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一大早。
    劉海中易中海就去了軋鋼廠。
    鉗工車間。
    一個老頭招呼道：“唷，老易，今天來的這麽早啊！”
    “老王，你不是比我還早嘛！”易中海微笑著回應。
    老王笑道：“上了年紀，睡眠少，還不如早點來廠子裏幹點活兒。就當活動筋骨了。”
    易中海笑道：“老王你也太敬業了。”
    老王微微頷首：“像我這種老頭，技術一般，身體也不好，要不是婁老板要我，上哪兒找這麽好的工作，我無以為報，隻能多幹活。”
    易中海嘴角露出一抹蔑色，“老王，我看你這下是要報恩無門了。”
    老王驚訝，“老易，這話怎麽說？”
    易中海作出一個小心謹慎的模樣，“老王，咱們老板要倒台了。”
    “倒台？”老王一聽，更加震驚，“怎麽會倒台？”
    “還不是馬上就公私合營了嘛。”
    “不會吧，我聽說公私合營是國家收購老板們的股份，就算國家參與軋鋼廠，婁老板依舊是咱的董事。”
    “董事？”易中海冷笑：“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難說，還董事。”
    老王瞬間緊張起來，“老易，這種話你可不要亂說。”
    易中海一臉認真道：“我可不是亂說，昨天我去參加婁老板女兒的婚禮，才得知的真相，婁老板一家已經被軍管處管控起來了。”
    一聽這話，老王愈發擔心起來。
    “真的嗎？這是真的嗎？”
    易中海點頭，繼續道：“現在他們全家，無論去哪裏，都有荷槍實彈的人看著。就連吃喜酒的飯莊，都被拿槍的士兵給圍了。目的就是防止他們家逃跑。”
    “你想想，先前解放的時候，在農村進行土改，那些地主、財主什麽下場？現在徹底解放，城裏的土豪，劣紳，資本家，自然也是要處理的。”
    “說的好聽，什麽公私合營，一起經營，實際上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隻要你賣股份的時候，不願意配合，就算願意配合，隻要你多要了一點錢，或者有轉移資產的嫌疑，絕對被處理。”
    “像咱婁老板，家大業大，號稱擁有半城，擁有半個京城，這是什麽概念？絕對是天大的資本家，像這種級別的大資本家，就算你願意合營，哪怕以低於市場價的價格出售股份，一樣兜不住，這就叫懷璧其罪。”
    “還有，你知道婁老板的女兒嫁給誰了嗎？”
    “就嫁給了我們四合院一個普通工人的兒子，而且那個人還父母雙亡了。婁老板為什麽這麽做？還不是為了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營造出自己女兒是普通人的身份。”
    “這樣一來，就算他被槍斃，也能讓女兒逃過一劫不是。”
    “哎！”
    說完，易中海還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老王卻徹底坐不住了。
    雖然他不清楚公私合營最終會搞成什麽樣子。
    不過易中海說的很有道理。
    當初他還在鄉下的時候，老家的地主老財，也都是家產被充公。
    有過剝削老百姓的那種地主，或者田產特別多的那種，更是被槍斃了。
    這樣推測起來，城裏的資本家肯定也好過不到哪裏去。
    最差也是資產充公。
    像婁老板這種特別大的資本家，肯定要被抓典型。
    一想到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婁老板要被處理，老王就擔心起來。
    畢竟並不是所有工人都像易中海這樣陰狠惡毒。
    還是有不少工人帶著感恩的心。
    婁老板工廠裏的工人，多數都是招聘的困難戶。
    慢慢培養他們學技術。
    給他們一口飯吃。
    老王就是這樣的工人。
    他一直把工廠當成自己家。
    見老王滿臉憂愁，易中海還以為他擔心自己會失業。
    “老王，你放心，軋鋼廠充公後，就成了國營企業，國家抓的是大資本家，不會管咱無產階級，我們依舊是工人，而且搖身一變是吃公家飯的工人，這樣一來，咱的飯碗還要升級成鐵飯碗，說起來，公私合營對咱普通人來說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哈哈哈！”
    易中海說完，暢快的大笑著。
    他卻沒注意到，老王聽了這話，並沒有露出一絲的激動，反而更加惆悵了。
    而此時，車間裏工人也越來越多。
    易中海換了個地方，如法炮製，尋找機會，把婁老板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出去。
    很快，不到一個鍾頭，整個車間都傳遍了。
    而且消息越傳越玄乎。
    直接變成婁老板一家要被槍斃。
    而鍛工車間裏麵。
    劉海中也是跟易中海一樣，到了車間後就開始散布消息。
    而且他還說的更誇張，直接就說婁老板一家一家被抓起來了，等著判刑呢。
    至於軋鋼廠，已經是國營企業了。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不到中午時間，這件事就弄的整個軋鋼廠都知道了。
    由於這段時間婁老板的確很少露麵，再加上大家對公私合營本來就持擔憂的看法，很快整個軋鋼廠都炸鍋了。
    工人甚至都無心上班了。
    三五成群的聊著天，議論著這件事。
    鉗工車間裏。
    老王也無心工作。
    他很擔心老板。
    在他看來，婁老板跟其他資本家完全不同，他並沒有剝削過誰，相反，他對工人很照顧。
    對於這種好人，國家肯定不會無緣無故槍斃的。
    他堅信這一點。
    剛剛他出去溜達了一圈，想打探消息。
    結果各種消息滿天飛，比易中海說的還要玄乎。
    於是他返回車間休息室，打開收音機，準備收聽一下廣播，看能不能得到一些國家消息。
    在一陣嗡嗡嗡的電流聲後，收音機終於出現了穩定的聲音。
    頻率97.7，裏麵傳來一陣山歌的聲音。
    這個時候，老王可沒心情聽山歌，他要聽新聞。
    就在老王準備繼續調台的時候，音樂聲音突然減弱，然後出現主持人的那匆忙磁性的聲音。
    “好的，各位聽眾，我們繼續播報新聞。”
    一聽有新聞，老王已經摸到了旋鈕的手指直接鬆開了。
    “根據本台消息，公私合營政策已經正式推廣，如今正在全國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根據我台了解的情況來看，前期推廣並不是特別順利，不過今天我們收到了一條振奮人心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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