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透過窗欞灑進屋內。
    “唔……”
    夜瀟瀟揉著惺忪睡眼，青絲淩亂地散落在肩頭。
    突然，她似乎想起什麽，猛地轉頭看向身邊。待看清那張熟悉的麵容，這才長舒一口氣。
    “嘿嘿，公子……”
    夜瀟瀟雙頰泛起紅暈，動作輕緩地朝著林川貼近，而後小心翼翼地將手環在他身上。
    “既然公子還沒醒，不如……”
    隨著昨日之事如破碎鏡麵的殘片般一一浮現腦海，夜瀟瀟咬了咬下唇，纖長睫毛不安地顫動著。
    她先是試探著抬眸瞥了眼林川平靜的睡顏，指尖無意識絞著被角，而後緩緩屈起身子，腦袋如同被絲線牽引般，一點一點朝著林川的腦袋靠近。
    “瀟瀟想做什麽？”
    就在夜瀟瀟即將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對上了一雙含著笑意的眸子。
    “瀟瀟想……想看看公子醒了沒有……”
    夜瀟瀟猛地往後縮了縮，手指緊張地揪著被角，連聲音都不自覺地打起了磕絆。
    林川嘴角微揚，長臂一攬便將夜瀟瀟穩穩抱起。緊接著，他雙手輕輕捧住她的腦袋，緩緩湊近。
    ……
    良久，二人緩緩分開。
    “公子……”
    夜瀟瀟臉頰緋紅如霞，低垂的眼眸藏著瀲灩水光。
    “瀟瀟好好休息，我去給你做好吃的。”
    林川眉眼溫柔，指尖輕輕點了點夜瀟瀟發燙的臉頰，唇角笑意似要溢出來。
    “唔……”
    夜瀟瀟臉頰依舊帶著未褪的紅暈，輕輕搖了搖頭，“不……不用了，婉曦姐姐昨晚說，她會給瀟瀟送粥喝。”
    此刻細細回想，夜瀟瀟才恍然明白林婉曦為何主動提出今日為自己熬粥。同時，她也尋到了林川養在房間裏的那隻貓。
    “這麽看來，這一切都是婉曦在背後出的主意？”
    林川指尖纏繞著夜瀟瀟的青絲輕輕打轉，眉梢微挑，眼底泛著促狹的笑意。
    “……”
    夜瀟瀟聞言猛地搖頭，眼底滿是慌亂“此事與婉曦姐姐沒有一點關係，全是瀟瀟的自作主張！公子要責罰的話……責罰瀟瀟好了，瀟瀟什麽懲罰都接受。”
    “真的什麽懲罰都能接受？”
    林川垂眸盯著夜瀟瀟慌亂的神情，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誰能大早上拒絕逗弄一隻身形與性格極度反差的小狐狸呢？反正林川不能。
    “嗯！”
    夜瀟瀟仰起臉用力點頭，但緊接著，卻又猛的搖頭，眼神中滿是不安，急切道“但公子不許不要瀟瀟……”
    “那就罰瀟瀟變回原來的模樣好了。”林川柔聲說道。
    “為什麽？公子是不喜歡瀟瀟這個模樣嘛？”
    夜瀟瀟眼底浮起一層細碎的委屈，聲音裏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因為瀟瀟這個模樣，總是讓人忍不住想要欺負。”
    林川眼底閃過一絲無奈。或許是因為昨天的原因，夜瀟瀟如今無意間散發地媚意，比此前猛烈了數倍。
    “公……公子可以隨便欺負瀟瀟，瀟瀟讓公子欺負……”夜瀟瀟眼眸低垂，聲音又輕又軟。
    “……”
    林川心頭微動，但見到夜瀟瀟眼角的淚痕，終究還是不忍，於是輕聲哄道，“乖啦，以後再慢慢欺負。”
    “唔，那好吧。”
    夜瀟瀟輕輕頷首，刹那間，柔白光暈流轉，方才還身姿妙曼倚在林川懷中的她，身形驟然變得嬌小玲瓏。
    “這種類型的，瀟瀟倒是獨一份，要不下次……”
    林川嘴角微揚，下意識將夜瀟瀟往懷中又緊摟了幾分。
    “公子是更喜歡瀟瀟這個模樣嘛？”
    察覺到林川此刻灼熱的目光，身形變小、媚意盡散的夜瀟瀟仰頭望著他，眸中滿是疑惑。
    “隻要是瀟瀟，我都喜歡。”林川垂眸凝視著她，語氣輕柔而篤定。
    他是那種喜歡三年起步的人嗎？他隻是圖個新鮮而已。
    “唔，瀟瀟也最喜歡公子啦。”夜瀟瀟仰頭望著林川，眼眸彎成月牙。
    “瀟瀟乖，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婉曦。”
    “好。”
    ……
    鮮食殿。
    林川剛踏入殿門，一道淩厲如刀片的目光便破空而來。
    “臭小子，你來得剛好！”
    君莫邪暴喝一聲，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林川麵前，手指幾乎戳到他鼻尖，“我問你，你不是拍著胸脯說會對婉曦好嗎？這才過去多久，你就讓她給你做飯？”
