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跟司秋衍有幾分相似的丹鳳眼全是紅血絲，眼周黑黢黢的，很狼狽，憎恨的眼神隔著車窗木臻都能看見。
    車窗是單向的，從外麵並不能看到裏車內的場景。
    再次用力砸了窗戶一下，力道太大，手背在堅硬的車窗上蹭出血跡，司機下車看到這一幕，準備拉開他。
    “我要報警，要報警！”
    在警局門口，來人肆無忌憚，敲打著木臻的車窗，大聲喊叫著，“我要報警！”
    木臻今天開的車是個典型的商務車，又剛剛被警局的人恭敬送出來，這人恐怕以為他是警局的高官。
    那他猜錯了，他算是高官，卻不是警局的。
    通體流暢，低調的黑色車輛停在木臻車輛不遠處，司秋衍裹著風聲下車，棕色的風衣劃過優美的弧度。
    有點訝異的看著眼前一幕，眉眼間還有急色。
    木臻打開車窗，給了司機一個眼神，司機立即將還在呼喊的人控製住，堵住了他的嘴。
    此時正值中午，沈修然出來就看到這一幕，挑眉，“這是鬧哪一出？”
    木臻長腿一邁，牽過司秋衍的手腕，半點不心虛道：“是個神經病，有傷人傾向，像是偷渡過來的。”
    沈修然了然，“是被騙出去的吧，能回來就是福大命大，到警局登記一下。”
    木臻還沒說話，司秋衍拽了拽他的手，木臻吩咐司機，“把人交給霍警官。”
    沈修然伸了個懶腰，“哎呀，又要加班。”
    木臻道：“沈警官不是樂在其中嗎？”
    沈修然一笑，他確實喜歡工作。
    將人交出去，接下來就沒有木臻需要摻和的事，在沈修然揶揄的目光下帶著司秋衍離開。
    坐上司秋衍的車，車內很安靜，內飾簡單，空氣清新，司秋衍不喜歡香味。
    司秋衍在不斷瞄旁邊。
    木臻隨意開口，“那人你認識？”
    司秋衍含含糊糊，嗯了一聲。
    “他確實是偷渡回國的，臻臻，你真聰明。”司秋衍討好的說。
    顯而易見的事情，猜出來實在不是令人驕傲的事情，司秋衍卻說的與有榮焉。
    木臻沒說話，司秋衍手指點了點方向盤，“他算是我的弟弟。”
    木臻心裏有了準備，從看到那雙相似的眼睛的時候。
    他沒插嘴，聽著司秋衍剖開心扉，心思深的人什麽事都喜歡壓在心裏，聽他說心裏話跟撬開蚌殼一樣。
    司秋衍沉吟片刻，道：“我被送走後，他們一家三口日子並沒有越變越好，當初送走我，是那個女人做的，他發覺我比她的兒子聰明。”
    把他交給人販子的時候還要告訴他一切，免得他當個糊塗蛋，該感謝她的。
    司秋衍忽然勾唇，“隻是小學的課業而已，早知道，我就裝成傻子。”
    調侃的語氣掩飾著當時的不知所措，“誰知道我如了她的願，公司卻沒，那個男人也沒有，公司很快破產，我還挺幸運。”
    司秋衍容色淺淡看著前方的路，“我在國外摸爬滾打十幾年，期間喜歡上了寫作，文字的魅力讓我如癡如醉，打算回國的時候，在紅燈區見到了那個女人，而那個男人，是她的老鴇。”
    司秋衍覺得好笑，眨了眨眼睛，促狹一笑，“多年來我不是沒查過，他們躲債躲的隱蔽，看他們過的那麽慘。”
    木臻偏頭，“怎麽？”
    司秋衍彎了彎眼睛，“挺好的，我得讓他們多活一段時間，要賣的話，怎麽能隻賣一個人，當然要一起賣呀。”
    店鋪的名稱讓司秋衍緩緩踩下刹車，驚喜道：“臻臻，我們今天吃火鍋呀。”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警局的人，木臻解開安全帶，“隨你。”
    司秋衍停下車，安撫道：“沒關係，我可沒有幹壞事哦臻臻，都是他們自願的，兒子讀書需要錢嘛。”
    手指在下巴摩挲幾下，沉思片刻，“好像是寄予厚望的兒子找了個女朋友，對方似乎是當地一個黑幫老大的情婦，嘖嘖，都到了偷渡的地步，估計是被沉江了。”
    “對了，他大概想尋找國內警察的庇護，不過他應該不知道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司秋衍沒有接著說。
    司秋衍說完就把嘴裏的幾個人扔到了九霄雲外，快步走向前麵，“臻臻，快一點，我有點餓。”
    他沒有陰影，很快活，很開心。
    木臻跟上去，兩人一前一後走向光明。
    沈修然將事情後續告知了木臻，對方在國外殺了幾個人，涉及到國際關係。
    最重要的是，對方是外國國籍。
    警方決定將其遣返到國外，據說送回去的時候，對方痛哭流涕，不斷哀求。
    最終還是被送走。
    司秋衍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也不覺得意外，讓他操心的是另一件事，賀卉要中考。
    他新書的簽售會正好就在那幾天，兩件事攪和在一起，哪怕是司秋衍，也有點頂不住。
    好在賀卉很懂事，平時成績就不錯，木臻抽空陪著司秋衍去簽售會，讓助理照顧賀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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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卉中考完，木臻給他轉了學籍，直接轉到兩人所在的城市。
    賀父比賀母遲醒半個月，但他術後康複很好，幾個月後，就能勉強靠著工具站起來。
    賀母跟他一起在療養院由人照顧，賀母要省錢，想要賀卉退學去照顧她。
    木臻一口拒絕，直接在中考後把賀卉接走。
    至於賀父賀母，木臻會好好照顧他們，他們不是一個未成年的賀卉的責任。
    賀卉小時候是個內斂安靜的女孩，跟在司秋衍的身邊，學會了他的幾分鋒利，長大後越來越雷厲風行。
    讓木臻和司秋衍都沒想到的是，賀卉大學選了警校，她想當警察。
    木臻跟司秋衍對視一眼，沒有反對。
    行吧，孩子長大了，想幹什麽是她的自由。
    賀卉畢業那天，司月等人都趕了過來，幾人沒有孩子，賀卉是他們看著長大的，跟自家孩子一樣。
    賀卉被司月托著臉，有點難受的眨眼，“月姐，我要貼這麽長的睫毛嗎？”
    司月哄她，“卉卉乖，好看。”
    說著瞪了眼旁邊櫻花樹下的木臻和司秋衍，“這麽重要的日子，他們不給你打扮的啊。”
    木臻無辜，他確實不知道女孩子還要特意打扮的，在他眼裏，賀卉打不打扮沒有區別。
    司秋衍伏在木臻肩頭笑出聲。
    穿過人潮，掠過花海，時光飛逝，美麗依然。
    這一世，木臻給沈修然留下的印象，大概就是每個案件都有他的參與的，倒黴蛋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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