第22章 謎中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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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皇子的嫡長子被人下蠱的事,很快就報知了輔仁帝知曉,輔仁帝默然半晌,沒有說追查凶手的話,隻是吩咐讓黑彝巫師盡最大努力把蠱蟲清除掉。
    但是事與願違,在過去十二個時辰之後,黑彝巫師突然頭冒虛汗,暈倒在地。旁邊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連忙報與二皇子知曉,二皇子和裕王都快步來到巫師身邊,但見他雙目緊閉,氣息微弱,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裕王似乎猛然想起什麽,喊道:“快去看看皇長孫。”
    眾人才反應過來,但內室已經傳來了哭喊聲,說小皇孫不行了,讓莊太醫快進去。
    小皇孫也雙目緊閉,嘴唇青紫,呼吸幾乎不見,莊太醫把了把脈,又用銀針刺入了凶險的膻中穴位,但小皇孫仍然毫無反應。
    又折騰了良久,莊太醫搖搖頭說:“王爺節哀,小皇孫已經去世了。”
    二皇子雙目赤紅,大喊著:“拿劍來,我去把老三的人頭割下來祭奠我兒!”
    裕王派人死命把二皇子按住,同時派人去宮裏向輔仁帝報訊,舒公公很快來到了現場,看見二皇子已經被喂了安神湯,昏睡不醒,王府上下,已經籠罩在一片哀慟之中。
    黑彝巫師仍然沒有醒來,莊太醫也束手無策。
    目前二皇子昏睡,府裏無人主持大局,裕王隻好留在二皇子府,同時報備給輔仁帝,說剛好自己在場,可以幫一些忙,輔仁帝就讓他先在二皇子府幫著處理事務,等二皇子醒過來,帶他一起上殿詳說此事。
    於是,等二皇子醒來,兩人一同去了乾明宮。
    二皇子跪在輔二帝麵前,泣不成聲:“請父皇為兒臣作主,我兒死不瞑目。”
    輔仁帝不置可否,說道:“起來說話,裕王,你先來說吧。”
    裕王於是回稟道:“皇兄明鑒,當日所發生之事皇兄已知,且派遣莊太醫去診治嫡皇孫,莊太醫因之前治療懿嬪中蠱一事對這類病症比較了解,明確判斷嫡皇孫中蠱。因我府上一直有一個懂蠱術的黑彝巫師,遂找上門來,我亦讓黑彝巫師前去治療。巫師說,他隻有再下一蠱,以壓製前蠱,但要根治,還需找到最先下蠱之人。以蠱壓蠱之後,嫡皇孫症狀明顯減輕。我剛好在二皇子府上商量如何找到下蠱之人一事,就聽得黑彝巫師昏迷不醒,似是為蠱反噬。接著,嫡皇孫也昏迷過去,氣息微弱,待莊太醫到了之後,已經無力回天了。”
    二皇子猛然又跪下叩頭不止,嘴上還說:“此事一定是李敬所為,他們當年收留熱哈子木,住在衛國侯郊外的莊園裏,一定留下了下蠱的方法。李敬懷疑我在他兒子的百日宴上動手腳,想要報複回來,遂下蠱在我兒身上,此事一清二楚,父皇可叫李敬到場對質。”
    輔仁帝聽完後,想了想,對舒公公說:“去,把三皇子叫來。”
    舒公公領旨而去。
    過了一會兒,三皇子到殿,還帶來了一床百日被,一看就是出自於皇家之手,不用想,也可以猜到這是二皇子送給三皇子嫡子百日宴的禮物。
    輔仁帝看著三皇子說:“你二哥指控你,說你是害死他兒子的凶手,你有什麽話說?”
    三皇子愕然問道:“二哥這樣說,可有什麽證據?”
    二皇子目眥盡裂,似要撲過去將他撕成碎片,說道:“下蠱就是證據,在京都,誰不知用蠱害人的就是你當年招攬的熱哈子木?”
    三皇子向輔仁帝行了一禮,說道:“熱哈一事,我已受過懲罰,他也自行了斷,如果僅僅因為他來京都是住在衛國侯莊園,那以後凡有下蠱之事豈不都要歸到我的名下?遠的不說,皇叔府上不也有一位擅長下蠱的黑彝巫師嗎?”
