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碧鱗妖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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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一名重傷的築基修士,光明正大的進入市坊之中,求助其它築基修士。
    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不論是令這名築基修士告知自己的宗門,亦或者是給自己家族留存消息。
    在幫助這名築基修士之後,都能獲得極大的利益。
    不論是對方家族宗門之後的答謝,亦或者往後以恩情作為交換,博取更多利益。
    這都不失為一個極佳的選擇。
    畢竟有點腦子的,都不可能幹出在一名築基修士堂堂正正於眾目睽睽之下進入自己市坊求助後。
    還施以截殺的行徑去殺人奪寶。
    而且,在來到這修仙界之後,方明了才終於發覺,單單隻靠殺人奪寶這一條路徑。
    人是很難走遠的。
    一名修士,終其一生都在進階鞏固自己的修為。
    將靈石轉化為資源提升自己,隨即購置法器,丹藥一類的武裝自身。
    築基修士很強,然亦是這一環中的存在。
    隻不過築基修士在除此之外,還要依靠大量的資源去維持自己的修為。
    所以在簡單的殺掉一名築基修士之後,雖然能獲得其身上的靈石,法器也僅僅如此罷了。
    若是狠心些,屍骨埋到藥田培育靈藥,那新鮮些的也就支撐個幾十年的功夫就得耗盡。
    而大部分的築基修士,背後都是有勢力家族支撐的。
    按照方明了的視角來看,這些大量修士聚集起來的家族,其中每一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要經營的產業如是種植靈穀,栽種靈木,培育藥材,養殖靈獸這些資產。
    而這些產業,無疑是每年都能創造出無比宏大的收益。
    於是幫助一名築基修士,且令其存活之後,最簡單的賺取更大利益的方法。
    是與其定下約定,令其為自己協同狩獵,其家族幾十年所創造出來的收益都歸於自身。
    哪怕是簡單的令對方家族讓出礦產,靈田,珍惜靈藥,這種可持續性收割利益的產業。
    這些都遠比簡單的將其殺害所要賺取的利益要多得多。
    除非對方身上當真有什麽能令人失去理智的寶物,否則這才是最為恰當的選擇。
    但那一位所謂的碧霖真人卻並不是人。
    嗯,這樣的話,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既然並非人族,那自然就不可能進入市坊之中,求助其它築基修士。
    畢竟一旦被人發覺其妖修的身份,那不用說求助了。
    扒皮抽筋,燒魂練魄都是輕的。
    而在市坊之中因著蛇妖一事風雲變幻之時,距離最近的清霄派卻率先傳來了消息。
    約麽是兩百餘年之前,禾銀山脈便有一尾碧鱗蛇身的妖修出現的蹤跡。
    那妖修喜與人交合後將其生食。
    而後被門下弟子王常安發覺端倪之後,聯合各大市坊的築基修士尋覓追擊。
    然那蛇妖最終卻是在擊殺了一名清霄派門下弟子之後,與王常安同一位禦獸宗弟子失蹤。
    先前追擊也曾遺留些許鱗片記錄,經由對比,這“碧霖真人”。
    正是昔年作亂的碧鱗妖修。
    此事公布之後,倒是叫市坊之中的大多修士都心安許多。
    兩百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看那地宮簡陋的模樣,那蛇妖想必也是翻不出什麽浪花了。
    雖然並未在地宮之中尋得什麽寶物叫人覺得有些缺憾,不過好在沒出什麽危險也算好事發生。
    隻不過在這釋放平靜的外表之下,背地裏卻仍是有暗流湧動。
    隨著天漸入秋,北域之中原本枯竭的水脈此刻已然是驟然膨脹許多。
    原本生長著諸多草木的陸地消失無蹤,隨之出現的乃是四通八達。
    從高處俯視纖細猶如蛛網一般輻射蔓延開來的水脈。
    這些水脈有的是自地底流水之中噴湧而出,有的是山澗泉水匯聚而成。
    交織成了一方無比充裕的水澤。
    而此時,正是水勢最為浩蕩,水中魚獲最為豐足之時。
    經曆了春夏榮生,草木滋養,江河湖水之中原本枯瘦扁平的魚兒體內逐漸累起了豐滿的油脂。
    魚不肥則酸,薄皮肉瘦則柴,於是這時節的水中遊魚便是最肥碩飽滿,香甜適口之時。
