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a總部。
    審計工作正式啟動後的第三天，林初月清晨便抵達會議室，接見由董事會派遣來的獨立審計團隊。她一身幹練的藏藍西裝，目光清明，仿佛昨夜那場“林正國自曝轉移資金”的風暴從未在她心中掀起漣漪。
    可實際上，她整夜未眠。
    林正國的出現並非偶然，更像一枚沈衍禮布下的定時炸彈——晚一點說出來，就是拖累；早一點揭開，又是人證未全。
    他的話在她腦海盤旋不去：“初月，你不是我親生女兒，我當年隻是幫沈家‘養’你……我欠你母親太多，但沈衍禮也有我的把柄。”
    林初月知道，這不僅是親情的崩塌，更是信任的全麵危機。
    她從未天真到相信血緣能拴住一個男人的忠誠，可當林正國親口說出那句“我幫他轉移過isa早期的建設基金”時，她還是冷到了骨子裏。
    會議室內，審計組負責人韓永山站起身：“林總，這是isa五年來的所有賬本副本，還有審計流程與步驟。我們將從五大投資板塊入手，每天公布一次階段報告。”
    “可以。”林初月接過資料，翻看片刻，神情自若，“我的個人賬戶也可以同時查，包括我曾在遠景資本名下的控股部分。”
    韓永山略微驚訝：“林總，你確定？”
    “我確定。”她聲音沉靜卻有力，“我要你們審得徹底，也要isa所有高層明白，我，沒什麽好遮掩。”
    此話一出，isa幾位副總裁的神情各異——其中負責財務板塊的孫承彥眉頭緊皺，而負責對外合作的林瑩卻露出一絲諷刺笑意。
    “林總，您太過坦白了。這樣隻怕有人會以為——您急於自證清白。”林瑩嘴角微勾，眼中鋒芒畢露，“可太急了，也容易露出破綻。”
    林初月緩緩看她一眼，唇角揚起一絲冷笑：“破綻？如果你覺得我的坦白就是破綻，那你是不是更該擔心——你自己掩蓋的東西，什麽時候會露餡？”
    林瑩臉色一沉，剛想反駁，會議室門再次被推開。
    秘書低聲稟報：“厲先生到了。”
    厲湛川。
    他如一道沉穩的黑影走入會議室，視線掃過眾人，最終落在林初月身上，微不可察地點頭。他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裝，眼神冷冽，氣場鋒利得令人難以逼視。
    “我隻是來旁聽。”他隨意在林初月旁邊坐下，“作為isa的戰略合作方，我有資格了解這場風暴的本質。”
    林瑩眉心微跳：“厲總，我們當然歡迎您旁聽，但isa是林家掌控的私人家族企業，不歸您……”
    “isa若不需要遠景的注資，你這番話倒也站得住。”厲湛川聲音淡淡，卻字字如刀，“但你最好記住，現在isa的命門，已經不在林家手裏。”
    一句話，讓林瑩滿臉鐵青。
    林初月看著他，眸中閃過一絲複雜，卻終究沒說話。
    她知道，厲湛川不是來替她撐場的。他的出現，是另一場博弈的開始——沈衍禮要摧毀她的名聲，厲湛川卻想逼isa提前向他敞開核心資本架構。
    她成了中間的那把刀。
    這把刀若不夠鋒利，就會被折斷；若太鋒利，卻也容易傷己。
    ?
    當天下午，第一階段審計報告出爐。
    isa新能源板塊五年前一筆8億元的項目投資資金，去向不明。賬麵顯示為並購境外小型科技公司，實則該公司早在兩年前已注銷。
    更關鍵的是，該筆轉賬中，有約三千萬流入了一家名為“澤雲科技”的私人控股賬戶，而賬戶法定代表人——赫然是“林正國”。
    林初月冷眼看完這份報告，心中沉如死水。
    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準備，卻沒想到，沈衍禮下手如此幹淨——一邊用林正國引爆風暴，一邊提前抹去資金鏈條，隻留下“林氏父女內部侵吞資金”的假象。
    “林總，我們必須進行風險隔離。”孫承彥沉聲道，“董事會可能會啟動臨時會議，限製您在審計期間的權限。”
    林初月看著他，神情淡漠：“你是說——罷免我？”
    “不是罷免，隻是暫時凍結您在isa的對外簽字權與財務調配權。”林瑩接過話，麵無表情，“為了isa的聲譽著想，這是合理步驟。”
    “嗬。”厲湛川冷笑一聲，“一邊審計，一邊剝奪當事人自證的手段——你們還真是‘高效’。”
    “厲總，這裏不是你的公司。”林瑩終於按捺不住，口氣不善。
    “可isa未來若無法上市，你們也不再是董事，隻是待價而沽的資產殘骸。”厲湛川冷漠看她一眼，“我不過是替你們計算一下你們的結局。”
    “你！”
    “夠了。”林初月打斷他們，聲音低沉，“凍結權限，可以。但我有條件。”
    “說。”林瑩冷聲。
    “我同意接受內部監管，但isa所有現任高管，必須同步開啟資產審查與賬戶追蹤，包括你們名下的所有海外關聯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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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一出，會議室陷入死寂。
    孫承彥與林瑩對視一眼，皆露出警惕。
    “你這是拉所有人下水？”林瑩怒道。
    “我是要isa幹淨。”林初月緩緩起身，“你若無鬼，又何懼？”
    ?
    當夜。
    林初月回到辦公室，辦公室內，林正國已等候多時。
    他神色憔悴，胡茬未刮，整個人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
    “初月……”
    “你不該出現。”林初月冷冷地看他，“你就是沈衍禮送來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不想騙你。”林正國聲音沙啞，“你母親當年死得蹊蹺，沈衍禮告訴我，她死前立了遺囑，要我撫養你。我沒懷疑——可後來，我發現有些資金是替他洗白的。”
    林初月嗤笑：“所以你就默認了，把我當籌碼，換你自己的前程。”
    林正國滿臉痛苦，咬牙：“我現在願意作證，哪怕坐牢，也要還你清白。”
    “清白？”林初月看著他，眼中冷意幾乎要凝成冰，“你能還的，不是清白，是血債。”
    ?
    isa的第二階段審計，即將全麵啟動。
    而此時的沈衍禮，已經暗中聯絡isa的一位老董事——準備推動一項議案：
    ——罷免林初月所有職位，isa暫由“信托管委會”代管，審計期間不接受任何個人幹預。
    林初月的戰役，才剛剛開始。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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