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口門開一半關一半，關著的門上貼著半張報紙，上麵用毛筆寫了‘暫未營業’四個大字。
    門口立著一男一女兩個塑料模特；
    男的穿著條深藍色的牛仔褲，上身裏麵一件橫條紋poo衫，外麵一件亮黃色的夾克衫；
    女的則是下穿一條米色過膝裙，上身裏麵一件淡粉色針織衫，外麵一件米色小西裝。
    周知看了看，不予評價；
    自從考編成功後，他的衣褲基本就是灰黑係，亮色係就僅限於幾件運動裝，這樣的搭配能不能吸引顧客他是真沒把握。
    不過這倆模特他在香江的服裝店見過，是香江搞過來的。
    進了檔口，還是隻見到阿海和阿鳳在理貨。
    兩人連忙站起來招呼，“周先生來了。”
    連陳鳳蘭也這樣叫他。
    周知開玩笑道：“誒，阿鳳，今天怎麽那麽客氣？以後還是別叫什麽周先生了，我也沒教過你家的孩子。”
    陳鳳蘭紅著臉，“周先生，你別和我開玩笑了。”
    看來葉發海昨天把自己的身份說了，周知覺得身份這玩意吧，還真得靈活掌握。
    對於自己的學生他不用端著，可以和學生處成朋友打成一片；
    但現在，誰是老板誰是員工，還是得稍微有點界限。
    周知笑道“好吧，不開玩笑。這幾個是我京城來的朋友，這次想來進些貨，先讓他們看看檔口裏有沒有需要的。”
    說著，轉頭招招手，“哥幾個，你們先看，看中的就讓阿鳳幫你們記下來。”
    剛才幾人聽著周知嘰裏咕嚕的說著他們聽不懂的話，現在終於能聽懂了，都鬆了一口氣。
    周知又扭頭問道：“阿鳳，會說普通話嗎？”
    陳鳳蘭有點窘迫，低聲道：“隻能說一點點，不過能聽懂。”
    這得感謝生產隊裏的大喇叭，播送新聞什麽的都說普通話。
    “學著說吧，來這裏進貨的人天南地北都有，大家都說方言是無法溝通的，普通話是讓大家都能順暢溝通的語言。”
    陳鳳蘭和葉發海都連忙點頭。
    周知又給幾人互相介紹了一遍。
    京城來的幾個，就盯著牆上掛著的服裝在那指指點點，說著哪些可能好賣，哪些隻能少進點去試試。
    周知也沒管他們，拖了個小凳子坐著和阿海一起整理貨物。
    陳鳳蘭則是忙忙碌碌的幫幾個京城人在那裏拿樣品、登記數量；
    一直忙到中午，才停了下來，幾人都說得口幹舌燥，口水都說成了藕粉。
    周知掏出十塊錢遞給阿海，讓他去買些汽水回來。
    不一會，阿海就扛著一箱亞洲汽水回來，把剩下的零錢塞回周知手裏；
    說道：“周先生，還有些押金，到時候退了瓶給你。”
    周知沒在意，低頭看了看，不錯，每個口味都要了些，其中還有一些是帶著水珠的；
    周知衝著阿海豎了豎大拇指，倒把阿海整靦腆了，連忙去招呼眾人喝汽水。
    周知挑了瓶荔枝味的，在木箱上把蓋子磕開，一口炫了大半瓶；
    長長的打了個嗝，還是小時候記憶中的味道，爽！
    轉頭問道：“銀剛，挑了多少了？”
    李銀剛轉頭看向麻杆兒，不確定的說：“大概400多件了吧？”
    麻杆兒點點頭，說道：“一共459件，衣服235件，褲子224條。”
    周知算是看出來了，這幾人中，李銀剛是苦力加領頭的，麻杆兒是會計兼苦力，悶三兒是保鏢兼苦力，麵瓜是逗逼兼苦力。
    笑著說道：“如果每件衣褲的重量都按七兩算，那麽應該……。”
    到這裏就有點卡殼了，扭頭找計算器。
    麻杆兒馬上答道：“那就是320斤左右。”
    周知沒找到計算器，又打開錢夾掏了200塊錢出來，“阿海，去隔壁買三個計算器來。再去買幾本軟抄本和圓珠筆，還有什麽收據之類的。”
    想想，又加了一百塊錢，說道：“店裏需要什麽你都買些吧，錢不夠又找我拿。”
    阿海接過錢，去了。
    周知接著說道：“320斤，你們每個人才80斤，這點就夠了嗎？”
    幾人互相看了看，李銀剛說道：“我是怕拿多了，一下走不了這些貨。”
    周知笑了起來，“你們還真打算支個小攤一件一件的賣啊？”
    沒等幾人回過味來，周知又接著說道：“其他人錢少那是沒辦法，進的貨少隻能一件一件賣，這樣能多賺點；但錢多你們就可以搞批發了。”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點心動。
    麻杆兒問道：“小唧…。”才說了兩個字，覺得叫外號有點不尊重人。
    又換了稱呼，“呃，那個老周，這個批發要怎麽搞？”
    周知有點臉黑，神特麽老周，老子才18歲。
    不過也不好說什麽，一仰脖，把剩下半瓶汽水炫完，指了指周圍，說道：“就像他們這樣搞就行了。”
    李銀剛抓抓頭說：“可京城沒這樣集中批發的地方啊？”說著，還指了指外麵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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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周知懷疑的眼神在幾人臉上掃過。
    “真沒有。”李銀剛強調。
    周知想了想，“我聽說秀水街那邊有練攤的。”
    麻杆兒接話道：“有是有，但都是一件件在賣，沒這樣批發的。”
    “那他們賣的衣服是哪來的？銀剛，你那同學也是從這邊拿貨回去賣？”周知有點不相信。
    李銀剛點點頭，“上個月我找那丫買了條牛仔褲，套了他幾句話，他跟我說就是來這邊進的貨。”
    “等會兒。”
    悶三兒忽然像想起了什麽，站在原地轉了兩圈，一拍腦瓜，激動的說道：“動物園。”
    見眾人不解的望著他，接著說道：“西郊百貨商場，那有搞批發的。”
    麻杆兒懷疑的問道：“真有？”
    “真有。前段時間我去西郊百貨商場找個朋友，商場旁邊有很多練攤賣衣服的。路過一個攤位，聽到有人問買10條褲子多少錢？那攤主說多少錢我不記得了。”
    周知想了想，“這事不用急，你們回去多問問人，肯定不止動物園那裏有批發的。
    隻要是有批發的地方，你們都可以在那裏擺個攤，多擺幾個出貨也能出得快些。”
    周知不得不把話講透，光靠這幾兄弟去想，有點困難。
    正說著，葉添榮帶著葉發生回來了。
    見到幾人笑著問道：“阿知，這幾位就是京城來的朋友嗎？”
    周知給幾人互相介紹了一下，看了看表，已經12點多了。
    就說道：“先去吃飯吧，估計大家都餓了。中午就隨便弄點煲仔飯吃吃算了。晚上再帶你們去吃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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