    而也隻有在這個時候,諸多小家族與市坊也才會派出大量的捕漁船入江捕魚。
    春時魚瘦,夏時水淺,冬季之時,北域的江麵除去極少一部分,大多都被厚實的冰層掩埋。
    也隻有這秋季水量充足,魚兒肥美,才是最適合捕魚的季節。
    畢竟除此之外,北域之中能在其它季節捕魚的河道。
    大多不是有二階妖獸盤踞於其中,便是水澤洶湧,暗石嶙峋,凶險無比。
    並非是尋常漁船可介入之地。
    而就在這般時刻,寬宏的水麵之上,卻有一艘竹筏浮水而行。
    那是一艘十分簡陋的竹筏,不過是由幾支碧青細竹釘鑿而成。
    狹窄的竹管之上甚至還有不少碧青竹枝浮於水麵之上。
    大抵是因著青竹不畏寒霜,亦不懼雨打水沁的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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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已經砍伐下來,然而這青竹浸沒於江水之中,竟也仍是顯得生機勃勃。
    茂密蔥蘢的竹葉大抵是因著水量豐足,四散開來時更是顯得鮮翠欲滴。
    一葉輕舟就這般沉浮於略顯渾濁的江水之上。
    碧青竹枝隨水而去,似是長在江水上的一叢綠蔭。
    而就在這樣一葉簡陋的竹筏之上,還有一道身著水紅衣裙的女子立於其上。
    那人衣裙垂落,裙擺微漾,似是水上盛開著的一株紅芍。
    女子肌膚白皙,眉目又豔麗華美,是那樣的引人矚目,與眾不同。
    而女子隻是目視著前方,眸光不曾遊移。
    在那簡陋的竹舟前方,一朵赤紅色的蓮花正隨著水波蕩漾。
    蓮花輕薄無根,好似水波一打便要落入江水之中,然而卻一直於水麵之上起伏搖擺。
    若是仔細看去,便能發覺這一朵赤紅色的蓮花實則是由紙折而成。
    隻是這蓮花中央卻似乎由一道道的紅絲浸染。
    中央還有一根白燭置於其間,泛著絲絲陰寒詭異之感。
    而在等到赤色蓮花順著江水一路飄蕩,終於自一處水麵無端停下之後。
    一直跟隨著蓮花行進的竹舟之上,那水紅衣裙的女子終於睜開了眼眸。
    瞧著那蓮花所在之地,手中一杆青竹朝著水底刺入。
    隨即這一方竹舟便是屹立在了原地,不再動彈。
    而在岸邊,還有一行人正跟隨著女子的步伐前進。
    見著女子停住步伐之後,頓時取出了手中的漁網。
    隨即一艘漁船便是出現在了水麵之上,開始在這蓮花停滯之地打撈起了什麽東西。
    女子眨著一雙猶如靈狐般的眼眸看著水平靜無波的水麵。
    瞳孔之中有些森然。
    如今看來,她這弟弟已經死得骨頭都不剩幾根了呀。
    很顯然,此刻正在江麵活動著的這群人,正是江家族人。
    而水風吹拂之間,可以見著那將江映翠的手腕處,一道極長的劃痕至手腕處割開。
    然而這麽明顯的傷口卻並未流出鮮血。
    而是有一絲纖細至極,若有似無的赤線牽連著她與那一朵妖異至極的蓮花。
    在這水麵浮沉,尋覓著什麽東西。
    此刻出動如此之多的江家修士,所要尋覓的正是那江雨碎的屍骸。
    如今她幾乎可以判斷,那江雨碎或許就是死在了星沙市坊旁邊的暗流。
    也隻有那條暗流底下,四通八達,才會讓這江雨碎的屍骸散落那麽多的地方。
    牽魂蓮實則是由凡界修士開辟出來的手段,為的是尋覓死亡不久的屍骸。
    而在傳入修仙界後,更是被修士百般研究,於是便成了上好的尋蹤手段。
    隻要有與死者血脈相連的親人存在,便可以此為媒介尋找亡人骸骨。
    隻不過讓江映翠沒有想到的是,她這個弟弟竟然死得那麽的碎,她連多找些骨頭都有些困難。
    這過程耗費了她數日的時間,才在這茫茫江水數段分支中尋得他幾根骸骨。
    很顯然,那江雨碎的屍體在落入暗流之後,便是已然被水中靈魚分食殆盡了。
    水風吹拂,一襲紅裙的女子便立於竹枝中央蹙眉沉思。
    而就在女子身後,一道劍光破空而來,越霧穿雲。
    恰好踏著晨光白霜得見那株盛開的芍藥。
    銀藍色的飛劍懸於江水之上,當水風裹挾著那一絲熟悉的桃木香侵擾周身時。
    江映翠便是知曉那人已經來到了她身旁。
    當她轉身之時,那雙墨色的瞳孔便在注視著她。
    那人一襲煙紫道袍,紫金發冠將長發整齊束起,衣袍卷著晨霧清霜,眉眼皆是溫柔繾綣。
    然他分明那般看著她,口中卻又隱約有些不耐:“這次又有什麽事。”
    江映翠緩緩勾起了嘴角,看著那近在咫尺的道人,一雙狐狸眼中滿是狡黠笑意。
