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臻操控的枝條繼續用力，巫昕持續後退，直到上岸。
    巫昕站在岸上，雖然聽話，但嘴唇抿著，有點不開心的模樣。
    木臻暫時顧不上他，他的根係深深紮在水下，拔出來比較費勁，好在根係結實，等他將所有的根係拔出來，在水下隱藏一些過於發達的根係之後。
    他就成為了普通的花卉啦，隻是顏色有些奇特，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巫昕頗有些手忙腳亂抱住懷裏突然蹦過來的花枝，純白色花瓣貼在他頸側，明明是致命的位置，巫昕就這樣毫不在意讓一個陌生的異植靠近。
    手指小心抱著柔韌冰涼的植物本體，巫昕點了點花瓣：“我們走吧。”
    說完，背後金色翅膀張開，整個人飛了起來，剛才濕透的衣物已經幹掉，木臻的視野越來越高，越來越高，直到衝入雲層。
    下方的景物越變越小，木臻抖了抖根係，倒沒有害怕的情緒，不過作為一個植物上天，真是奇怪的體驗。
    還有巫昕，他這樣肆無忌憚飛來飛去，會被拍到的吧？
    木臻沒有想太多，因為幾分鍾後，他就到了巫昕的家，木臻被種到巨大的花盆裏，泡著昂貴的營養液，其實木臻想直接變成人。
    但巫昕好像興致勃勃的樣子，木臻不好打擊他的積極性，既然他喜歡，做植物也行。
    木臻愜意地伸了伸根係，營養液裏麵還夾雜著靈氣，算是一種稀釋的靈液，秘境裏的靈氣都被他吸空了，靈池裏也沒有多少靈氣。
    沒有營養液舒適。
    巫昕剛才還站在旁邊盯著他不放，這會兒忽然就不見了，木臻身上的葉片顫動一下，巫昕從門外進來，指尖觸碰了下葉片。
    “花盆太小了，我在後院挖了個靈池，你住在那裏，好不好？”
    要搬家了？
    巫昕的行動力好快，木臻枝條搭上巫昕的手腕，任由巫昕小心翼翼把它捧起來，後院確實多了個靈池，靈氣流動。
    巫昕彎下身體，把木臻放進去，木臻紮好根，枝條還拉著巫昕，勾纏著巫昕的衣服。
    巫昕俯下身，貼唇過去：“要什麽？”
    木臻用力拽了拽衣服，巫昕若有所思，笑起來：“原來是要衣服，好，我這就去給你準備。”
    木臻依舊沒有鬆開。
    巫昕繼續猜：“要我的衣服？”
    木臻放開了。
    巫昕明白了什麽，眼眸動了動，回到房間去取衣服，這棟房子是他的私人住宅，異常管理局的人不知道位置，房子隻住過他一個人。
    房間自然而言隻有他一人的衣服，他拿著衣服來到靈池邊，搖曳生姿的碧落花款款生長在其中，巫昕停留在原地，一雙眼睛癡癡盯著。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一見到這株異植，心裏就湧動著無盡的占有欲，同時占有欲又被理智死死拉住，他才沒有做出奇怪的事情。
    從心而起，不，從靈魂而起的情感不受約束，捕捉到那抹熟悉的氣息，巫昕的心髒就在劇烈顫抖跳動。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周圍傳來，巫昕回過神，冰涼的枝條已經纏住他的手腕，巫昕偏頭，“衣服給你送來了。”
    他不知道在期待什麽，緩緩在池邊坐下，木臻接過衣服，卻沒有立刻變成人。
    泡靈液很舒服，木臻暫時不急著變成人了。
    於是巫昕化身盯盯怪，直到夜幕降臨，池中也沒出現多餘的變化，他也不失落。
    天空掛著一輪圓月，月色薄紗般遮掩在靈光閃爍的庭院，巫昕還沒有離開的打算，木臻枝條延伸。
    巫昕感受到手腕處傳來的力道變大，他卻沒有順著力道站起身，而是低頭詢問：“還需要什麽嗎？”
    木臻：不，我想讓你去休息。
    巫昕攏了攏手心，假裝沒懂對方的意思。
    當一方不能說話，而另一方裝傻的時候，交流往往是很困難的。
    木臻勸了許久，巫昕都沒有起身的打算，伸長枝條勾走旁邊的衣服，巫昕抬頭：“怎麽？”
    水光四濺，甩入巫昕的眼睛，敏感的部位受到刺激應該立刻閉上的，但巫昕連眨都沒眨，停頓呼吸盯著池水中央的人影。
    宛若寒晨，他的眉宇間含著淡淡冷意，皮膚剔透的如同白雪，眼神冷淡中含著不可言喻的怒意，讓他多了些人氣，從高高在上的神隻染上人間氣息。
    木臻飛快穿上衣服，落在岸邊，巫昕還坐在地上，木臻俯身看他：“為什麽不聽我的？”
    巫昕試探性地伸手，攥住木臻的手指，冰涼的感覺順著皮膚浸潤過來，滲透過血管，流向四肢百骸，巫昕狂熱的心冷靜了一點。
    他冷靜道：“你，你變成人了。”
    完全忽視了木臻的問話，木臻沉默半晌：“嗯。”
    巫昕心跳到嗓子眼，說出來的話冷靜又有道理，“你忽然變成人，出去會被抓走研究的，不能見生人。”
    不見生人，為了安全考慮，理由很充分。
    木臻：“我聽你的。”
    巫昕的心情更昂揚了：“是我讓你變成人的，你要報答我，人類的社會，有恩一定要報的。”
    木臻沉吟：“要怎麽報答？”
    巫昕咳嗽一聲，“自古以來，報恩都是要以身相許的。”
    木臻靜靜盯著巫昕。
    小一也默默暗中盯著巫昕，希望能喚起他不存在的良心，這麽騙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妖精，合理嗎？
    這個人沒有道德！
    以身相許？怎麽不說很多以身相許的都沒有好下場，不是遭遇背叛都是短命。
    不過，小一也算明白了，但凡神君沒有一掌把人拍飛，就說明眼前人是那個誰誰誰。
    小一閉上眼睛，還是不看了，去看它的漫畫，上個世界儲存了好多，可以慢慢翻出來查看。
    神仙就是這點好，想知道的先儲存進記憶裏，想知道的時候再從浩瀚的記憶海中扒拉出來。
    反正忘的快，每一次都是新的追更日常，嘻嘻嘻。
    木臻輕聲道：“以身相許？”
    悅耳冷冽的聲音鑽入耳中，巫昕耳朵麻了一下，他一點都不覺得有問題，繃著臉問：“你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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