    “虧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也是個會照顧人的，沒想到啊沒想到，才過去一天吧，還是在娘家這兒，你就敢這麽使喚她！”
    “以後婉曦若是跟你離開，豈不是要給你當牛做馬、為奴為婢？”
    君莫邪胸膛劇烈起伏，額角青筋隨著怒意突突跳動。
    “父親，不許你凶公子！”林婉曦急步上前，迅速將林川護在身後，眉眼間滿是倔強，“我都說了，這粥根本不是給公子熬的！”
    “不是給他熬的，難道還是給我或者你雪姨熬的不成？”
    君莫邪眉頭緊皺，滿臉都是質疑與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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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給瀟瀟熬的，當然，父親若是想喝的話，女兒這就去給父親也熬上一碗。”林婉曦急忙說道。
    “……”
    君莫邪微微一愣，旋即暴跳如雷“臭小子！這就是你說的照顧好婉曦？才過去一天，我的女兒就要給你身邊其他女人端茶送水？”
    “……”
    林川神色無奈，隻好上前一步將情況簡單解釋了一下，君莫邪這才作罷。
    “下次若在讓我在這裏看到婉曦一個人做飯，我絕不饒你。”
    君莫邪冷哼一聲，眼神如刀般剜向林川。
    “父親不許這樣凶公子！”
    林婉曦滿臉嗔怪，提起食盒，一把拉起林川的手就往殿外走。
    踏出殿門後，她眉眼彎彎，輕聲安撫“公子，別把我父親的話放在心上。若是公子想的話，往後我願意天天給公子做好吃的。”
    “……”
    “你小子給我滾過來！”
    ……
    “嶽父大人可是有什麽事？”
    林川話音未落，正要返回殿內，林婉曦已側身擋在他身前，
    “……”
    “婉曦先回去吧，我單獨和林川聊聊。”君莫邪語氣幽幽道。
    林婉曦麵露猶豫，目光在父親與林川之間來回打轉，欲言又止。
    “婉曦先回去陪陪瀟瀟，我一會就回來。”林川溫聲開口道。
    “……”
    林婉曦咬了咬唇，最終輕輕點頭，轉身離去。
    林川目送林婉曦走遠，轉身看向君莫邪“嶽父大人找我有什麽事？”
    “去，找個地方坐著，等我。”
    君莫邪拋下一句，便轉身在灶台前忙活起來。
    “嶽父大人，你這道菜油放少了。”
    “我知道。”
    “嶽父大人，靈粥的水快幹了。”
    “閉嘴，我不用你教。”
    “嶽父大人，你這道菜鹽放多了。”
    “都說了讓你閉嘴了，我自己能不知道這些？”
    ……
    “這靈粥怎麽糊了？你小子眼睛不看事的嗎？也不知道提醒我！”
    “……”
    ……
    片刻後，在林川的輔助下，君莫邪滿意地提上了食盒。
    “跟我來。”
    說著，君莫邪便帶著林川來到了自己的寢宮外。
    “在這等著，我一會兒就出來。”
    話落，君莫邪便急匆匆地朝寢宮內走去。
    半炷香後。
    “該不會是在溫柔鄉裏把我忘了吧？”林川望著緊閉的寢宮大門，無奈輕歎。
    “咳咳，久等了，出了一些小意外。”
    君莫邪輕咳兩聲，邊整理衣領邊走出寢宮。
    “我說嶽父大人怎麽這兩天都去鮮食殿，原來是金屋藏嬌了啊。”林川挑眉輕笑道。
    “你小子胡說什麽呢。”君莫邪沒好氣地瞪林川一眼。
    “那就是嶽父大人偷偷吃胭脂嘍？”林川唇角勾起一抹促狹笑意，挑眉道。
    “……”
    君莫邪麵色驟變，下意識抬手抹了抹唇角，強作鎮定道“少廢話，跟我來。”
    ……
    林川房間。
    林婉曦手拎食盒推門而入，目光落在夜瀟瀟臉上，眼底泛起一抹促狹“瀟瀟還沒起呢？”
    “婉……婉曦姐姐……”
    夜瀟瀟臉頰瞬間染上緋紅，支支吾吾地喚道。
    “瀟瀟可有尋到公子養的貓？”
    林婉曦從食盒中端起一碗粥，緩步走到床邊坐下，唇角噙著溫柔笑意。
    “……”
    夜瀟瀟咬著下唇，將臉深深埋進被褥，沉默不語，羞意如漲潮的海水般幾乎要將她淹沒。
    “好啦，瀟瀟快出來喝粥。”林婉曦眉眼含笑，輕輕拍了拍被褥。
    “唔……”
    夜瀟瀟悶聲回應，緩緩探出腦袋，發絲淩亂間，一雙眸子滿是疑惑，“對了，公子呢？”
    “公子被我父親叫過去了，應該……一會兒就回來了。”