    她伸出手來便是揪住了道人的衣袂,隨即毫不猶豫便是朝後扯去。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青年似是不在意般任由女子拉扯著衣裳,定定懸於江水之上的飛劍輕而易舉的便被其牽動。
    隨即不禁順著她落至扁舟,隨即在踏上長滿竹枝的竹筏之時伸手將眼前人攬入懷中。
    感受著自己輕而易舉就被這身桃木香襲上周身,稍稍有些灼熱的溫度淹沒身軀。
    江映翠便是忍不住指尖微動,似是想要抓扯些什麽一般。
    隻是擁著懷中女子,感受著那隻不大安分,撕撓著他後背的手。
    徐延維終是不禁有些歎息。
    就連言語間都帶了一絲怨氣:“可惜你無事從不尋我。”
    羅家族地內。
    羅雄鷹怎麽也沒想到,還未等他們商量出一個結果。
    悄然回到家族之中的羅浩存便已然開始了行動,以最快的速度探查了族中每一個子弟的動向,
    隨後將藏在洞府之中的羅雄鷹一行人找了出來。
    這幾日的時間裏,羅雄鷹一直在費盡心思求一樣破解這蛇蠱的法子。
    然而可惜的是,即便他尋遍了族中典籍,麵對築基修士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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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還是一名妖修,煉氣士的能做的事情實在是微乎其微。
    這也導致眾人在麵對老祖的傳話之時,皆是不約而同的陷入了絕望之中。
    而等到羅浩存將羅雄鷹一行人召集至洞府之中。
    也就隻有已然陷入絕望麻木的羅雄鷹,方能維持好最基本的禮儀,朝老祖叩拜行禮。
    而眾人跪倒在地的同時早就忍不住痛哭流涕,一個個連話都說不出口。
    對於自己的下場,眾人都已心知肚明。
    如此惡毒的詛咒,一旦叫老祖知曉,那他老人家決計不會留下眾人性命,令其往後為禍一方。
    而眾人遲遲不敢暴露有關地宮的一切,正是因著求生之誌才隱瞞至今。
    當看著足足九個後輩跪在自己麵前時,這位已然年近三百的羅家老祖。
    麵色是難得的扭曲。
    羅浩存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踏入那地宮的竟然當真是自家人。
    而且看著眾人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抑的模樣,他心中頓時就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還沒等他發問,眼前的羅雄鷹便已經跪身朝他磕起了頭。
    那頭打在地麵滿是重重的響聲,叫眼前的男人滿頭鮮血,肆意橫流。
    羅浩存陰沉著臉,看著這個小輩的目光愈發不善。
    自他知曉未來無望,於是選擇來到此地建造家族起已有百餘年。
    如今羅家興盛,羅雄鷹這個孫輩在他眼中屬實不算起眼。
    人丁興旺亦叫他他對眼前這些羅家人感情淡薄。
    故此在麵臨不利之事時,他雖心生惋惜,眼神卻更是森然。
    他絕不會允許得到邪修傳承的子嗣成為害群之馬,禍亂一族。
    “老祖,孫兒幾個實屬不孝,向您謝罪。
    孫兒不知那地宮底細便貿然探查,最終害得大夥皆中那蛇妖咒術。
    如若三月不殺禦獸宗修士,桑山王家之人便蛇蠱纏心,暴斃而亡。
    中此咒術,孫兒已知時日無多,然受您恩澤教誨,我等也必然不能殺人續命。
    將此紫韻淨髓樹交予族中之後,求老祖賜我等一死。”
    “哼。”羅浩存神情可怖的看著眼前的孫輩,眼中已然生出淩然殺意。
    貪心不足蛇吞象,莫要怪罪於他,是爾等當真有取死之道呐。
    看著老祖此刻的模樣,羅雄鷹隻覺痛苦至極。
    不禁跪倒在地,臉上滿是苦澀決絕,再次朝著眼前老者重重的磕下響頭。
    “往後願老祖看在洗髓樹的份上,莫要責怪我等一脈族人,隻將罪責歸咎於我一人!”
    羅浩存麵色陰沉的聽著羅雄鷹交代著地宮之中的事情。
    在又一次聽到那個詞匯之後,神情有了一瞬停滯。
    隨即臉上魔幻又茫然,似是有些難以置信,隨即忍不住出聲問道:“你說什麽?”
    “紫韻淨髓樹?”
    “洗髓樹?”
    “啊?”
    這是他能從耳朵裏聽到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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