    裕王沒想到火燒到了自己身上,遂將目光投向輔仁帝,看皇上對三皇子的說法有什麽反應。
    輔仁帝沒有說話,似也知道三皇子無非是隨便舉例,目的隻是洗清說自己是下蠱之人的冤屈。
    這個時候,三皇子又說:“二哥隨意攀咬我,我卻有真實的證據顯示二哥欲對我的嫡子不軌,隻是被我提前發現,而沒有得逞。父皇,你看這條小被子,是二哥送給我兒的百日禮物,按風俗長兄剛用過這樣的被子,送給兒臣也無可厚非。但兒臣的孩兒用過此被之後,哭鬧不止,兒臣將此被送去檢查,發現上麵灑了驚厥粉,幸虧我兒敏感,一近身體即大哭,才未釀成大禍。”
    說完三皇子不將帶過來的被子呈給了舒公公,舒公公又遞給了輔仁帝。
    輔仁帝未接,對舒公公說:“待會派人將此被拿去檢查一下,看三皇子說的是否屬實。”
    二皇子聽到三皇子如此說法,目瞪口呆,說:“我沒有,父皇,我怎麽可能這麽愚蠢,在明顯是我送的禮物上麵做手腳。焉知不是老三他自己把粉灑上去,嫁禍於我?”
    三皇子氣急地說:“二哥誣人清白張嘴就來,我怎會以我兒的身體作為證據來嫁禍於你?此事天知地知,的確也沒法指向二哥,但我自己心中明白,此事非二哥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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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輔仁帝說:“好了,既然不能證明是你二哥幹的,那板子就不能打在他身上。同理,老二你也隻是猜測是老三派人下蠱,並無直接證據,這讓朕怎麽處置呢?”
    二皇子跪下叩頭說:“父皇給我點時間,我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輔仁帝沉吟道:“查肯定要查,不能讓朕的皇長孫死得不明不白,但此事不能交給你來查,你應避嫌。同理,裕王的人懂蠱術,也應避嫌。此案既然已經交到京兆尹手裏了,就讓他來主持審理此案吧。傳馮蔚時上殿。”
    於是兜兜轉轉,這燙手山芋還是落到了京兆尹頭上。
    江樸苦著臉來到二皇子府,問道:“不知那位黑彝巫師醒過來沒有?”
    二皇子府上的管家答道:“巫師已經被裕王接回他們府上了,不知道有沒有醒過來。不過我家王爺倒有事要找江捕快,裏麵請。”
    也不問江樸同不同意,直接就把人帶到了二皇子的書房。
    二皇子正在書房踱來踱去,見江樸進來,也不客氣,單刀直入地問:“江捕快可否查到三皇子當天在我府上的行蹤?他有重大嫌疑,你們一定不能輕易放過他。”
    江樸行禮道:“我們肯定會把所有相關的人員都調查清楚,目前我還不能判斷三皇子是否介入了此案。請二皇子給卑職時間,還事件一個真相。”
    二皇子點點頭,說:“你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麽處理這種事,我也不多說。管家,給江捕快二百兩銀子,就算他辛苦奔波的費用。”
    江樸不敢不收,拿著這燙手的銀子告辭出門。
    去了裕王府,黑彝巫師已經醒來,江樸問:“巫師能否將如何昏迷,又如何醒來的詳情告知在下?”
    黑彝巫師點點頭,說:“我就是被蠱術反噬了。我沒想到給小皇孫下的蠱這麽厲害,我大意了,還以為我按以前的方法再下一蠱能夠起到壓製作用,爭取更多的時間來解決上一隻蠱的問題。沒想到我種下的蠱遭遇到了極為強悍的反抗,最終不僅沒有壓製住,反而激化了上一隻蠱的凶性,它吞噬了我的蠱,傷到了蠱的宿主以及施蠱之人。所以我會暫時昏迷,而小皇孫也不治而亡。”
    江樸沉默了很久,然後又問:“那巫師對上一個下蠱之人有沒有猜測呢?”
    黑彝巫師搖搖頭,說:“我隻知道它的功力應該強過我,不然我也不會遭遇此反噬。”
    江樸緊接著問:“那麽我再提一個問題,對小皇孫下蠱的人,是否是巫師本人必須到場?還是可以假手於人?”
    這次輪到黑彝巫師沉默了,他知道他這句話說出去,會帶來怎樣的後果,看了裕王一眼,裕王對他點點頭,於是他才說:“我認為可以假手於人,這個就像下毒一樣,隻要把毒藥放入特定的地方,讓受害人接觸到,就會中毒,倒不用本人親自施蠱。”
    江樸繼續追問:“如果跟下毒一樣,那蠱師是死是活會有影響嗎?”
