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卓秀在接過這女修雙手之後，很快就認認真真的感知起了這女修體內的氣血之力。
    不是什麽人都能修煉坎水通絡功的。
    這是一本需要修士以氣血抵抗凜冽寒氣強迫血肉激發出潛力的功法。
    修煉過程更是需要將身軀盡數研磨在凜冽寒氣之中令每一寸肌膚都要有充沛氣血運轉。
    否則在這種寒氣侵蝕之下輕則凍傷，重則骨肉壞死。
    隻不過在接觸到那雙修長強健的手時，那擠壓肌肉時的硬度與彈性都叫人吃了一驚。
    “嘶————好充沛的氣血之力。”
    檢查完畢的龍卓秀也是不禁多看了一眼麵前的女修。
    對方雖然暫時有些氣血虧空，看上去是經曆了一場大戰，但身體肌肉的堅韌程度是騙不了人的。
    根基打造得極好，想來平日裏也是個經常服用妖獸肉的存在。
    和家族裏的那些自小就以獸肉為食的築基苗子都有的一比了。
    “道友好生強健的體魄，想來平日裏所食獸肉不在少數罷。”
    聽聞對方這般問道，方明了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隻不過臉上卻還是因著租賃這寒潭一日一百靈石的昂貴價格有些心驚肉跳。
    龍卓秀自然也是見到了對方臉上肉疼的神情。
    不過身為龍家看守這寒洞的族人，這租賃寒潭所能獲得的收益也是與他有所關聯。
    於是看著眼前的女修龍卓秀很快便開口道：“道友是在市坊中購買這坎水通絡功的功法吧？
    那想必也得了那一張標注了諸多可修煉此功法的地圖才是。”
    這顯然，並非是什麽需要隱瞞的事情，於是方明了並未遲疑便是直接應下。
    隨即龍卓秀便繼續開口說道：“星沙市坊方圓百裏內可修煉坎水通絡功的地方多達十七處。
    皆是些地下暗流，深洞冰窟，同樣凜寒無比，同我家老祖所造寒洞亦頗有相似之處。
    那道友可知曉其中有何不同？”
    這點方明了自然是不知曉的，於是等到龍卓秀一番解釋。
    她才知道了星沙市坊方圓百裏有十七處寒地，其中唯有兩處是由築基修士建造。
    其中有十一處是天然形成的寒地，而其中的寒氣凜冽程度則高低不一，深淺不同。
    這些寒地之中，有的寒氣淺薄，需要修士在此處修煉三十餘年方可煉體大成。
    而有的寒氣雖然濃重一些，卻會隨著季節變化猶如潮水一般時深時淺。
    而其中隻有少部分寒氣濃鬱，可以持續性的保持。
    修士在這種寒地煉體，修煉此功法的時間也能大幅度的縮短。
    其中修煉十餘年到六.七年方可大成的寒地皆有。
    星沙市坊底下的這一處寒洞由築基真人所搭設，且勾連地脈寒氣，自然是這其中上上之選。
    也是這附近寒地之中，寒氣最為濃鬱，鍛體成功時間最短的三處寒地之一。
    而星沙市坊附近能與龍家寒洞相媲美的，僅有兩處。
    一處乃是一座家族靈地，乃是一處地底溶洞，除去族人不可叫外人入內。
    另外一處才是似龍家這般向外公開，可在此付出靈石租賃使用的寒窟。
    了解到其中區別後，雖然因此感到有些肉痛，但方明了還是隻能點頭應下。
    如果讓她自己選擇的話，她大概率也是選擇這一處寒氣最為濃鬱且穩定的地方開啟煉體。
    畢竟這可以讓她節省大量的時間，相較於其它修士會因各種各樣的原因減緩自己的步伐。
    她對於未來總是要更加急切一些，不甘落於人後。
    即便已經知曉自己資質平平，也仍是想要奮力一搏。
    並且體質增強對她而言也是有頗多好處。
    比如說，在戰鬥之時她會變得更加難殺。
    到此處方明了不禁莞爾一笑，隨即心中便做出了決定，這注定是她要完成的事情。
    修士等階的提升並非是憑空而來的，而是上古修士在諸多的死亡之中摸索出來的。
    一開始，荒野之中的人族連練氣為何都不知曉。
    它們之中有的人吞服妖獸血肉，獲得靈氣，機緣巧合的成為了煉氣士。
    而其中還有更多的人因著體質稍弱，難以承受體內的靈氣或是經脈盡斷，或是爆體而亡。
    是這些人死亡的數目累積疊加，在後世之人的記憶之中才構成了這一套修煉體係。
    理應在修為達到何種境地，什麽時候服用怎樣的獸肉提升修為。
    而即便如此，修行路上因此夭折的人仍不在少數。
