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艘靈舟已經很舊了，原本應該整齊平滑的船身上頭滿是各式各樣的劃痕挫孔。
    因著長時間的浸泡，些許暴露出來的木料生出少許疏鬆之感。
    原本應該完好無損的船底下不但含有裂縫，裂縫邊緣甚至隱約生出了些許薄薄的青苔。
    即便這靈舟一開始乃是用上好的靈木製作而成，可如今曆經歲月的洗禮，也早就陳舊不堪。
    比起尋常的船隻，也就是材質要更加堅固一些，連最基本的防護陣法都已經無法展開。
    更不用說探查水中妖獸的動向了。
    然而即便是這樣一艘距離廢棄邊緣不過臨門一腳的廢棄靈舟。
    曲殷將其購置到手也仍舊是花費了一番心思。
    其實在他弄到這艘靈舟之時，手中的靈石便是已經所剩無幾了。
    且如今雖過了靈魚洄遊的時機，然而秋日魚肥，這靈網拿在手中捕魚卻也仍舊是一樣不錯的近項。
    他甚至還將法器也一並賣了出去，借著他那好“阿姐”的名頭，才最終將這靈蠶絲網借到手中。
    為了增加些許活命的可能，他手中還購置了幾張黃階高階符籙。
    如此一來，他乎是傾盡所有，才博得了這個一朝翻身的可能。
    其實方月即便是將他的儲物袋拿走，裏頭也已經不剩什麽了。
    畢竟他連借助白七所收集來的那些個雜七雜八的靈藥，不論年份多少也都一並賣了出去。
    再加之同人借了如此之多的儲物袋，他實在是再也沒有什麽油水能榨了。
    隻是這些事情他自然不會告知方月，隻因這些種種，不但不會引起那個女人的同情憐憫。
    還會令其感覺他能力不足，可用之處愈發微渺。
    而岸上的方明了此刻心中確實是生出了幾分憂慮，不過倒不是在乎這小子的生死。
    而是擔心她那一萬張電擊符打了水漂。
    即便在她的視線中，此刻的貓眼碧波潭上已經浮現了一層金銀交錯，十分晃眼的飛針風鱘屍體。
    這種因著體型小機動性又強，通常在水麵之上活動的靈魚，此刻看著似乎算是被一網打盡了。
    而此刻，潭水之上水風拂過，吹來的也並非是清涼舒爽之感，而是一種溫熱的魚腥氣。
    根據曲殷所言，此地因著被飛針風鱘這一魚群所占據，所以幾乎沒有了其它靈魚的存在。
    而這介於肉香與魚腥氣中和的氣味。
    很顯然便是那些飛針風鱘在被熾熱電芒灼燒後，又讓滾熱潭水煮熟的味道。
    現在的局勢，是那些黃階的飛針風鱘已經近乎沒有什麽可能在這熾熱電芒之中存活了。
    然而讓方明了心中擔憂的卻並非僅此。
    黃階的飛針風鱘難以在一萬張劣質電擊符的炙熱高溫之下存活。
    那玄階的呢？
    飛針風鱘一旦進階到玄階，便會成為飛刀風鱘。
    比起黃階的飛針風鱘，這飛刀風鱘擁有更加尖銳的頭刺，強硬的骨骼身軀。
    如果魚群之中的飛針風鱘，在一開始感知到這熾熱高溫之後就藏入深水之中，避開了這等劫難呢？
    這正是她同曲殷皆是憂慮的事情。
    即便是遇見靈舟也能輕易將其洞穿的恐怖靈魚，換成修士脆弱的身軀。
    貫穿起來更是輕而易舉，況且還是在水麵這一種近乎為對方主場。
    除去飛天無路可避的地方，如若洞穿的乃是頭顱，心髒處，則更是危險至極。
    即便曲殷已經借了她的紙傀，可以短暫的滯空，但是否能和玄階飛針風鱘的速度比較也說不準。
    於是她也隻能沉默的看著水麵，寄望於那飛刀風鱘已然也淹沒在雷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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