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巡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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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神醫的家是巷子邊緣,是唯一個有院子的房舍,雖然不大但其中還是種了一棵杏樹。
這個點是午睡的時間了,孫神醫躺在躺椅上呼呼大睡,陽光把杏樹的影子拉的很長,孫亦和李星遊兩個人就在下麵。
孫亦無事可做,觀摩著李星遊練功,說是練功卻是毫無章法的拿著木劍亂砍,木劍在他手上是軟弱無力,毫無觀賞性可言。
孫亦有些想笑,方才看他如此神氣以為多厲害,沒想到是連入門都沒入。
孫亦練武也有幾年了,也算是有些發言權,雖然還未得到老餘的認可,但指點一下這個小鬼還是夠的,旋即他走了過去,“隻有手臂發力揮砍的劍軟弱無力,你可以試著從全身調動氣力。”
“先是小腿最先發力,然後是膝蓋和大腿,氣力從下傳導上來,接著就是以腰發力,擰動身形將氣力轉到手臂上,然後才是從肩到臂的發力,最後小臂和手腕發力,你會發現整個過程非常連貫,力量也是之前的幾倍。”
李星遊直到結束都沒有插嘴,他對於孫亦的話將信將疑,剛想試試就聽孫神醫忽然說道:“武家入門的發力方式說的很對,但練劍跟這練刀的方法可不一樣,練劍不靠蠻力,靠巧勁,南境東境用劍者多但精者少,劍這東西可不好學,還是換個學的吧。”
孫亦腹誹道:“這原來是練刀的手法,還以為是拳法呢,如果是這樣,那麽這樣的發力方式也適用於刀,下次可要把‘倚東風’搶來使使。”
孫亦緩緩轉過去看向孫神醫有些驚訝,他敢確信那躺在躺椅上的孫神醫不是外行人,顯然他對練劍方麵造詣不小。
江湖中,不管是修煉如何兵器在武家的發力方式也都是以拳法演變,根本就沒有對各個兵器的精練,隻有南境和東境的兵家才講究這些。
這個孫神醫能說出此法是練刀之法足矣看出不凡,因為兵家之人大多一生隻用一種兵器,你若練刀對練劍之法是根本不會去多管,因為那樣會影響自己刀風的走向,而能了解眾兵器的,要麽是絕世強者,要麽是一個外行人有幸聽說。
不管怎樣,這個孫神醫都是老前輩,說出些老餘連提都沒提過的東西,孫亦也算是漲知識了。
“那你說說看,練劍之法是如何?”孫亦故意說的傲慢無禮,想激一激他,自己也想聽聽看這練劍之法的奧秘。
“不說。”孫神醫就像逗小孩子一般,胃口吊起來就是不說,旋即就呼呼大睡,是把孫亦的心思猜的透徹。
孫亦一陣無語,這麽大的人了還喜歡賣關子,就跟老餘似的,“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練劍,要先學會拳法才行,不能還沒學會走就跑啊,有很多技巧都要慢慢來。”
“他這話說的對,先練拳打基礎才對,不著急。”
聞言,孫亦沒好氣道:“你要想教自己來呀,好話都讓你說了,搞得我很像個外行人。”
“不要。”孫神醫轉頭又睡去了,把孫亦耍的團團轉,激將法是一點用沒有。
他們兩個跟活寶似的把李星遊晾在一邊,李星遊隻是默默聽著,他其實也是個向往江湖的少年,所以才會想要練劍。
剛好有兩個會武功的人,他可不會白白浪費機會,旋即滿臉崇拜的看著孫亦,雖然什麽都沒說,但似乎什麽都說了。
“好了好了,我可教不了你,一脈單傳,可不能胡亂傳授。”孫亦確實教不了他,隻好婉拒了。
可李星遊卻是失落起來,就像丟了魂一般,他知道孫神醫根本不可能教他,是認定孫亦了,這下是一點可能都沒有了。
孫亦看他如此,趕忙補充道:“但是一些基礎的東西我還是可以教你一點點的。”
聞言,李星遊立即變臉,豎起了大拇指。
孫亦便在杏樹下指點起了李星遊,原本躺在躺椅上的孫神醫卻是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房間裏,除了孫神醫用來醫療的一張床外,下麵還有一個足足有兩米長的樺木箱子。
孫神醫麵露懷戀之色,將房門關閉,床也被移開,空蕩蕩的房間他輕撫著箱子,就像再次見到老友眼中更是不舍。
“吱~”
樺木箱子被打開了,裏麵是重重包裹的皮革,依稀能看出被包裹的是什麽東西。
那是一把劍,劍把呈菱形劍身是長條狀,劍尖被包裹的最為嚴實從形狀就看得出來十分銳利,此劍之旁還有兩把短劍,劍柄極短劍身極長,很不協調,值得一提這兩把短劍的劍尖並沒有被包裹,紅的鮮豔就像是血。
孫神醫將兩把短劍拿起,緩緩將纏繞的皮革褪去,猩紅的刀刃拿在手中格外惹眼,他深深看了眼便輕輕一拋,兩把短劍被看不見的內力托舉漂浮在空中。
他手化劍指向前一揮,
“咻!”
