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如意院。
    由於劫雷的原因，寢宮已經成了一片廢墟，所以在雪姬的提議下，林婉曦與林川等人住在了同一個院子。
    “婉曦怎麽不好好休息？”
    見林婉曦從房間中走出，原本正與江婉瑩幾人品茶論道的林川停下話語，目光投向她。
    “如今晉升化神，這點小傷，自是無礙。”林婉曦唇角輕揚，淺淺一笑。
    “你啊。”
    林川無奈地搖了搖頭，朝她招了招手，“過來坐，嚐嚐我給你泡的茶。”
    林婉曦快步走近林川身旁，緩緩坐下，目光環視四周，輕聲致意：
    “江姐姐。”
    “白姐姐。”
    “夜……姐姐。”
    江婉瑩與白芷笑意溫婉，頷首回應，夜瀟瀟卻慌忙擺手，臉頰微紅：“婉曦姐姐喊我瀟瀟就好！”
    “……”
    林婉曦側眸瞥了眼身旁的林川，忽而麵色泛起紅暈，垂首輕聲道：“私底下再喊瀟瀟吧，如今場合，還是得講究先來後到。”
    “還是婉曦妹妹懂事，不像某些人，厚臉皮不說，還不守規矩。”
    白芷指尖摩挲著茶盞，眼波流轉間帶著幾分揶揄。
    “先來後到，不守規矩的是誰，誰心裏清楚。”
    白芷指尖輕叩桌麵，唇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好啦，在我這裏，可沒什麽先來後到之說，你們都是最重要的。”
    林川笑著擺了擺手，目光溫和地掃過眾人，語氣裏滿是安撫。
    “可是，阿川昨晚還說最喜歡我的。”
    江婉瑩眼波似水，語氣裏溢出縷縷嗔怪的意味。
    “前晚夫君也這麽對我說過。”
    白芷挑了挑眉，唇角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咳咳，今天天氣真好啊。”
    林川幹笑著，眼神有些躲閃，不敢去看白芷和江婉瑩的眼睛。
    而就在這時，雪姬端著兩盤糕點走了過來，目光落在坐在林川身旁的林婉曦身上，“曦曦不好好待在房間養傷，怎麽還跑出來喝茶了？”
    “房間太悶，我便想著出來透透氣，況且傷勢沒那麽嚴重，很快便能恢複，雪姨不必擔心。”林婉曦輕聲解釋道。
    “房間太悶？那幹脆搬到林親王房間去好了，說不定他的房間很敞亮。”雪姬眉眼含笑，話語裏滿是調侃。
    “雪姨～”林婉曦臉頰瞬間染上緋紅，嬌嗔著垂下頭，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裙角。
    “今晚專為曦曦準備了一場晉升化神的慶祝晚宴，各位大人屆時記得到場。”雪姬微微欠身，眉眼帶笑。
    “好。”林川聞言，輕輕點了點頭。
    “那妾身就先去忙了。”
    雪姬說完，剛要轉身離去，卻突然被林婉曦急切喊住。
    “雪姨，你可知道我父親的傷勢如何了？”
    “……”
    “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不過晚宴上，曦曦應該就能見著魔祖大人了。”雪姬言罷，未做停留，徑直離去。
    ……
    雲裳樓。
    管事哈著腰迎上前，目光在兩位長相柔美的男子身上打轉：“兩位公子，裏麵請，請問需要買什麽樣的服飾？我們這裏麵啊，各種……”
    話音未落，左側那位身著白色衣袍的男子陡然抬眼，眉骨下冷冽的眸光如淬了霜，管事的後半句話生生噎在喉間，僵在原地。
    “女子衣物在幾樓？我帶我家哥哥去挑幾件。”
    右側青袍男子嘴角微揚，眸中似有笑意流轉。
    “？？？”
    管事目光在白袍男子與青袍男子身上來回打轉。
    “怎麽？沒有？那我們可就去下一家了。”青袍男子挑了挑眉。
    管事這才恍然回神，臉上迅速堆起討好的笑容，連連擺手道：“有的有的！三樓往上皆是女子衣飾，綾羅綢緞、樣式繁多，兩位公子盡可慢慢挑選。若是有喜歡的款式，小店還能依樣定製，保準合您心意！”
    “行了，我知道了。”
    青袍男子點了點頭，動作自然地挽起一旁白袍男子的手，一同踏上樓去。
    “哎，真是世風日下啊。”
    管事輕歎了口氣，緩緩搖了搖頭。
    ……
    “這就是你說的低調出門？”
    徐寒衣輕蹙眉頭，不著痕跡地將手抽了出來。
    “哎呀，這樣不挺好的嘛，不然以你的容貌，就算戴上麵紗，指不定也會有人不長眼地過來招惹。”璃月眉眼彎彎，語氣輕快。
