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真根本不知道羯列顛在罵他。
    帶領鐵鷂子的他，已經迎麵遇上了突厥的豹師騎兵和鷹師騎兵。
    隻有一萬兩千左右的騎兵，根本對他造不成特別大的影響，鐵鷂子一波衝鋒下來，豹師騎兵就報廢了三千。
    已經命令大隊騎兵及時轉向的阿曼陀，領著一千豹師騎兵在黃沙中奔走，目光轉過遠處的草地和大隊士兵，回頭的那一刻正好對上布真的目光。
    那目光極具侵略性，遠遠看上一眼，就讓阿曼陀背脊發涼。
    “鐵鷂子，天下無敵！”
    一個衝鋒就報廢他三千騎兵，這種殺傷力著實非凡。
    如果當初鐵鷂子沒有南下，那麽這支天下無敵的騎兵應該在他們的麾下。
    可事已至此，沒有反悔的餘地。
    這麽一支天下無敵的騎兵，正在屠殺他剩餘的騎兵士兵們。
    豹師騎兵和鷹師騎兵還是頭一次麵對身為敵人的鐵鷂子，望著厚重的鎧甲，根本沒有下手的餘地。
    布真望著眾人，發出怒吼聲。
    “我乃大唐將軍布真是也！”
    “誰敢與我決一死戰？”
    僅剩的數千還能作戰的騎兵已經膽寒，被布真這麽一吼，更加恐懼鐵鷂子的恐怖戰鬥力。
    已經用不著阿曼陀指揮他們了，這支豹師騎兵和鷹師騎兵混合的隊伍瞬間化為鳥獸散。
    直到此刻，阿曼陀算是真正了解到了騎兵之間的最大的差距。
    他抬眸望著漫山遍野奔逃的騎兵，以及倒在地上受傷的騎兵，還有無主的馬匹……
    他絕望了。
    “羯列顛，我們這次敗的太慘了！”
    “如果知道最後是這麽個情況，我當初絕對不會答應你造反。”
    “不過……”
    “這已經是我人生中的最後一場戰鬥了。”
    阿曼陀歎了口氣。
    在石國暴亂之日，他率領重甲步兵抵擋勤王救駕的鐵鷂子，可他們沒擋住，在最後關頭他跑了。
    突厥三十萬大軍進攻崇州，他本該率領一部豹師跟在齊格的身後。
    可他最後請求羯列顛把他帶走，因此他逃過了崇州之戰。
    但是今天……
    他不能再跑了。
    就是跑，也沒有多少地方可以跑了。
    “聽我號令！”
    “全軍衝鋒，直奔布真！”
    ……
    一柱香的時間過後，布真將麾下的鐵鷂子各部散出去打擊逃跑的騎兵，然後帶著親兵回到了某一處。
    布真的長矛插在地麵上，將一具屍體釘死。
    屍體臉上充滿不甘，臨死還想著反撲布真，可惜沒有機會。
    “阿曼陀，你又是何必呢？”
    布真吐了一口唾沫，拔出了長矛，翻身下馬，用刀割下了阿曼陀的項上人頭。
    這顆人頭他待會兒要送給羯列顛，讓羯列顛感受感受什麽叫痛苦。
    鐵鷂子各部在短暫的打擊殘兵敗將之後返回，從側翼對著豹師的步兵發起衝鋒。
    隻一個來回，就讓豹師步兵死傷慘重，無法穩定陣型。
    被追著跑的羯列顛咬牙切齒，立即帶著蒼狼騎回援。
    等候已久的布真帶著剩餘的鐵鷂子，直奔蒼狼騎衝過去。
    “布真！”
    “你過分了！”
    “這都是我們突厥的兒郎！”
    羯列顛眼睛通紅，憤怒的烈焰在心中燃燒，在這個冰天雪地的鬼天氣，他居然感覺身體在發熱。
    布真絲毫不懼，同樣是怒吼道
    “你這狗賊，還有臉提起突厥二字麽？”
    “自從你把我趕出突厥的那一刻開始，我最大的目標就是找你們這些叛賊報仇雪恨！”
    “這些士兵膽敢跟著你們，那就是叛軍！”
    “不管他們是不是努矢必五部的士兵，隻要不對你們揮舞屠刀，他們就得死在我們的手上！”
    布真換上長矛，騎兵衝鋒。
    鐵鷂子帶著凶猛殺氣撲麵而來，將最前方的蒼狼騎鑿開。
    被重裝突擊騎兵鑿上這麽一下子，蒼狼騎的行進速度直接消失不見。
    前排的蒼狼騎戰士紛紛摔落馬背，胯下的駿馬個個哀嚎不斷。
    避開了鐵鷂子衝鋒的羯列顛瞪著眼睛，立即帶著餘部調轉馬頭逃跑，他還沒有往左側的山峰跑多遠，就見到一支騎兵如同鬼魅一般出現。
    這支騎兵全員黑甲，手握長槍。
    最前方的劉琦舉起長槍
    “我們奔襲三天三夜，就為了今日一戰！”
    “黑甲！”
    “衝鋒！”
    五員將領跟在他後麵，帶領五千騎兵發起衝鋒。
    蒼狼騎逃跑之路被截斷，再一看，對方打的旗號又是右龍武衛，頓時頭皮發麻。
    “右龍武衛的黑甲騎兵，怎麽到了我們這裏？”
    黑甲騎兵後麵，又一支騎兵露出了身影。
    這支騎兵全員千牛衛服色，為首兩人分別是張環和李朗。
    張環如同打了雞血一樣，興致極高，朝著後麵喊道
    “將士們，此戰結束之後，突厥將不複存在，這片領土以後就是我們大唐的！
    “隨我衝鋒，立下不世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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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朗攥著槍，和張環一起衝下山坡。
    兩人的興奮，可不單單隻是因為即將滅掉突厥最後一部可以抵擋大唐軍隊的兵力。
    而是因為，跟隨黑甲騎兵出發之前，兩人見到了門下省的聖旨。
    聖旨中言明兩人武藝高強，屢立功勞，應該升任中郎將之職，希望兩人可以在這場戰爭中發揮好，回朝之後，按照功勞大小，再決定調任哪一軍當中郎將。
    大唐各軍隊也分強弱、遠近，調任到一支弱旅擔任中郎將，遠遠不及在一支勁旅裏擔任中郎將好。
    遠的不說，就說李元芳和王敬暉。
    幽州案之後，李元芳擔任檢校鷹揚衛中郎將，那是五品官職，但王敬暉的千牛衛中郎將，就是四品官職。
    這差距大著呢。
    兩人幻想著未來的美好生活，揮舞著長槍的力度都大了不少。
    蒼狼騎被黑甲騎兵擋住去路，羯列顛隻能下令殺出一條血路，可雙方兵馬戰到一起，他才發現差距……
    對方的長槍太賴皮了！
    他們的彎刀和射不了幾發的弓箭，大部分都沒能殺死敵人，反而靠近之後，黑甲騎兵的長槍會讓他的蒼狼騎死傷慘重。
    “羯列顛！”
    “羯列顛休走！”
    追過來的布真大喊一聲，手中長矛直取羯列顛的項上人頭。
    羯列顛撥轉馬頭，大吼道“全員死戰！”
    吼完之後，他撥馬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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