短劍穿過牆壁刺開了一個小洞,旋即他手一動短劍又飛了回來,“久了不用劍法都要生鏽了,一輩子下來也沒個像樣的傳人,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封劍!”
“不過,還是見見這位老朋友吧。”孫神醫將箱中長劍托起,“老朋友,我這就讓你見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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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敲門的聲音響起,孫神醫跟做賊一般,手忙腳亂的把短劍包裹放回樺木箱子,又將床給移回了原位,給他嚇得都出了冷汗。
“咚咚。”敲門聲並未停止。
“來了。”孫神醫撫了撫胸口這才開門。
敲門的人是孫亦,他見到孫神醫才道:“額…老前輩,敢問尊姓大名。”
“我姓孫,大家都叫我孫神醫。”孫神醫一臉無奈,“進來吧,有什麽事嗎?”
孫亦坐下,也不知道從哪兒學的,隨意的作了個揖,“我是來謝謝你為我包紮的,還有就是我要走了,來告個別。”
“走?你如何走的掉,現在整個北街都被翹刀幫封鎖了,你可出不去。”孫神醫打量著孫亦,前幾天翹刀幫封鎖北街就要求居民交出一個叫孫亦的人,現在北街的居民出入都是要被查身的,想走是不可能的。
並且這個人來的忽然,又有重傷在身,孫神醫敢篤定他就是翹刀幫尋找的孫亦。
孫亦正想著有些手足無措,這時外麵卻傳來聲響,“裏麵的人都出來!”是翹刀幫的人來排查了,孫神醫明了,不免有些著急。
這時,李星遊也跑了進來,“孫神醫,是洪剛來,他們來查人了。”
“星遊,你帶著他到地下室去,我來應付。”孫神醫起身獨自出去,將二人往屋內推去。
孫亦搞不清原由,問說:“我們為什麽要躲?”
“他們都在找你呢。”
孫亦依舊不解。
李星遊抹了下臉,無奈的隻好停下,解釋道:“兩天前賀秋壤死了,翹刀幫幫主正在北街巡查一個叫孫亦的人,巷子裏的人都知道是你,可最近翹刀幫巡查的緊,隻得等風頭過了再把你送出去。”
兩天?自己竟然睡了兩天,那麽這兩天就全是他們在幫助自己,不然自己早就被翹刀幫抓走了。
“你們為什麽要幫我?”孫亦和李星遊來到了孫神醫家中得地下室,昏暗的環境下,什麽也看不到。
“孫神醫說,不能讓為民除害的英雄絕後。”李星遊打起火把,把地下室都照亮了,地下室前麵是一條幽暗的隧道,不知道通向哪裏,“走吧,翹刀幫的洪剛來知道這裏,我們從這裏到我家去,到時候查到我家,你再回來。”
“謝謝你,正式介紹一下,我叫孫亦。”
“我叫李星遊。小哥,你可不要謝我,教我武功就好了,所以我也對你謝回來了,你可得教我練功啊。”
兩人相視一笑,孫亦感覺自己遇到了一個有趣的人,不過武功是不可能教他的了。
很快,翹刀幫的人就把孫神醫家翻了個底朝天,就連地下室也被排查了,好在二人走之前把隧道擋住了,翹刀幫的人也隻好悻悻離開。
孫神醫站在門口目送著翹刀幫的人離開,“洪剛來,下次可一定你再來啊,我看你能不能在我這裏查到人,真是髒眼睛,快滾吧。”
帶頭巡查的是身穿勁裝的男人,孫神醫稱呼他為洪剛來,剛剛從孫神醫院中出來,他手底下的一個人非常不服氣,“舵主,他都這樣說話了你都忍得了,反正我是忍不了,真想殺回去給他身上捅幾個窟窿。”
“對我們翹刀幫如此不敬,舵主你真的忍得了?”