    她甚至可以想象出上古時期修士體內的靈氣濃度達到頂點的時候。
    是抱著怎樣悍不畏死的心情去衝擊這所謂的築基境，邁過化氣凝液這一道天衢。
    無論是鍛體也好，通脈也罷，又或者是根據自己靈根煉製所需的五行靈液。
    都是那些僥幸成功沒有死亡的先輩，按照自己所能辦到的條件，在死傷無數後流傳下來的經驗。
    不是一開始經脈通達的修士築基之後，將通脈一法其記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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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在死去無數人之後，唯有達到這一條件勉強進階的修士存活能將這條訊息銘記在心。
    不是修士天生就知曉築基之時需要自行配比合適的五行靈液。
    而是在更多在服用了別的靈物最終爆體而亡後，幸存者留下來的經驗。
    這些訊息最終被整合起來，以最通俗易得的形式廣泛傳播在修仙界底層修士之中。
    隻為減少煉氣士在築基途中的傷亡。
    然而即便如此，死在築基途中的修士仍舊大有人在。
    天資不如人，靈根不如人，就連資源也不能說是能輕易滿足自身需求。
    那就理應更加努力，做的更多，將這些條件全都達到方才有成功的可能。
    不過僅僅是想起這三萬六千五百枚靈石。
    方明了就難以遏製心底清晰至極的抽痛。
    一種讓她無法抵抗的疾病扼住她的咽喉，讓她無論如何掙紮都顯得蒼白無力。
    柔弱得隻能匍匐在其身下難以抵抗，她清楚，這個病叫做窮。
    窮病，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疾病。
    那種拚盡全力終於賺到靈石，覺得可以積攢在儲物袋中。
    時不時取出一袋晃悠在耳旁，就會響起叮叮當當的美妙聲音。
    可隻需要出門片刻就會瞬間蒸發，消失無蹤。
    這種叫人心跳加速的奇妙感受真是叫人頭皮發麻，想要嚎叫。
    一旁的龍卓秀在解釋完了自家建造的這處寒洞，同星沙市坊附近其它寒地的區別後。
    雖然知曉這價格確實是有些昂貴，尋常修士支付起來一時之間對此感到肉疼也是理所應當。
    但看著對方臉上近乎皺成了一團，眉頭緊鎖瘋狂思量的模樣。
    卻還是不禁感到了幾分不耐煩的情緒。
    好煩，好想釣魚。
    良久，他才見著麵前的女修抬起頭來，眉目之間雖然有幾分糾結，卻已然做出了決定。
    隻不過話雖如此，總是手頭拮據的方明了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這價錢，沒得商量了麽？
    就是，真不能便宜點兒嗎？”
    聽聞此言，龍卓秀那本就有些不耐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而方明了見狀隻是有些尷尬的笑笑，沒辦法，窮慣了。
    那麽多的靈石，她實在是忍不住想問問能不能砍價。
    畢竟，人嘛，總該試試。
    況且一想到要花那麽多的靈石，她就更想忍不住了。
    失敗了最多有點丟臉。
    但是，但是這臉，哪有實實在在的靈石重要啊！
    聽聞這話的龍卓秀簡直要笑出聲來，商量，怎麽商量，這價錢是他家老祖定下來的。
    就是龍家直係族人來到這寒洞之中煉體，雖然說不用花費靈石，但也要看資質和築基的可能性。
    且為家族做出了一定貢獻的才可以無需花費靈石進入其中。
    那些僅僅是與龍家擁有些許姻親關係，或如是入贅龍家，又或者是嫁進了龍家的修士。
    想要在此煉體也要支付一半的靈石尚可。
    眼前的女修他一眼看上去隻覺陌生，同其它相熟的家族內精英子弟都毫無關聯。
    市坊中更是沒有姓方的家族存在。
    就這還想要砍價？那隻能是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龍卓秀下一刻便是是想要實話實說，可看著眼前女修那蜜色瑩潤的肌膚。
    眼眸之中又忽的精光一閃，臉上竟是生出一抹有些古怪的笑意。
    連帶著語氣都稍稍顯得柔和了幾分。
