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劫已過，接下來便是心劫了。”
    苒來到夜瀟瀟身邊，隨後便隨意地盤坐在地，安靜地守著。
    因為心劫的存在，元嬰期成為了普通修士與大能之間的一道分水嶺。
    若是能成功度過，那道心便能圓滿，日後修行之路也會順暢許多；可要是無法度過，那便注定這輩子都難以再向上突破。
    “娘……娘親，血……血衣草買回來了，你再等等，我這就給你熬……”
    夜瀟瀟緊緊抱著一個破舊的小木盒，腳步慌亂，一路跌跌撞撞，終於衝進了那處破舊不堪的老宅。
    可眼前的景象，卻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進她的心髒。
    老宅裏，一位婦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胸口深深插著一把利劍，殷紅的鮮血早已幹涸，在地上暈染出一片暗沉的血漬。
    夜瀟瀟僵在原地，手中的木盒“啪嗒”一聲掉落在地。她的嘴唇顫抖著，想要發出聲音，卻怎麽也喊不出來。
    “姐姐，不是說讓你拿我的心髒換血衣草救母親的嗎？她怎麽死了？是不是你拿我心髒換其他東西了。”
    那微弱又帶著恨意的聲音，從地上傳來。
    夜瀟瀟猛地低下頭，隻見一位少年正匍匐在地上，麵容蒼白如紙，毫無血色。
    他的雙眼滿是怨毒與不甘，一把抓住夜瀟瀟的腳，指尖用力得仿佛要嵌進她的肉裏。
    少年的胸口空蕩蕩的，殷紅的鮮血汩汩往外冒，染紅了身下的土地，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
    夜瀟瀟隻覺腦袋“嗡”的一聲，像是被重錘狠狠擊中，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喉嚨卻像被什麽堵住，發不出一點聲音。
    眼前的景象，讓她的心如同被無數鋼針狠狠紮著，痛意蔓延至全身。
    “不……不是的，我真的拿你的心髒換了血衣草，我……”
    夜瀟瀟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哭腔，語無倫次地解釋著，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
    “你騙人，你要是真換了，母親怎麽可能會死，是你害死了母親。”
    少年根本不聽她的話，臉上的恨意愈發濃烈，大聲嘶吼著。
    “不……不是……不是我，是……蛤蟆妖，對，是蛤蟆妖！”
    夜瀟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聲音尖銳而顫抖，眼神中滿是瘋狂與偏執。
    “想起來了，是蛤蟆妖，是他殺了母親，報仇，我要報仇！”
    那股恨意如同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在她心中迅速蔓延，將理智徹底吞噬。
    夜瀟瀟隻覺得眼前畫麵一轉，一陣天旋地轉後，她猛地打了個寒顫，定睛一看，竟已被數不清的蛤蟆妖圍在了中央。
    這些蛤蟆妖形態醜陋，渾身布滿了大大小小、鼓鼓囊囊的膿包，有的膿包還在不斷地冒著黑綠色的汁液，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
    “你就是一個低賤的半妖。”
    “你與你那低賤的人族母親一樣。”
    “低賤！低賤！低賤！”
    那一聲聲刺耳的辱罵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刺進夜瀟瀟的心裏。
    她的雙眼瞬間被仇恨染得通紅，原本就滿臉戾氣的她，此刻更是如同被激怒的困獸，帶著淩厲的氣勢殺向蛤蟆妖群。
    然而，她的攻擊似乎隻是徒勞。那些蛤蟆妖前赴後繼，死了一批又湧上來一批，越殺越多。每一隻蛤蟆妖的嘴裏都不停地吐出惡毒的咒罵，謾罵聲如同洶湧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越來越大。
    “就憑你這半妖的身份，也想為你那低賤的母親報仇？簡直是癡人說夢！”
    “一天是半妖，這輩子都是半妖！”
    ……
    “我要你們都死！”
    夜瀟瀟聲嘶力竭地喊道，不顧一切地在蛤蟆妖群中橫衝直撞。可無論她如何努力，那些蛤蟆妖依舊源源不斷地湧來，辱罵聲也愈發囂張。
    也不知過了多久，夜瀟瀟的手臂早已酸痛到失去了知覺，雙腿仿佛灌了鉛般沉重，每邁出一步都無比艱難。
    她的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鮮血汩汩地往外流，將她原本雪白的衣衫染得通紅。
    那些蛤蟆妖噴出的毒液，在她的肌膚上留下了一片片觸目驚心的黑斑，傳來陣陣蝕骨的疼痛。
    然而，她的意識卻漸漸麻木了。耳邊那如潮水般的辱罵聲，似乎也變得遙遠而模糊。
    盡管如此，她依舊殺個不停。那些蛤蟆妖仿佛無窮無盡，前赴後繼地湧上來，又一批批地倒在她的腳下。她的周圍，早已堆滿了蛤蟆妖的屍體，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低賤的半妖……”“和你那母親一樣下賤……”
    偶爾，仍有幾句惡毒的辱罵鑽進她的耳朵，可她的臉上卻沒有絲毫反應。
    她的心中隻有一個執念，那就是殺光這些可惡的蛤蟆妖，為母親報仇，盡管她自己也不清楚，這樣的殺戮何時才是盡頭，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夜瀟瀟又是一掌揮出，掌風淩厲，所到之處，不計其數的蛤蟆妖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紛紛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醜陋的弧線，隨後重重地摔落在地。
    這一掌似乎耗盡了她最後的力氣，夜瀟瀟的身體晃了晃，眼神中的光芒也瞬間黯淡下去。她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疲憊地癱倒在地。
    夜瀟瀟躺在地上，望著頭頂那片灰暗的天空，眼神空洞而迷茫。
    她的身體早已千瘡百孔，每一處傷口都在隱隱作痛，可她卻感覺不到太多的疼痛，仿佛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
    她的耳邊還回蕩著那些惡毒的辱罵聲，心中的仇恨卻在這一刻漸漸被疲憊所取代。
    “難道……我就要死在這裏了嗎……”
    夜瀟瀟的心中湧起一陣悲涼，她不甘心就這樣死去，還沒有為母親報仇雪恨，還沒有讓那些傷害她們的人付出代價。
    可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了反抗的力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蛤蟆妖越靠越近，心中充滿了絕望。
    “對不起，弟弟，是姐姐沒有能力。”
    “對不起，母親，沒辦法給你報仇了。”
    “對不起，公子，變強保護你的承諾也沒法兌現了。”
    “……”
    “等等，公子是誰……”
    夜瀟瀟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但這個疑問卻如同一束光，讓她混沌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林川的音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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