“舵主這都隻是放任,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信服舵主你了。”
……
不服氣的聲討此起彼伏,洪剛來忍著怒火,可他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人。
“夠了!”洪剛來突然出拳給旁邊牆壁打出了個窟窿,“姓孫的醫術高超,幫主有意留他,誰又能保證以後不得病,得罪了他以後後悔還來不及,你們腦子是讓狗吃了嗎!”
“誰呀,砸我家牆,活夠了嗎?”孫神醫推開門把砸牆的洪剛來嚇得拔腿就跑,孫神醫看著眾人灰溜溜地跑了笑得四仰八叉,就跟看一群小醜般。
李星遊家中聽到聲響之後,他們二人轉移回了孫神醫的院子,這次算是躲過去了。
孫亦卻一直擔心著老餘,有些人嘴上不說牽掛,但畢竟一起生活這麽久,不擔心又怎麽可能,老餘也是這樣,他也一樣擔心著孫亦。
這天過去的很快,孫亦教會了李星遊最基礎的拳法,這些也夠他練的了,晚上李星遊的母親回來了,可孫亦並沒有去他家,而是就在了孫神醫的院子裏,夜深了就自己出來練拳。
他不敢讓別人看到,因為會被人學去,這可是老餘的心血,他會像保守秘密一樣,把棍法五拳隱藏。
……
西蜀,是多山之地,沂水縣是臨西部的最後一個縣城,之後就是郊區了,還要翻過許多座山才能到達沙漠。
都已經入夜了,卻還有一隊馬車從東門駛來,守城的兵士將消息傳遞回去,衙門和街道頓時燈火通明,是巡查使的隊伍來了!
縣令可不敢怠慢這皇上派來的巡查使大臣,即便是已經入夜熄火了,也臨時召集了官員大擺宴席為其接風洗塵。
車隊到了衙門口就停了下來,其餘隨行的下人讓出了一條大道,火把讓衙門口變得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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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車隊裏有兩位官員,一個是大胡子的巡查使大臣,還有一個就是身穿官服看起很老實的欽差大臣,一個是下西部巡查,而另一個則是頒布皇上指令。
下了車,是穿著官服的沂水縣的縣令梁棟,他一腳諂媚帶著地方父母官給二位大人迎了進去,這沂水縣衙門有些破舊,街道也是如此,可梁棟擺出的宴席卻是大魚大肉。
聲響驚動了百姓,每一個人看起來都很瘦弱,他們目光澄澈,雖什麽都沒說,但他們眼神中的渴望卻根本藏不住,百姓以為苦日子到頭了,盛京來的官爺一定會幫他們。
二位大人雖說看見了但全當沒看見似的,默不作聲地進了衙門。
“媽媽,我餓。”人群中一個小女孩拉住了母親的衣角,捂著肚子,瘦弱的令人心疼。
那女孩的母親慌忙無比,趕忙捂住了孩子的嘴,並且不斷求饒,“大人,孩子無知,童言無忌,大人放過我們吧,我一定好生管教……”
衙門口的官兵暴跳如雷,見衙門關閉,根本不理會求饒,粗暴地就把母女倆給抓了起來,帶去何處無人知曉,無人敢阻攔。
二位大人在縣衙門與縣令梁棟把酒言歡,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梁棟不得不把這兩位爺服侍好,他們這一路西走,看似是奔著西部去的,但中途有許多地方官員都被查出問題,參了折子,梁棟一個地方官員可得罪不起朝廷命官。
這時,一個官兵來報,“大人,東城門又來了一個人,說是隨行巡查使大人一起來的,要不要開門?”