    “道友是想要試試，在此地更為廉價，且還能以同等的寒氣鍛體之法？”
    對方似乎並沒有同意她的砍價，但似乎還有別的辦法。
    不過這話說的，也同她想要傳達的意思沒有太多區別，隻不過確實會顯得她有些無恥而已。
    但是見對方沒有生氣發難，切似乎還別有深意。
    一時間，方明了鬼使神差的便點了點頭。
    隨即龍卓秀臉上的笑容愈發明顯了起來，叫她心中下意識的就覺察到了一絲不妥之處。
    不過仔細想想，對方乃是煉氣九層的修為，似乎還因著年紀大了的緣故，修為有有所衰減。
    並不如她這個年輕的，體內擁有足足九十九點靈氣的練氣大圓滿修士狀態來的要卓越。
    強行將心中的不安壓下來之後，她臉上便是生出了幾分燦爛的笑顏。
    “道友此處，當真還有更加便宜的，能在此地以寒氣淬體的方式？”
    此刻龍卓秀臉上的神情已然柔和了起來，那張原本冷峻嚴肅的臉都顯得有些親和。
    “自然是有的，而且道友每日隻需隻需十塊靈石，便可在此地修行坎水通絡功。
    效果絕不比在寒潭之中要差到哪去，甚至還猶有過之。”
    麵前老修士的言之鑿鑿，讓方明了眼中更是眸光乍亮。
    隨即便是不禁跟著麵前這身材魁梧的老修士朝著寒洞外頭走去。
    隻不過此刻的方明了興奮之餘，心中卻仍是殘留著幾分不安。
    想要占便宜，那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對方如此輕易就同意了降價，顯然是這鍛體方式擁有不合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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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不過卻被貧窮的意誌強行壓下想親自一探究竟罷了。
    “道友，你說的這個方法，寒氣鍛體的效果當真不比那寒潭要差？”
    此刻龍卓秀臉上的笑容已然難以遮掩。
    聞言也是十分果斷的就開口道：“當然了，效果絕對不比待在寒潭之中效果要差！”
    對方回答的太快，反而讓她更加不安了：“那道友，這方法，很危險嗎？”
    “額，自然是稍稍有一些危險的，不過我看道友一身銅皮，肌肉緊實。
    想來已經將銅皮功修煉至大成，這點危險自然不至於叫道友喪命。”
    不至於喪命，那就是有概率受傷了。
    雖然心中仍是有幾分猶豫，但方明了還是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先去看一眼，看一眼也不會怎麽樣。
    再說了，如果僅僅是受傷就能節省那麽多的靈石，那也是她賺大了才對。
    隻要不致命，她就敢拚搏一番。
    隨著二人離開這寒洞之後，方明了才發覺洞口與洞外，不過是幾步路的距離。
    這寒洞之中的濃烈寒氣卻似乎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開來。
    而就在她走出洞府之時，也僅僅是感覺身體一輕，如是自霧氣之中穿出。
    隨即就回到了外麵的世界。
    這讓方明了不禁多看了一眼這個寒洞。
    不愧是築基修士的手筆，無論是陣法痕跡或者是靈紋，她都一個都沒見著。
    卻已然構築成了一道如此強勁的陣法。
    當然了，也可能是因為她眼界稀疏尋常，所以看不出築基修士留下來的痕跡。
    她就這樣跟隨著老修士一直走到了那群圍坐於洞外長廊上的修士之中。
    眾目睽睽之下，那龍卓秀很是不耐的褪去身上的毛裘，即將其收入儲物袋中。
    還拿出一雙材質特殊的手套戴在了手上。
    老者身軀不算魁梧，可身體線條卻無比凝結，撩開長袖之時露出手上那飽滿的肌肉。
    帶著無比流暢的曲線貼合在骨骼之上，讓人見之腦海之中驟然生出康健的美感。
    能常年呆在寒洞之中，龍卓秀自然也是將坎水通絡功修煉大成。
    也成功達到了煉體一境，氣血如洪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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