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曦晨感受到海棠，長久落在臉上的視線，不禁暗暗地想，這是賣慘成功了？
    小姑娘現在一定很心疼他吧，這樣想著，他忍不住扭頭朝旁邊看去。
    然後就與小姑娘驚歎的目光對上，他頓時滿頭問號地詢問：“你這是什麽表情？”
    “沒事，就是看著曦晨哥這張臉，就很想畫畫，真是一張偉大的臉呀！”
    海棠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楊曦晨，語氣感歎之餘，是對楊曦晨顏值的高度讚美。
    但就是這純粹像欣賞藝術品的目光，像一把刀紮在楊曦晨的心上。
    他立刻扭頭看向前麵的路，雖說極力克製，但身上的冷氣，仍嗖嗖往外冒。
    海棠敏銳地感覺到車內的低氣壓，誤以為楊曦晨不喜歡她誇他好看，覺得她這樣輕浮。
    就有些怯怯地開口道歉：“曦晨哥，對不起，我不該亂說話，你別生氣好不好？”
    小姑娘軟軟糯糯的聲音裏，帶著擔憂和害怕，令楊曦晨心裏的鬱氣，瞬間消散於無。
    他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停下車子，扭頭看向小姑娘，然後伸手原想揉她的頭。
    卻突然意識到他這個動作，隻會令海棠繼續將他當成可以依賴的大哥哥看待。
    於是他隻是略一遲疑，然後撫上她臉頰。
    大拇指輕輕蹭了蹭她柔嫩滑膩的臉蛋，柔聲道：“傻丫頭，你誇我好看，怎麽會是亂說話。
    我沒有生氣，但心裏難受是真，因為我……”喜歡你三個字，怕嚇到她，到底沒說出口。
    他頓了頓，才繼續：“因為我這張臉，除了眉毛和眼睛外，其他部位與我家那位女王一模一樣。”
    海棠懂了，不久前曦晨哥才提起過，被他家女王強製送去國外留學，他與他媽媽的關係，應該非常不好。
    但哪有做子女的，不渴望父母的愛。
    眼下她真的無能為力，既然不能給曦晨哥幫助，那就隻能給他蹭蹭式的安慰。
    於是她抬手覆上他的手，同時臉主動貼緊他的手掌，然後跟小貓似的蹭了蹭。
    並軟呼呼地安撫他：“曦晨哥不難過，貼貼心情就會好啦。”
    楊曦晨被她乖乖軟軟的樣子，撩拔的情難自禁，下意識向她靠近，但安全帶束縛著他擋了一下，令他一下子清醒過來。
    好在小姑娘，也沒看出他的心思，他神情如常地接話：“棠棠的貼貼真有用，我現在心情完全好了。”
    這也不算謊話，他確實被小姑娘的舉動，和話給哄好了。
    海棠見楊曦晨心情真的變好了，放心下來，就鬆開他的手。
    楊曦晨收回手後，用力握住方向盤，試圖轉移還殘留在手上的柔嫩觸感。
    半個小時後，車子在華新出版社外停下，楊曦晨跟海棠道：“你與姑姑談正事，我就不上去，在車裏等你。”
    海棠點了點頭，推開車門下車，進了華新出版社。
    一路有人熱情給她指路，順利找到楊總編的辦公室。
    她敲了敲打開的房門，辦公桌前，伏案工作的女同誌抬起頭來道：“請進。”
    這位楊總編五官上與楊曦晨，沒有相似之處，她的氣質極為優雅，眉宇間的書卷氣很濃。
    海棠一邊打量對方，一邊進入辦公室，並自我介紹道：“楊總編你好，我是海棠。”
    “快坐。”楊立華指了指對麵的椅子，同時放下手裏的筆。
    等海棠拉開椅子坐下，她從抽屜裏，取出一個信封遞給海棠道：“我們編緝部經過商量，給你定下的稿費，是千字二十。
    你投的稿子是一萬六千字出頭，這信封裏一共是320塊錢，你打開點點。”
    海棠依言，從信封裏，取出一疊大團結，數完正好三十二張。
    “楊總編，數目是對的。”確認稿費沒問題，海棠將錢塞回信封，心裏對寫作賺取生活費一事，也有了一些信心。
    雖說她之前小有名氣，到底有三年沒再寫作，很有可能被市場淘汰。
    楊立華等海棠將裝稿費的信封，放進挎包，才開口：“其實我對你的作品並不陌生。
    你從十三歲開始陸續往出版社投稿，所寫的兒童故事，我都有看。
    其實很早就想見一見你，可你突然就不再往出版社投稿，我還給你寄過信，但信件因為查無此人，被退了回來。
    一度還曾可惜來著，沒想到時隔三年，接到你的投稿，相當驚喜。”
    聽了楊總編的解釋，海棠有些受寵若驚地開口解釋：“三年前，與我媽媽回了老家，大概因此與楊總編的信錯過。”
    楊立華沒有追問，這三年為什麽沒有寫作，反而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跟海棠分析起目前市場對兒童讀物這一塊的巨大需求。
    然後她真心實意地誇讚道：“你寫的故事非常有靈性，我也知道靈感不是說有就有的，所以稿子的數量不重要，質量為第一。”
    寫的故事被認可，海棠很高興，趕緊表態：“楊總編放心，我知道一篇文章質量的重要性，我會在不影響學習的情況下，好好琢磨故事。”
    文章質量楊立華是不擔心的，畢竟這小姑娘有經驗，況且質量不好，編緝部也不會采用。
    這是顆好苗子，楊立華想好好培養，想到她的年齡，就順勢問道：“你應該還在上高中吧，開學後應該就高二了，不知道你對以後的大學專業，有什麽想法？”
    “我媽媽希望我考北都大學中文係，她自己也是老師，跟我分析過，說我在寫作這一塊非常有天賦。
    並且我自己也很喜歡寫作，那大學就接受更專業的深造。”海棠如實道。
    見海棠對自己的未來，有清晰的目標，楊立華放心地點了點頭。
    然後取出一張名片遞給海棠道：“這上麵有我家的聯係方式，和家的地址，你如果有事，出版社找不到我，可以往我家打電話，或者上我家找我。”
    海棠忙慎重地接了名片，仔細地放進挎包的內口袋裏。
    楊立華將這一切看在眼裏，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然後拿起一旁的一疊書刊，遞給海棠道：“這是我們出版社往期的書刊，你拿回去看吧。”
    海棠沒有拒絕，接過那厚厚的一疊書刊，順勢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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