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微亮。林初月換上簡潔利落的襯衫長褲，外搭一件米色風衣，氣質幹練而冷靜。她站在全身鏡前，目光沉穩地看著鏡中的自己，似乎在暗示自己無論聽到什麽，都必須冷靜應對。
    她沒有通知任何人，獨自驅車前往厲湛川的私人會所。
    這座會所位於h市最隱秘的半山腰，外人很難察覺它的存在。林初月到達門口時，黑色鐵門在紅外掃描後緩緩打開，她沿著青石鋪就的小路行至主樓，門口已有人在等她。
    “林小姐，請跟我來。”
    她微微頷首，跟隨侍從步入主廳。
    厲湛川早已等在沙發上，黑色襯衫的袖口微卷，露出結實的手腕，指尖隨意地翻動著一本精裝書，氣定神閑。
    看到她走進來，他緩緩合上書，朝她微微一笑：“坐吧。”
    林初月沒有寒暄，直接落座，開門見山：“說吧，你昨晚說的‘該知道的事情’，到底是什麽？”
    厲湛川打量著她，似乎在確認她的心理準備。幾秒後，他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輕按了一下，一麵牆壁緩緩旋轉，露出一塊巨大的電子屏幕。
    屏幕上，播放著一段監控錄像。
    畫麵模糊且陳舊，顯然是很久之前的記錄——一間奢華的會客廳裏，一名中年男子正坐在沙發上，神色嚴肅，而對麵，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年輕男子靜靜地站著，雖然影像中看不清五官，但那挺拔冷峻的身姿，卻讓林初月瞬間心頭一震。
    厲湛川？！
    她猛然抬頭，目光銳利地看向他：“這是什麽？”
    “十五年前的錄像。”厲湛川淡淡道，語氣聽不出波瀾。
    林初月心髒狂跳，轉頭繼續看向畫麵。
    中年男子似乎在跟年輕男子交涉著什麽，表情一度變得緊張，隨後，他起身走向書架，從其中一個暗格裏取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了年輕男子。年輕男子接過後，低頭翻閱，片刻後，抬起頭，淡漠地說了句什麽。
    就在這時——
    “砰！”
    一聲槍響！
    林初月驟然睜大雙眼，隻見屏幕中的中年男子捂著胸口緩緩倒下，鮮血染紅了他身下的名貴地毯。而年輕男子站在原地，神色未變，隨手將文件收起，轉身離去。
    監控畫麵到此結束。
    房間裏一片死寂。
    林初月的手指微微收緊，盯著已經暗下來的屏幕，許久，她才開口，嗓音微啞：“……這個人，是你？”
    厲湛川沒有否認，而是緩緩點頭：“是我。”
    空氣仿佛凝固。
    林初月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翻騰的情緒：“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
    “隻是其中之一。”厲湛川的聲音低沉，“你應該已經查到，這起案件被刻意封鎖，警方給出的結論是‘商業糾紛導致的意外槍殺’。”
    林初月冷笑了一聲：“所以你是在告訴我，你十五年前殺了人，但這個案子被你的勢力壓了下去？”
    “我沒有殺他。”厲湛川突然打斷她，目光深邃，“現場的槍聲是提前布置的陷阱，而真正殺他的人，在監控畫麵之外。”
    林初月眉心緊蹙：“那真正的凶手是誰？”
    厲湛川的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敲了敲，聲音冷靜：“沈芳。”
    林初月心中猛地一震，臉色瞬間變了：“你說什麽？”
    “當年，這名中年男子是h市地下金融的一位重要人物，他掌握著大量秘密賬戶信息，而沈芳一直試圖拿到這些信息。”厲湛川緩緩解釋，“我和他接觸，是因為他掌握著某個……關於我的秘密。”
    “什麽秘密？”林初月敏銳地追問。
    厲湛川沉默片刻，緩緩開口：“我的母親，並非死於意外。”
    林初月猛然瞪大雙眼。
    這句話的分量，太重了。
    她一直以為，厲湛川的母親是因病去世，可現在聽他親口說出“並非意外”，意味著當年的事情並不單純。
    厲湛川低頭，眼底浮現一絲晦澀的情緒：“那個男人知道當年的一些真相，而沈芳也知道他掌握著這些信息。她利用某些手段，搶在我之前滅了他的口。”
    林初月的呼吸微微發緊，喉嚨仿佛被什麽堵住了一樣。
    她從未想過，沈芳的勢力竟然曾深入到這種地步。而厲湛川，這些年居然一直背負著這場未解的謎團。
    她緩緩開口，聲音有些艱澀：“所以，你一直在追查沈芳？”
    “是。”厲湛川點頭，眸色微暗，“但她比我想象的更狡猾。”
    林初月的手指緩緩收緊，腦海裏迅速回憶起沈芳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她確實失敗了，被逼出了國內，可她真的會就此放棄嗎？
    她看向厲湛川，眼神深沉：“你覺得，她還會回來嗎？”
    厲湛川薄唇微啟，吐出兩個字：“一定。”
    空氣再度陷入死寂。
    林初月的心頭，蒙上了一層沉重的陰影。
    她原以為，沈芳的敗退意味著一切塵埃落定，可如今看來——
    這隻是一場更大風暴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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