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沉默之中，王敬暉吐出一口氣。
    “我當年也算天下有數的強者。”
    “真是丟臉啊……”
    作為蝮蛇的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恐怖殺手。
    幽州案歸順李存希之後，他麵對吉利可汗都有些卑微了，生怕吉利可汗知道是他殺了吉利可汗的親弟弟。
    現在麽……
    去她媽的！
    都是好戲子！
    “他的死亡和他的歸來，時間完全對的上。”
    “多鐸就是死去的始畢可汗，始畢可汗就是如今的多鐸！”
    王敬暉的道心快要破碎了。
    “我都跟你說過了嘛，本來不能告訴你的，你又非要聽，這我有什麽辦法。”
    烏勒質攤攤手。
    “好了，兩位將軍，我聽見了大地的震顫，龍武衛和右威衛大軍應該要到這裏了。”
    “準備好，全力以赴吧！”
    寅時六刻！
    天地間，依舊是一片黑暗！
    在突厥軍營中軍大帳中，一直沒能睡著的齊格，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在榻上翻來覆去，煩躁的內心攪的他大腦裏麵一片空白。
    他想放空思緒好好的睡上一覺，可他總覺得有什麽正在牽絆他的身心，讓他根本無法放空思緒。
    “奇怪，往常累的跟個孫子一樣，我一趴下立馬就能睡著。”
    “今天這到底是怎麽了，怎麽死活睡不著覺了？”
    他翻來覆去，開始思考自己為什麽睡不著。
    很快，他就把睡不著的原因，全部歸咎於多鐸和他麾下的金帳衛隊。
    正是因為金帳衛隊天天在崇州城外麵演戲，才導致他一直沒能打破崇州城，無法進攻大唐的其他地區。
    也是因為無法進攻大唐的其他地區，他才始終沒能為努矢必五部和咄陸五部帶來巨大的利益。
    “沒錯了，都怪多鐸那個忘八端！”
    “要是讓我知道他的家人都在哪裏，我一定要讓這個忘八端知道知道我的厲害！”
    “這個忘八端的，真是該死，等我抓住他的家人，我一定要讓他去給我當狗，然後惡狠狠的進攻崇州城。”
    饒是再怎麽生氣，齊格也沒有忘記，他要進攻崇州的事實。
    想到這裏，他蓋上毛毯，強逼著自己睡覺。
    大抵是睡了一會兒，外麵突然有人急匆匆的進來。
    “大元帥！”
    “不好了，大元帥！”
    “我派遣出去的探馬，沒有一個回來的！”
    “我敢斷定，敵軍現在一定有行動！”
    “王孝傑和達勒哈的人，正在將我們麾下的探馬逐個拔除！”
    齊格被嚇出一身冷汗，翻身坐直身子。
    他看向底下的將領，認出了對方的身份，是咄陸五部的鷹師將領沙馬！
    “你說什麽，沒有一個探馬回來？”
    “正是！”
    “那你為什麽不早一點報給我？”齊格低吼一聲，“你誤了大事！”
    “最早一批應該會來的探馬，遲了一柱香的時間還沒到，我就立馬來尋找您了！”沙馬解釋道。
    “隻是遲了一柱香的時間？”齊格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是的，隻是遲了一柱香的時間。”
    一柱香的時間，能做多少事情呢？
    對於齊格來說，一炷香的時間，最多隻能把消息從中軍大帳傳到金帳衛隊的多鐸手裏。
    這麽短的時間，就算沒回來，崇州的大軍又能做出什麽事呢？
    就在這時，直麵崇州城的金帳衛隊大軍，突然傳來轟天裂地的聲響，像是高山崩碎一樣，排山倒海的呼嘯聲傳遍四周。
    齊格在震驚中，和沙馬一起衝出中軍大帳。
    他眺望數裏外的金帳衛隊大營，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是……”
    他在衝出來之後，就已經聽清楚了那些聲音到底是什麽。
    那是喊殺聲！
    他從軍多年，不可能連這個都聽不出來！
    “金帳衛隊，遭到了進攻！”
    一個可怕的猜想，在齊格的腦海中出現，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那些探馬不是沒回來，他們大概率已經長眠在崇州的寒風之中，那些大唐士兵的目的非常簡單，他們就是不想在進攻之前，被突厥大軍發現！
    “該死，該死！”
    “好一個王孝傑，好一個達勒哈！”
    “真是膽大包天啊，不過二十萬大軍，就敢主動進攻我們！”
    “他們真以為他們自己是天神下凡不成？”
    “快，調集左右四支豹師和八支鷹師增援金帳衛隊！”
    在短暫的憤怒結束之後，齊格立馬恢複到之前的狀態掌控大軍。
    這是他們來到崇州城外的第一戰，大概率也是最後一戰，以王孝傑和達勒哈的能力，不可能隻是打一個偷襲。
    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就是，這兩人想要一戰定乾坤，在寒冬到來之前結束這場戰爭。
    上一場冬日之戰，契丹差點滅了族，負責調停戰火的李存希肯定明白，冬天不能開戰。
    因此，這一戰，就是最終之戰！
    敗者灰溜溜的縮回去，勝利者或許還能繼續進攻！
    “這一仗，務必要贏！”
    齊格轉身回到中軍大帳，戴上頭盔，身上厚厚的鎧甲顯得他的體型頗為壯碩。
    “升帳議事！”
    ……
    金帳衛隊的大營之中，本該鎮守在這裏的金帳衛隊全員，如同鬼魅一般消失。
    攻入營門之後，達勒哈立即派出麾下兵馬，大喊“殺殺殺”，引起外麵的注意。
    很快，被齊格派來的支援部隊，就被堵在了金帳衛隊的另一處營門外麵。
    這裏連通各支豹師、鷹師，甚至是齊格中軍，防守極為重要，從左龍武衛大將軍房哲那裏借來的鐵甲軍，如同銅牆鐵壁一樣堵死了這處營門。
    “大周軍怎麽可能如此輕易就將金帳衛隊徹底攻破？”
    兩支豹師的將軍徹底破防，望著對麵整齊劃一的五千重甲步兵，這些身穿皮甲的將軍欲哭無淚。
    大唐一開戰，就把如此精銳的重甲步兵派到了這裏，他們還打個毛線！
    看看那些士兵眼神中恍若實質般的殺意，這兩位豹師將領根本沒有勇氣發起進攻。
    “連金帳衛隊都敗了，那我們怎麽辦？”
    “從這些大唐士兵的目光中，我看到了死亡在向我招手，我敢斷定，隻要我們發起進攻，他們一定會把我們送去和吉利可汗見麵。”
    豹師將領低頭說話，眼神中難掩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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