    林婉曦輕輕攪動著碗裏的粥，眉眼間掠過一絲擔憂。
    “唔。”
    夜瀟瀟點了點頭，隨即秀眉微蹙，緩緩坐起身來。
    “按照雪姨的說法，以後就不會這樣了。”
    林婉曦舀起一勺靈粥，遞到夜瀟瀟唇邊，輕聲道。
    “都怪瀟瀟從前太笨了……若不是婉曦姐姐教瀟瀟這些，瀟瀟哪能這麽快成為公子道侶？往後婉曦姐姐就是除了公子以外，瀟瀟最重要的人！”
    夜瀟瀟指尖攥緊被褥，聲音裏滿是感激。
    “好啦，本就是一家人，當然要互相照顧啦。”
    林婉曦輕笑著搖了搖頭，眉眼間滿是關切，“瀟瀟快些喝，這靈粥我放了一些潤喉的草藥，涼了就不好喝了。”
    “唔，我自己來就好。”夜瀟瀟伸手，從林婉曦手中接過碗盞 。
    不多時，一碗靈粥便被夜瀟瀟喝得幹幹淨淨。
    而林婉曦在收拾完碗筷後並沒有急著離去，而是坐在床邊和夜瀟瀟閑聊起來。
    “江姐姐閉關了，大概還有個三四天出關，到那時，公子就應該要回去了。”
    林婉曦輕聲說道，目光幽幽望向窗外，眼底泛起一抹難以掩飾的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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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快麽……”
    夜瀟瀟喃喃低語，盡管早有心理準備，可當從林婉曦口中確認歸期，她的心還是猛地一沉，失落如潮水般漫上心頭。
    “白姐姐已經回去了，所以接下來的時間，公子是我們的。”林婉曦抬手輕輕揉了揉夜瀟瀟的腦袋。
    “那瀟瀟隻要公子陪我一天就好，剩下的時間，都留給婉曦姐姐。”
    夜瀟瀟仰起頭，一臉真誠地望著林婉曦。
    “……”
    林婉曦微微一怔，隨即輕聲開口“瀟瀟不覺得吃虧啊？”
    “瀟瀟怎麽會吃虧呢，吃虧的是婉曦姐姐才對。公子之前來妖族看望瀟瀟時，已經好好陪過瀟瀟了。”
    “如今公子是專程來看婉曦姐姐的，公子的時間本就該全歸婉曦姐姐，是瀟瀟厚著臉皮硬是要走了一天。”夜瀟瀟眉眼彎彎，誠懇地說道。
    “……”
    林婉曦抿了抿唇，半晌才深吸一口氣，雙頰浮起一抹紅暈，“其實……有一個辦法，能讓我們都不吃虧。”
    “啊？”
    夜瀟瀟一臉懵懂地歪著頭，眼底盛滿疑惑。
    “我記得瀟瀟不是昨晚說害怕嘛。”
    林婉曦眼神躲閃著，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裙角，聲音越說越小。
    “是……是說過，可是……”
    夜瀟瀟臉頰瞬間染上緋紅，指尖不安地揪著袖口，聲音越來越弱。
    昨夜恐懼之下的衝動之舉，此刻回想起來，她隻覺心跳如擂鼓。
    “瀟瀟若是不願的話，那我們便一人陪公子兩天好了。”
    林婉曦語氣輕柔，眉眼間帶著安撫的笑意。
    “瀟瀟是……是沒意見的，但婉曦姐姐和公子……”
    夜瀟瀟咬了咬唇，目光惴惴地落在林婉曦麵上。
    “這是能讓我們不錯過與公子相處每分每秒的唯一辦法了。況且……昨天我就已經答應瀟瀟了，又怎麽可能有意見……”
    “至於公子，他應該非但不會有意見，甚至還會很開心吧……”
    林婉曦想到為林川編織夢境時的一幕幕，聲音裏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羞澀與篤定。
    “那……那就這樣說定了？”
    夜瀟瀟的聲音微微發顫，低垂的眉眼間滿是緊張與羞澀。
    “嗯，說定了。”
    林婉曦輕輕頷首，強裝鎮定道“我先回自己房間了，瀟瀟好好休息。”
    話音未落，她便匆匆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總感覺婉曦姐姐的辦法有些羞人，不過接下來的幾天都能待在公子身邊，一切都值了。”
    夜瀟瀟咬著唇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被褥。
    當她的目光觸及床單上那抹刺眼的殷紅時，呼吸猛地一滯，像是被燙到般慌忙別開眼。
    須臾，她抬手輕揮，將其收入儲物空間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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