梁棟看向這二位爺,兩人都點了點頭,他才敢下令,“快,把人請進城。”
“是。”
“梁大人,這次西行之路皇上催的可是緊張,我和高大人不敢耽擱,今日席散後就早些休息,明早我們去查了賬就走,大人莫怪。”巡察使大臣坐著給梁棟作了個揖。
“古大人說的這是什麽話,我怪你們什麽啊,古大人和高大人心係西部百姓所以才著急趕路,我怎麽會有怨言。”梁棟不卑不亢,這樣的態度也讓這二位很是舒心。
“這沂水縣最近不是鬧山賊嗎?你梁大人是隻字不提啊,你這讓我怎麽想,讓高大人怎麽想。”古大人是巡察使大臣,他一嘴大胡子撫的很順。
聞言,梁棟嚇得官帽都掉了,趕忙跪了下來,急聲道:“臣隻是怕誤了二位大人的行程,不是有意隱瞞啊,恕罪啊大人,恕罪啊大人!”
“而且曾蒙山是兩縣交地,我們沂水縣鬧山賊,旁邊淩水縣也應該上報這件事,臣…臣以為大人們早已經知道了,就沒有再提起這件事讓二位大人分心。”
“看來梁大人還是一番好意,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我怎麽覺得你這好意挺假的。”
“大人這話從何說起啊?”梁棟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砰!”
古大人拍桌而起,把宴席都給掀翻,怒不可遏,大聲斥道:“你梁大人可做的個好官啊!你當我老糊塗了還是聽不到看不到,百姓都找到我頭上了,山賊私掠名不聊生,你梁大人衙門裏大魚大肉可真不少,真是個大清官啊!若不是我一再逼問,你梁大人莫不是還要縱容下去。”
“你的官算是做到頭了,來人!壓下去!之後帶回盛京!”
“你有什麽資格罷我的職,你隻是皇上派下來看一眼的狗,你不配!”梁棟還想垂死掙紮,可官兵已經到了他的後麵,一舉就給他製服,縣衙門也安靜下來。
一旁,靜靜看著一切的高大人站起來了,沉聲喝道:“廖清河何在。”
“下官在!”一個秀氣男子從其它席上出現,作揖之後跪在了高大人麵前。
“即日起由你暫接沂水縣縣令事務。”高大人說完就走了,大概是回房去了。
古大人處理完梁棟就坐了下來,像是在等什麽人。
“下官領命。”廖清河磕了一個頭,旋即起身,吩咐著下人收拾衙門,“喚來沂水縣其餘官員,本縣令有話要說。”
沂水縣這一夜注定不平靜!
廖清河話一說完便轉過頭看向古大人,“古大人,下官就先告退了。”
古大人昂了昂頭,示意他可以離開了,可廖清河剛要走衙門就被踹開了,隻見一位銀發老者提著一個布包著的圓東西就進來了,他頭戴鬥笠,身形健碩,手上的布裏還有血色。
“人頭!”
這時,不知是誰喊了一嘴,把剛要離開的廖清河給引了回來,他拔劍相向,質問道:“來者謂誰,擅闖衙門,你可知何罪!”
“小娃子,你拿著劍指著劍祖宗,怎麽想的。”銀發老者摘下鬥笠,一雙鷹眸展露無遺,如此銳利的眼神,廖清河也踉蹌了一步。
“哈哈哈……”銀發老者大笑起來,將手微抬,廖清河手中的劍就像活了般不停抖動,直到落地,“小娃子,你說老夫這手,值不值得你,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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