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給你吃。
    木臻的話讓小家夥忍不住眨巴著眼睛看過去，黑白分明的眼睛藏不住絲毫情緒，世間的善惡在它麵前，皆無所遁形。
    木臻神色沒有半分變化，手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動作，散發著熱氣的包子香味四溢。
    “咕……”
    突兀響起的聲音在安靜的空氣中過於響亮，小家夥羞澀的捂了捂肚子，他從沒覺得餓肚子是一件丟人的事情。
    但在整潔俊美的木臻麵前，他總覺得局促，這也是當時他毫不猶豫逃跑的原因。
    木臻舉了舉手裏的包子，往小家夥嘴邊湊了湊，“吃呀。”
    啊嗚～
    小家夥終於毫不猶豫一口叼住送到嘴邊的食物，臉頰一鼓一鼓咀嚼起來，額頭上還有打架留下的青紫。
    木臻托著腦袋看他吃完，帶著好奇詢問，“你叫什麽名字？”
    小家夥瞥過眼睛，沒說話。
    木臻重新問，“你叫什麽名字，能告訴我嗎？”
    木臻眼眶中沁著柔和，“我叫木臻。”
    小家夥終於轉過頭，認真的回答，“小乞。”
    木臻心尖癢癢的，防備心有一點，要等他說名字才願意告訴他。
    木臻伸手摘掉小家夥雜亂的發絲上沾著的雜草，手上沾染上灰塵，丟掉。
    “小乞，慢點吃，別著急。”
    小乞嘴巴塞的滿滿當當，咽下去後才回答木臻的問題，“我不著急。”
    小家夥嘴巴鼓鼓囊囊，還在一大口一大口吃著包子。
    木臻就坐著旁邊靜靜看著。
    髒兮兮的手指盡力不觸碰軟又白的包子皮，吃掉一個後，剩下的一個他猶豫半晌，遞給木臻。
    悶悶的聲音道：“幹淨的，我沒碰到。”
    小乞丐很髒，很受人嫌棄，小乞從小就知道，他從來沒覺得難過。
    但在木臻麵前，他自慚形穢極了，有點後悔，縮了縮手，想把手縮回來。
    木臻越看小孩越可愛，接過他手裏的包子，三兩口喂進嘴裏。
    小乞驚訝的抬頭看過去，“你還餓嗎？”
    木臻扔掉手裏的油紙，“怎麽，要給我吃的？”
    小乞不說話了，對方穿的這麽好，怎麽會沒有吃的，他藏起來的東西，對方肯定看不上。
    木臻開始逗小孩，“我是還有點餓，你還有吃的嗎？”
    木臻曲起腿，“這樣吧，你給我些吃的，我收你當徒弟，你覺得怎麽樣？”
    小乞默默往旁邊坐了坐。
    木臻稀罕的看過去，“你不相信我？那你收我當徒弟。”
    小乞手指默默摳著地麵，不知道在想什麽，木臻也不急，饒有興致的盯著他看。
    正午時分，屋頂破個大洞的破廟並不能遮擋烈陽炙烤的熱意，破廟作為眾多乞丐的棲息地，充滿著複雜的味道。
    裹挾著體味和汗臭的味道並不好聞，木臻並沒屏蔽嗅覺，坐在茅草堆的動作跟身在堂皇大殿中沒有區別。
    人心是很複雜的東西，小孩子的羞恥心更甚，木臻不顯露過多情緒，能讓小家夥更自在一點。
    片刻後，小乞爬起來走到角落，小手一伸，開挖。
    木臻坐在原地觀察著他瘦弱的背影，沒一會兒，就見他鬼鬼祟祟將東西抱在懷裏快速跑過來，懷裏的東西往木臻手邊一放。
    木臻低頭，兩個雞腿。
    小家夥言簡意賅，“吃。”
    又認真看著木臻的臉，“你是我，徒弟。”
    說完緊張的盯著木臻，生怕他說話不算數，黑黝黝的眼珠一動不動。
    木臻眼眸中閃過驚訝，捏了捏手裏的雞腿，在小家夥緊張到極點的眼神中，淺笑著點了點頭。
    揮了揮手中的雞腿，“那，以後就多多指教啦，師尊。”
    小家夥繃緊的脊背鬆懈下來，徹底放了心。
    忽的，一個雞腿被懟在他麵前。
    小乞疑惑，抬起眼睛，就見好看的不得了的少年對他笑了笑，“有福同享啊，師尊。”
    木臻說著，不等小家夥拒絕或者說話，一塞，油汪汪的雞腿就被塞進嘴裏。
    木臻自己也咬了一口，發冷發硬的肉因為天氣太熱的緣故，有點變味，木臻認真點頭道：“好吃，快多吃點，需要長個子的小師尊。”
    小乞狠狠咬了一口，徒弟說的對，他要長個子。
    仰起頭，他要長的比對方還高。
    木臻挑眉，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什麽，真是讓小師尊失望了，長大後的他，可沒他高。
    塑料師徒關係來的突然，木臻默默躺在茅草堆上，偏頭詢問，“小師尊，話說，你要教我什麽？”
    剛上任還不是很熟練，甚至沒有習慣自己身份的小師尊身體一僵。
    木臻透過屋頂的破洞望天，“琴棋書畫，騎射禮儀，武藝奇門，這些都是需要教的吧？”
    小師尊難言的扭過頭，看著侃侃而談的木臻，似乎是沒想到當木臻的師尊要求這麽高。
    木臻還在說話，“聽說世上還有仙人，小師尊，你覺得我修仙怎麽樣？我覺得我沒問題，說不定是個天才呢，小師尊，你快想辦法教教我，不能讓我這麽個天才遇人不淑啊！”
    木臻忽然坐起來，“小師尊，這個破廟有點小，我們換個住處吧，你覺得呢？”
    小師尊說不出話。
    木臻踢了踢腳邊的茅草，“小師尊，你的名字不太好聽，我叫木臻，你怎麽能叫小乞呢？”
    “木和玉聽起來就是一對，你改名吧，以後就叫小玉，你覺得呢小玉師尊。”
    小玉師尊單薄的背說不出反駁的話，他緩緩回頭，徒弟的臉上都是嬌寵養出來的痕跡，跟他住在破廟確實很委屈。
    他什麽都不會怎麽養徒弟，小玉師尊指甲用力摳了摳地麵，“換住處，可以。”
    “我會想辦法，教你，的。”
    木臻欣喜的靠過來，“那就太好了小玉師尊，對了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心裏已經默默把自己稱呼為小玉的人抿了抿嘴，“喜歡，喜歡的。”
    木臻一把將人抱過來，一點都不見外道：“那太好了小玉師尊，我們快離開這裏吧，去找房子，或者自己建也行，實在不行我們找個山洞，野獸妖獸什麽的完全不怕的，我相信小玉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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