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適自言自語，聲音雖然不大，卻也讓其他人聽了個分明。
    同一時間，一直沒看過天空的上官婉兒和黃勝彥一起抬頭看過去。
    果然，天空昏暗，烏雲密布，就連原來皎潔的明月，都被烏雲徹底遮掩，散發不出皎潔的光芒。
    武則天深深地看了一眼袁天罡，眼中殺意更濃。
    這老東西已經不是三番四次戲耍於他，如今居然還敢這麽放肆，若非於適這個局外人說了一句實話，她隻怕又要被忽悠一次。
    “這不是第一次了，袁天罡。”
    武則天冷冷開口。
    袁天罡麵不改色，繼續觀天。
    對於原欽天監監正袁天罡來說，武則天這麽說就是在侮辱他的職業能力。
    哪一個能當欽天監監正的人，沒有一點真才實學呢。
    是以，他今天必須展示出來他的真正能耐，讓這些沒能耐的人知道他的厲害。
    “朕說話，你是沒有聽到嗎？”
    武則天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看來，你已經狂妄自大到覺得朕是個好脾氣了。”
    袁天罡將右手背在身後，仰著頭，長須在寒風之中飛舞，高人風範盡顯。
    許久，他默默偏頭，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武則天。
    “陛下，正所謂術業有專攻。”
    “臣的能耐，陛下當年就已經見過了，今日又怎麽遺忘了呢？”
    袁天罡默默閉眼，把頭轉了回去。
    “陛下請看！”
    “北鬥七星、南鬥流星閃爍，帝星紫微星雖然依舊有光芒，光芒卻被分為好幾份。”
    “而閃爍中的北鬥七星和南鬥六星，雖然光芒要蓋過帝星，然其中有數顆星辰光芒減退，餘者多有蓋過帝星之嫌。”
    說完，袁天罡回過頭，眼裏全都是驕傲自滿。
    話說到現在，就已經足夠了。
    他展示出了他自己的實力，而武則天一定知道他現在有多麽牛逼。
    而事實也如同他想象的那樣，武則天確實被震住了，看他的表情像是在看鬼。
    同理，如果李存希知道袁天罡的觀星之術到了這種匪夷所思的地步，同樣也會驚訝無比。
    要知道，當年同樣是麵對漆黑一片的天空，虛穀子對國師王知遠說的話，可全部都是胡編亂造。
    而虛穀子是真正能看出來。
    “婉兒，於適，你們兩個出去，最好是離這裏起碼五十米遠的距離。”
    “勝彥，你陪著朕。”
    武則天思考一番，果斷的選擇讓黃勝彥留在身邊，讓另外兩人滾蛋。
    內衛府大閣領黃勝彥的能耐，還是蠻大的，原著中如果不是被亂箭射死，一對一的情況下，起碼二流高手實力的桓斌，不一定能贏。
    “你繼續說。”
    等到於適和上官婉兒退去，武則天一秒都不想耽誤了，直接朝著袁天罡道。
    袁天罡依舊是仰頭看天。
    “帝星的光芒一分為六，分別落於江州、房州，以及洛陽，其中江州一道，房州一道，洛陽四道。”
    “洛陽四道之中，已有一道湮滅，想來，應當是朝中有變，有望成為皇帝的那一位，死於變亂之中。”
    聞言，武則天的臉色立馬難看不少。
    帝星光芒分散，已有一道湮滅，死於變亂之中。
    三個因素混在一起，這不就直接指向她唯一死在謀反之亂中的女兒李令月麽。
    也就是說，擁有帝命的李令月已經死了。
    房州一道，應該就是相王李旦了。
    江州一道……除了李存希也別無他人，朝中大員來自江州者，能掌大權的隻有李存希。
    洛陽四道裏麵，皇帝自己占一道，剩餘兩道，李顯肯定有一道，這最後一道……
    武則天眯著眼睛，盯著袁天罡。
    “說啊。”
    袁天罡背過身去，不看武則天那張老臉。
    “帝都四道之中，陛下光芒萬丈，餘下兩道光芒微乎其微，興許是即將退出。”
    “房州一道勢弱，大抵和上麵兩道相同。”
    “唯一一道能和陛下相提並論者，唯有來自江州的這一位。”
    武則天仔細思考一番，大概是猜測到了洛陽的那兩位具體是誰。
    “然後呢？”
    “然後？”
    “是的，然後呢？”
    “貪狼攻勢疲乏身死道消，七殺戰雖不成安度餘生，破軍潛居異鄉回望洛陽，武曲兵犯大周客死他鄉，祿存謀計不成魂歸九天，巨門恪守邊關據敵以外，文曲坐鎮朝堂威懾百官，廉貞隱居在家虎視天下。”
    “這……”
    深深地看了一眼袁天罡，武則天雖然極力否認對方的人品，卻是不得不肯定對方的能力。
    對方的確是幾百年來的最強觀星師。
    這是無可厚非的。
    就憑他能從根本看不見星星的天空看出這麽多東西，這就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厲害，厲害。”
    誇讚了這人兩句，武則天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袁天罡，說：
    “對了，你的學生肖清芳，她死了。”
    袁天罡的表情一怔，罕見的呆滯了兩秒。
    他的學生肖清芳怎麽會死呢？
    這明明不在他的計劃之中，對方為什麽會死呢？
    按照他的計劃，肖清芳是要帶領蛇靈上下等他出去才對啊。
    “她做了個好大的案子，害死了不少人，朕的臥龍鳳雛北上，替她收拾爛攤子，最後回來把她收拾了。”
    “朕倒是沒有想到，她倒是個甘心赴死的，她知道自己敗了之後，很幹脆的自殺了，讓朕的秦王把她的人頭剁下來，給朕送了回來。”
    “玩得起，輸得起，她自己的那條命，她倒是也放得下。”
    “她是一個合格的賭徒，這一點朕以前沒有想到過，後來朕想明白了。”
    袁天罡並沒有為肖清芳之死而感到惋惜，隻希望蛇靈裏麵的領導者能站出來，繼續完成他交代的任務。
    他要是沒有記錯的話，在執掌大權方麵，他手底下還有一個金木蘭可以用。
    武則天輕輕的看了袁天罡一眼，又說：
    “還有，你們蛇靈裏麵的，好像還有一個叫金木蘭的女人吧？”
    “幾年前，幽州案發，金木蘭帶著你手底下的蝮蛇和數百名殺手，聯合外敵，對我們發起進攻。”
    “幸得朕把狄懷英和秦王喊回朝中，組建欽差衛隊，派遣大軍北上，這才把你們的人全部殲滅，得勝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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