    “……”
    徐寒衣沒好氣地剜了璃月一眼，終究抿緊唇沒再言語。到底是陪著自己出來，也就依著她胡鬧了。
    “兩位公子可是幫別的姑娘挑選衣物？奴婢在雲裳樓當值多年，對各類衣飾再熟悉不過。若是方便，還請告知姑娘的身量尺寸，喜好的色係、花紋，或是偏愛的款式，奴婢定能依著需求，推薦最合心意的樣式。"
    剛踏入四樓，一襲翠色襦裙的侍女便蓮步輕移而來。
    “我想給我家哥哥挑件合適的，你可有什麽推薦？”
    璃月眉眼彎彎，纖手輕抬指向徐寒衣。
    徐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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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女微微一愣，臉上的笑意變得有些僵硬，慌忙福了福身，聲音帶著幾分忐忑：“公子有所不知，三樓以下才是男式衣料與成衣，公子若是要為兄長挑選，還請移步樓下。”
    說完，她又偷偷抬眼打量兩人，生怕言語不當得罪了客人。
    “好啦，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個兒帶我家哥哥逛便成。”璃月擺了擺手，笑意吟吟道。
    “……”
    侍女聞言微怔，隨即欠身福禮，輕移蓮步退下。
    “走吧，我的好哥哥。”
    璃月眼含笑意，伸手拉起徐寒衣便往前走去。
    作為青鸞聖地轄內聲名最盛的衣鋪，雲裳樓果然名不虛傳。
    單是眼前這一層，徐寒衣目之所及，從襦裙的滾邊繡工到腰帶的玉石扣頭，無不是針腳細密、配色雅致，直教人看得眼花繚亂。
    “川兒會喜歡什麽樣的款式呢？”
    徐寒衣指尖摩挲著衣料，目光在琳琅華服間遊移，心中暗自琢磨
    “還在琢磨小林川喜歡啥款式？依我看啊，就你這資本，隨便套件粗布麻衣，他都得眼睛發直。”
    璃月用手肘輕撞徐寒衣，眼尾微挑帶起笑意。
    “哪……哪有，別胡說，你看看這件如何？”
    徐寒衣臉色微紅，拿起一件襲月白長裙往身前比了比。
    “這麽保守？你是想小林川看你呢，還是不想他看你？”
    ……
    徐寒衣默默放下手中的月白長裙，轉而拿起不遠處一件長度稍短的鵝黃色衣裙，輕聲問道：“這件怎麽樣？”
    “還是太長了，小林川喜歡看腿，你穿成這樣他還看什麽”璃月輕輕搖了搖頭。
    “哦哦，那這件呢？”
    “樣式太繁瑣了，他笨手笨腳的，到時候解得開嘛？”
    “這件呢？”
    “那家夥喜歡緊身一點的。”
    “那這件？”
    “可以，到時候再搭配上過膝羅襪，絕對讓他移不開眼。”
    “那就這件……”
    徐寒衣正要將裙子收起，忽然頓住，指尖死死攥著裙帶，猛地抬頭，“不對！你怎麽會這麽清楚川兒的喜好？”
    “啊？”
    璃月微微一愣，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很快強裝鎮定道，“當……當然是書上看的，天底下的男人喜好大抵都是這般。再說那家夥跟我學煉丹這麽久，平日裏對什麽樣的衣物感興趣，便會忍不住一直看，我自然也就了解了他的一些喜好。”
    “……”
    徐寒衣沉默片刻，神色認真道：“川兒平時是有些……好色，待他回來後，我定好好敲打他一番，讓他以後對你再也不敢不敬。”
    “不……不用這麽麻煩，”
    璃月神色急切，連忙擺了擺手，強擠出一抹笑，“小林川作為一個男人，好色很正常，給他看兩眼也沒什麽，相反還能證明我還是有些吸引力的，對吧？”
    “就是因為你有吸引力，我才更要敲打他。”徐寒衣語氣幽幽道。
    “……”
    璃月神色瞬間僵住，喉間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半晌才勉強扯出笑：“你……你就按我剛才說的繼續挑吧，我……我也去一旁挑幾件。”
    話音未落，便匆匆轉身，腳步慌亂地走向另一邊。
    “小林川啊小林川，你可千萬不要怪姐姐，被敲打也好過被打死吧。”
    璃月餘光瞥了眼專注挑選衣裙的徐寒衣，緊繃的肩膀這才微微鬆弛，無聲地長舒出一口氣。