    黑彝巫師說:“不會,但如果製蠱的人已經不在人世,那這蠱就無人可解,除非讓功力遠遠超過此人的巫師用蠻力打碎蠱蟲才能解,隻是這樣不可避免會給宿主帶來傷害,能否保住性命都不知道。”
    江樸長籲了一口氣,說:“明白了,另外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問問裕王爺。”
    裕王點點頭,說:“你問吧。”
    江樸說:“那天王爺也在場,想了解一下當時從王爺的角度看上去,三皇子和四皇子他們跟小皇孫有沒有過接觸?當爆炸發生之後,廳上一片混亂,這個時候王爺您在做什麽?有沒有看到三皇子和四皇子在做什麽?”
    裕王想了想,才慢慢回憶說:“我因為是長輩,所以沒太往前湊,當時看到三位皇子在一起聊天,還挺熱烈的,就跟衛侯爺說話,沒管他們了。後來爆炸響起的時候,我也很驚慌,因為不知道情況嘛。但我也知道這種場麵不能慌,否則敵人還沒殺進來,自己人就互相踩踏死了。所以我也拉著衛侯爺沒動,觀察著周邊局勢。二皇子叫人趕緊把小皇孫抱進內室,然後刺客就殺進來了。我們躲在一邊看,視線一直被二皇子和他的護衛吸引,沒注意到別人。現在回憶了一下,我印象中是看見四皇子了的,但三皇子好像沒看見。衛侯爺則一直跟我在一起。”
    江樸又問:“裕王爺還記得你們是站在哪個位置的嗎?”
    裕王說:“站在屏風後麵。當時好多人都站在那裏,但四皇子和三皇子都沒在那裏。”
    江樸沒再問,恭身告辭。
    這一天的工作結束,回到衙門,馮蔚時在等他,沒辦法,也隻得硬著頭皮去見上司。
    馮蔚時問:“今日可有收獲?”
    江樸笑問:“你想要什麽收獲?”
    馮蔚時默然不語,良久才歎道:“這差事不好接,想來陛下也猜得到真相,隻是看我們這個故事編得好不好了。”
    江樸搖頭說:“不然,真相還挺曲折的,至少我們能猜到陛下以為的真相,但事實卻不一定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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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蔚時感興趣地說:“哦?看來你倒是有些手段。”
    江樸說:“如坐針氈哪,左邊是崖,右邊是坎,大人你要坐穩當。”
    馮蔚時歎氣說道:“好吧,你隻管把真相查出來,別的我來應付。還要多久?”
    江樸說:“明天把第一輪摸查做完,大概就會有一個輪廓了。”
    馮蔚時仿佛覺得進展太快了些,皺著眉頭,但也沒有說什麽,已經在想著這份奏折該怎麽落筆了。
    第二天江樸先去見了顧韜晦,有幾件事情他都想得到顧韜晦的說法。
    但顧韜晦先是找了個自己不在場的借口:“我當時一直在廚房盯著上菜,怕出事,所以對外麵的情況完全不知道。”
    江樸意味深長地笑著說:“但有人說爆炸時是看見了你的。”
    顧韜晦不好推辭,隻得說:“嗯,聽到爆炸聲,我出於好奇,去前廳看了看。”
    江樸就問他:“你把你進去的路線說一下,還有站位,同時也把三皇子四皇子的站位說一下。”
    顧韜晦就回憶說:“廚房和飯廳之間有一條比較長的走廊,當時走廊上已經擠滿了人,大家都很驚慌,不知所措,紛紛逃離飯廳。而我要進入飯廳,就是逆人流而行,所以走得比較吃力。那個時間段還沒有上主菜,隻是擺放了前菜。賓客還未動筷,但餐桌旁已經沒有了人。大家要麽離得遠遠地站著,要麽就向著各個小門逃跑。所以二皇子周邊的人反而不多,三皇子和四皇子都在那裏,但離得比較遠,而且並不顯得驚慌失措,我沒有看到他們有接近小皇孫的機會。”
    江樸耐心地聽完顧韜晦的敘述,才說:“其實我今天找你,主要還是想了解一下小皇孫中的蠱是什麽情況?”
    顧韜晦眉眼一挑,這麽快就找到問題的關鍵之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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