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爆發的第二天一早，林氏集團辦公大樓便被圍得水泄不通。
    財經記者、投資分析師、公司股東、匿名爆料人——無數雙眼睛盯著這座龐大的商業帝國，看它是如何在一夜之間從高台走向動蕩。
    林初月步入大樓時，秘書小薑已等在門口，神情緊張：
    “林總，今早公司股價開盤即跌停，董事會臨時通知將於十一點開會，邱望生聯合了四名股東，要求您暫時停職調查……”
    林初月邊走邊整理風衣，語氣平靜：“其他股東呢？”
    “魏董、陸董和林董目前未表態。”小薑咬牙補充道，“……林董正在公司。”
    林董，指的是林正國。
    林初月神情一滯，卻未停下腳步：“他來的還真是時候。”
    她走進電梯，長發微微揚起，像是風暴中心那束筆直向上的火焰。
    會議室。
    十一點整，董事會如期召開。
    坐在會議主位的林初月，眼神掃過全場，每一位董事的臉上都寫著“疑慮”“恐慌”“算計”……唯獨林正國，神情冷漠如鐵。
    “林總。”邱望生率先開口，“昨晚網絡輿論已造成公司名譽嚴重損害，作為現任總裁，您是否應就當前危機負直接責任？”
    “你說的‘危機’，是指微博爆料，還是指顧衍川已掌握公司早年非法對賭協議？”林初月反問，聲音沉靜卻帶著鋒芒。
    眾人一愣。
    “林氏過去十年，在部分海外項目中使用了非法對賭合同，這是事實。”林初月一字一句，“這件事，不是我曝光的，也不是我製造的——我是那個試圖收尾的人。”
    “可你沒有收好！”邱望生厲聲打斷，“你和厲湛川的關係被顧衍川利用，甚至牽扯出厲母當年的舊案，公司形象瀕臨崩盤！”
    “你最好想清楚，你到底是在擔心公司形象，還是在替誰洗清責任？”
    林初月視線冷冷地掃過他，下一刻，她拍出一份資料。
    “這裏是林氏與沈芳簽署的一係列項目投資資料，其中數份合同時期存在虛假增值評估，利益輸送方向，最終流向了一家空殼公司，而法人——是你外甥。”
    邱望生臉色驟變，猛地站起：“你——你胡說！”
    林初月冷笑：“這是稅務局剛剛送來的文件副本，你說我胡說，不如我們報警處理。”
    會議室陷入死寂。
    林正國終於開口：“初月，別太衝動——”
    “現在才說這話？”林初月轉向他，聲音一字一句都透著血與火的沉穩：“當年你為自保，將我調離公司核心，送上沈芳設計的陷阱，現在又想讓我在風口浪尖被當替罪羊？”
    “我忍你，是因為你是我父親。但從今天開始，我不再為你收拾任何殘局。”
    林正國瞳孔微縮：“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當然知道。”她微笑，“我說的是——從今天起，你退出林氏。”
    空氣瞬間凝固。
    林正國猛地拍桌：“你這是逼宮！”
    “不是我逼你。”林初月眼神淡漠，“是你早就站到了林氏的對立麵。”
    她按下手中的遙控器，幕布投影上出現一段短片。
    那是當年沈芳與林正國在私下商談的一段監控影像。畫質模糊，卻足以看清兩人密談、交換資料的全過程。而對話內容，早已通過字幕清晰呈現：
    沈芳：“你隻要按我說的做，林氏我幫你保住。”
    林正國：“初月那邊……你別動她。”
    沈芳：“你若不動，她遲早會動你。”
    那一刻，全場嘩然。
    魏董看著視頻，眉頭緊皺：“林董……您到底是站哪邊的？”
    林正國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林初月沒有再看他，隻道：“我建議召開股東特別會議，對林正國董事資格進行重新投票，並就公司內部貪腐問題啟動獨立調查。”
    陸董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頭：“我支持。”
    魏董遲疑片刻，也緩緩舉手：“我也支持。”
    邱望生臉色鐵青，林正國緩緩坐下，眼神失魂。
    會後，林正國獨自坐在辦公室。
    林初月推門而入，兩人對望良久。
    “你打算趕我出局？”林正國聲音沙啞，“這是你報複的方式？”
    “如果你真隻是做錯了決定，我可以原諒。”林初月淡淡道，“但你是主動把我交出去的那個人。”
    “初月——”
    “我不是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了。”林初月語氣平穩，“你要做選擇，那就做好承受後果的準備。”
    林正國終於頹然低頭。
    林初月緩緩走出房間，在門口停住腳步。
    “爸。”她輕聲道。
    林正國猛地抬頭。
    “如果還有一次機會，你會不會保護我？”
    空氣仿佛凍結。
    許久，林正國苦澀一笑：“我不配回答這個問題。”
    ……
    與此同時，另一邊，厲湛川也展開調查的另一端口。
    他聯係到當年參與調查厲母車禍的唯一一位警方線人——退休警察韓啟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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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要查到底？”韓啟民皺眉，“你母親……不是意外，是謀殺。這件事一旦揭開，不隻是你父親，還有林家，也牽涉其中。”
    “林家？”厲湛川瞳孔微縮。
    “當年你母親調查的那批資產轉移，就是沈芳聯合林家轉出的海外基金。”韓啟民冷聲，“她是想保護你和她的未來。結果被盯上了。”
    厲湛川一拳砸在車門上。
    他喃喃道：“原來早在十年前，沈芳就設好了局，林家……也從沒幹淨過。”
    韓啟民拍拍他肩：“我勸你一句，真要查，就準備好失去一切。”
    厲湛川抬起眼：“我失去我母親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什麽可怕的了。”
    夜晚，林初月獨自回到別墅。
    剛推開門，厲湛川迎了上來，一言不發地將她擁入懷中。
    “你怎麽了？”林初月一愣。
    “我查到一些事。”他低聲，“但我不想你太早知道。”
    “你說吧，我能承受。”
    厲湛川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說出真相：“我母親……當年調查的資金走向，和你父親有關。”
    林初月一瞬間仿佛失去呼吸。
    “你確定？”她聲音顫抖。
    “我有證據。”厲湛川沉聲，“這不是你的錯。但……你得知道，你父親在那場局中，不隻是犧牲你，還可能……殺了我母親。”
    林初月緩緩閉上眼，一行淚無聲滑落。
    這一刻，他們都知道：
    下一場風暴，會比任何一次都更加致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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