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空低著頭，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取法能而代之的凶手，其目的極有可能就是營救那一位。”
    在甘露殿中踱步許久，武則天擰成“川”字的眉頭總算是舒展開來。
    “大抵是如此吧，那袁天罡雖然一直被關押，可他的人從來都沒有放棄營救他，也沒有放棄造反。”
    “不過，這一次他怕是要失望了。”
    “朕說是猜的沒錯，李存希一定會通過你們反常的舉動，猜測你們在寒光寺是為了一樣什麽東西。”
    “以李存希的性格，一定會徹查到底，即使不向朕詢問，也肯定能從別人口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比如那三個內衛，又比如那位方丈。”
    武則天停下腳步，麵如平湖。
    “即便他不詢問，亦或者是問不到什麽消息，他肯定會到死者居住之地查看，到時候袁天罡的事情就再也瞞不住了。”
    靜空提議道：“陛下，要不然就不讓秦王殿下查下去了吧？”
    “不讓他查？”武則天笑出聲來，“他不查查出所有的賊人，天亮之後，朕怎麽在寒光寺進香？”
    “是末將疏忽了，陛下。”靜空低頭說。
    “倒也無妨，朕料李存希一定會安排妥當的。”
    武則天揮揮手，一臉的不耐煩。
    “好了，你該回去了，盯好袁天罡，後院失火一事朕明日自然會知道詳情。”
    “末將告退。”
    ……
    寒光寺，懷義的小院子。
    被火燒過的小院子已經破爛不堪，地麵升起一股股熱氣，烤的腳熱。
    李存希一行人在小院子走著，時不時看看周圍建築的毀壞程度。
    武延昊突然駐足，看向一旁的小房子。
    那裏關著幾十個孌童和季女，火災來臨之後，這些人全部葬身火海之中。
    他眉頭一皺，突然開口道：
    “奇怪，窗戶都是開著的，這些人明明可以通過窗戶逃離這個房子，卻都選擇了被活活燒死。”
    他這麽一說，陸大有也趕緊跑到另一個小屋，探頭往裏麵一看。
    隨即，他驚訝道：
    “存希，這邊的窗戶也是開著的，這些人也都選擇了被燒死。”
    “沒道理啊，怎麽可能有人選死不選活呢？”
    陸大有疑惑不解，瘋狂撓頭。
    李存希繞到四麵門口都看了看，最後確認窗戶都是開著的，也頗為震驚。
    “真是奇哉怪也，窗戶開著，人卻不翻窗逃離。”
    “陸將軍，你們之前帶人過來開過窗戶嗎？”
    陸仝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一樣，說：
    “秦王殿下，不曾開過這裏的窗戶，若是我們開的窗戶，一定會事先讓人把焦屍搬走，然後再去開窗戶。”
    武延昊走進一間屋子，探著頭四處張望了一陣，指著那窗戶的後麵，向著陸仝開口。
    “陸將軍，這窗戶後麵是什麽地方？”
    “後麵是後園邊緣處延伸出來的一處矮牆，那裏也被火燒過了。”
    “矮牆？”
    “正是。”
    “那另外幾間屋子呢？”
    “都是這樣。”陸仝說。
    “我覺得我們應該去後麵仔細看看，窗戶後麵大概率有線索。”
    武延昊說罷，直接出小院，繞道到幾座屋子後麵去查看。
    “看來線索應該是在後麵了。”
    李存希吐出一口氣，信步出了小院，跟隨武延昊而去。
    後園延伸出來的圍牆，高度也不過隻有一米多，這一堵牆在烈火的炙烤下已經呈現出黑色。
    武延昊跑到一扇打開的窗戶後麵，蹲下身子，仔細查看地麵。
    李存希跟上來的時候，武延昊已經發現了端倪，起身道：
    “存希，看，這裏之前有人待過。”
    “而且不止一個人。”
    他指了指黢黑的地麵，那裏有並不明顯的腳印痕跡。
    “你跟我想一塊去了，隻是，這裏站著的人並不是堵住他們的路，而是想辦法震懾了屋子裏的人，才讓他們被一把火燒死卻不敢逃。”
    李存希低頭看了一陣，給出了判斷。
    武延昊猛然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我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威脅那些人，才能讓他們不敢逃跑，甚至不敢喊救命。”
    “我也不知道，我們再看看，說不定還有線索。”
    兩人沿著牆根繼續往前走，很快又在矮牆上和窗戶外發現了腳印。
    從腳印的總數量上可以大致分辨出來，守在窗戶外的一共是十來個人。
    他們守住了各個窗戶，並成功讓懷義的孌童、妓女、奴仆、婢子，甚至是保鏢不敢發出聲音求救。
    兩人繞了一圈，遇上了從另一邊開始調查的陸大有。
    “發現了什麽端倪沒有。”
    李存希和武延昊說完了兩人的發現之後，迫不及待的看向陸大有。
    陸大有把頭點了點，回頭指向後園矮牆的延伸處。
    “在那個角落，我看見了兩麵牆上的腳印，有人在火起之後，趁亂從那裏飛躍出去。”
    “要知道，火起之後千牛衛和左金吾衛的士兵都在自發救火，那個時候已經亂了，但凡有疏忽，歹人們就能趁機逃離。”
    武延昊輕撫下巴，疑惑道：
    “到底是誰要這麽做呢？”
    “偏偏燒的還是那淫僧懷義的老窩，莫非是那懷義的仇家嗎？”
    就在這時，李存希突然開口道：
    “等等，懷義失蹤，有沒有可能，跟這裏起火有關係呢？”
    “不然的話，怎麽解釋照顧懷義的人都死了，而懷義消失了？”
    “握草！”武延昊瞪大眼睛，“存希，你真他媽是個天才，你說的沒錯啊！”
    “是啊，懷義消失了，照料他的人卻都死了，這把火十有八九也是歹人放的……他們的目的，就是擄走懷義！”
    三人在同一時間達成了共識，都認為懷義是被人抓走了，而這場火，也是抓走懷義的人放的。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李存希也可以安心下來重新布置寒光寺的安保工作。
    左金吾衛大將軍丘神積足足帶來了一千左金吾衛，大量的士兵聚集在寒光寺，幾乎可以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與此同時，受害者懷義被黑色布匹裹住頭，根本看不清外麵的場景。
    魏王八衛之首白辰吃了一口烤熟的兔腿，咬的滿嘴流油。
    “什麽時候把這個禿驢宰了？”酒鬼喝了兩口酒，低頭抬眼看白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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