    “為了彌補你，姐姐給你挑一些你喜歡的衣服到時候穿給你看好了。”
    她指尖撫過貨架上輕薄的紗綢，不同於徐寒衣挑選的日常款式，她挑出的衣物盡是剪裁大膽的樣式。
    薄如蟬翼的紗衣、係帶纏繞的肚兜式上衣，還有堪堪遮住臀線的短襦，無一不是隻適合關起門來穿的私密裝束。
    另一邊。
    “這些應該差不多了。”
    徐寒衣看著手中打包好的數十套衣物，思忖片刻後，臉色突然變得滾燙起來。
    “隻是偶爾寵川兒一次而已……”
    她環顧四周，開始尋找起與璃月所挑款式相同的衣物。
    很快，她便找到了目標。隻見拐角處，一件紫色的織物半掩在薄紗簾後。
    薄如蟬翼的鮫綃幾乎半透明，身前僅有兩根細金鏈交叉纏繞作為遮擋，腰側大片鏤空，僅以幾串水晶流蘇隨意綴連，下擺短至臀線以上，布料少得近乎隻剩裝飾。
    “墜星紗……”
    徐寒衣目光掃過木牌上的燙金小字，抿了抿唇，快步朝著那抹妖冶的紫色走去。
    然而就在她指尖即將觸碰到墜星紗的刹那，另一隻手也從一旁探了過來。
    “徐寒衣？”
    沉浸在衣飾挑選中的璃月，冷不丁在拐角撞見徐寒衣。她先是微微一怔，隨即觸電般迅速收回手。
    “……”
    徐寒衣同樣愣了一下，旋即快速把手縮了回來。
    璃月深吸一口氣，待心緒平定，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笑意調侃道：“剛挑衣服的時候見你這麽保守，到頭來原來是裝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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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哪有，我是覺得川兒可能會喜歡這件，倒是你……”
    徐寒衣眼神透著探究，挑眉道，“你要這衣物做什麽，可別告訴我平日裏穿。”
    “我也覺得小林川會喜歡，本想拿著去問問你的意見的，現在看來不用了。”
    璃月望著那抹妖冶的紫色，眼底惋惜轉瞬即逝。
    “我還以為你也有道侶了呢。”
    徐寒衣深吸一口氣，麵上強裝從容，當著璃月的麵，利落地將墜星紗收了起來。
    “看來我們的小林川要有福嘍。”
    璃月抿了抿唇，話語間流淌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惋惜。
    “……”
    換作平日，徐寒衣定會較真地糾正“我們”二字，可此刻她雙頰發燙，耳根通紅，強裝鎮定道：“你……你若是挑完了，可以先去結賬，在外麵等我。我還得給瑩兒再挑幾件衣裳。”
    “行。”
    正有此意的璃月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
    魔族，絲竹殿。
    鎏金燭台映得滿殿生輝，珍饈美饌蒸騰的香氣裹著馥鬱酒香縈繞梁柱，樂伎執琵琶奏曲，舞姬廣袖翻飛間，珠玉流蘇叮咚作響。
    “父親，你的傷勢……”
    林婉曦快步來到君莫邪身旁，眉眼間滿是擔憂之色。
    “婉曦看為父像有事的樣子嗎？”
    君莫邪嘴角掛著淡淡笑意，搖了搖頭，將林婉曦拉至身邊坐下，隨後目光掃過大殿中央，絲竹聲與舞步驟然止息。
    “諸位王公長老。”
    他舉杯起身，目光掃過滿堂賓客，聲音陡然揚起，“今日共賀本座的女兒，魔族的公主得證化神境！日後必承魔祖大位，庇佑我族昌盛！”
    “公主殿下風華絕代，我族世代昌盛！”
    滿座王公長老盡皆振臂舉杯，一飲而盡。
    “現在該說說第二件事了。”
    君莫邪擱下酒杯，眸光掠過林川，沉聲道：“想必近期小女身上發生的事，諸位肯定有所耳聞。”
    “林親王這一次，為了我們魔族以後的希望，不顧自己的生命，為我族尋回了遺失千年的仙魔古樹。”
    “正好，我族七長老之位空懸已久，即日起便由林川擔任，諸位可有異議？”
    “林長老，我敬你一杯。”
    大長老率先起身，目光灼灼落在林川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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