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思苦笑連連，趕忙道：
    “不敢，不敢，虎將軍說笑了，這孽畜完全是在放狗屁，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就是參這兩頭孽畜，也絕對不可能參虎將軍。”
    百官之中，有不少人都知道虎敬暉的威名。
    當年南苑閱兵，虎敬暉號稱“馬步軍中推第一，放眼豹韜無敵手”，早就是大周第一勇士。
    即便後來李元芳異軍突起，隱隱在武力上強於虎敬暉一籌，虎敬暉的地位也依舊沒有下降半分。
    如今武三思要是真敢參虎敬暉，那就等著散朝之後挨一頓小鋼刀吧。
    隻要虎敬暉不把他直接砍死了，又沒有任何人能證明襲擊他的人是虎敬暉，那麽這件事情，多半會被定性為無名殺手偷襲他。
    武三思太清楚自己的地位了，哪裏還敢和當年一般想參誰就參誰，隻好連連示弱，又把捂著朱祁鎮嘴巴的手挪開。
    虎敬暉大踏步走進來，淡定的揮揮手。
    “拖出去，不要耽誤了時間。”
    立刻就有八名千牛衛走進來，分了四人押著朱允炆和朱祁鎮，另外四人在一旁守著，八個人把兩名即將打死的罪官拖出去。
    虎敬暉斜斜的睨了一眼武三思，說：
    “你也是堂堂梁王殿下，也不能不知道禮數。”
    “百官之首還沒有署名呢，你怎麽好署名？”
    “還是說，你覺得秦王殿下願意讓你先署名麽？”
    武三思咬著牙，把頭埋低，倒是一聲不吭，不願意越來越尷尬。
    虎敬暉也不再看他，轉向其他人。
    “傳陛下旨意。”
    “百官入麟德殿麵聖。”
    角落裏的李存希緩緩站起身來，跟在狄仁傑、張柬之和武承嗣身後，走了出來。
    百官也都三三兩兩、成群結隊的走出來，看起來也是涇渭分明。
    由虎敬暉領著，眾人走在刺骨的寒風之中，鵝毛一般的雪花飄落下來，落在百官的肩膀上。
    “這可真是瑞雪兆豐年啊，哈哈哈哈。”
    狄仁傑抬手接了好幾片雪花，看著雪花在手心融化。
    “正是，正是！”
    “狄閣老所言極是！”
    “如此大雪實在少見，哈哈哈。”
    眾人應和了幾句，隊伍裏立馬就是一片歡聲笑語。
    笑不出來的，隻有武三思和他背後的幾個王爺，以及以武三思馬首是瞻的官員。
    還沒有參加大朝會，武三思安排的黃門侍郎，就又被拔除掉。
    想必日後再想靠著黃門侍郎之位發家致富，那也是想都別想了。
    不多時，眾人就走進麟德殿，向武則天俯首。
    “臣等，參見陛下！”
    等待多時色武則天環視眾人，臉上出現一絲笑意。
    “諸位愛卿，雲素殿中發生了這麽有意思的事情，怎麽沒人向朕進言？”
    李存希幹笑一聲，身子越發佝僂。
    “陛下，臣李存希，有事稟報。”
    “講。”
    “陛下，黃門侍郎一職權力重大，坐其位者，除非心胸豁達之人，否則極有可能貪贓枉法、欺上瞞下，蒙蔽聖聽。”
    “是這樣麽？”
    “正是如此啊，陛下，臣請陛下尋一位忠正耿直的官員，來擔任黃門侍郎之職，避免再讓那不法官吏占據這等重要職位，蒙蔽聖聽。”
    武三思耳畔是李存希和武則天的對話，心中早就恨不得立刻刀斬李存希。
    他先後安排的朱利人、朱利己，都是因為李存希而死於非命。
    現在安排妻子的堂弟做黃門侍郎，又因為這麽一丁點小事，又死於非命。
    這李存希真是他們一家的死敵啊，就沒打算放過他安排的黃門官。
    龍床上，武則天歪著頭看了一眼好大侄武三思。
    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近三任黃門侍郎，都是武三思保舉的。
    “三思，你覺得，存希所言如何？”
    被領導點名，武三思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陛下！”
    他慌慌張張走出朝班，臉色極其難看。
    “陛下，臣覺得秦王所言，乃是至忠至純之言！”
    “秦王一心為國，剛正不阿，為人忠正，在朝中素來有賢明，如此言說，定然是為朝廷分憂。”
    武則天哪裏聽不出來武三思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說李存希明麵忠誠，暗地裏包藏禍心，想在這個位置上安排親信麽。
    她思索一秒鍾，便拍板道：
    “既然三思你都說秦王一心為國，朕自然不好再說什麽了。”
    “不知這黃門侍郎之位，存希你可有什麽人選，想要舉薦一二啊？”
    武三思剛退入朝班，就聽見武則天的話，頓時心裏更難受了。
    像是冬天被丟進冷水裏麵泡了仨鍾頭，撈出來的時候哪裏還像個人樣。
    李存希拱了拱手，說：
    “一切全憑陛下決斷。”
    武則天轉向武承嗣，問道：
    “承嗣可有人選麽？”
    武承嗣微微拱手：
    “要不臣把長子貢獻出來，擔任這個黃門侍郎吧，反正臣的長子也沒什麽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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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則天把頭搖了搖。
    魏王世子做黃門侍郎固然可以，但並不是她的本意。
    她又看了一眼武三思，道：“既然諸位大人都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那麽這個人選，還是由三思你來推薦。”
    “切記，這等肮髒小人，你推薦一次兩次三次，朕都可以忍了，但要是接下來這個依舊死性不改……”
    “你就去給他闔府上下收屍去吧。”
    武三思本來還蠻難受的，一聽這話，心情大好。
    他趕緊走出來，拱手一拜。
    “臣謹遵陛下教誨！”
    黃門侍郎一事敲定，眾人也就正式開始大朝會。
    李存希和武承嗣早已經坐下，開始打瞌睡。
    大朝會就是吵吵鬧鬧，各部官員嘰嘰喳喳，敵對雙方逼逼叨叨，大家吵一個地覆天翻，最後誰都別想好過。
    對於這種大朝會，李存希素來是不喜歡參與的，可他的身份畢竟在這裏，某些必須由政事堂決斷的事務，也需要他來拍板。
    因此，他隻能聽著百官的針鋒相對之聲入睡。
    已經成為工部尚書的封可言想起李存希對他的恩惠，當即對著武三思開炮。
    一時間，朝堂上雞飛狗跳，百官皆是參與其中，滿口都是“之乎者也”，亦或者“小婢養的”。
    李存希在這種氛圍之下睡的極其安穩，一直到辰時即將結束，也就是後世將近九點，他才欣欣然睜開雙眼，伸了一個懶腰。
    “真巴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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