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徐寒衣望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身影，心底翻湧的情緒慢慢沉澱，反倒平靜了下來。
    “妹妹怎麽不嚐試反抗一下？”
    青姝說著，已來到床邊坐下。
    “……”
    徐寒衣靜靜地望著青姝，沉默不語。
    “既然妹妹這麽坦然自若，那就說說遺言吧。”
    青姝語氣平淡，仿佛隻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我脖子就在這，你砍，敢嗎？”徐寒衣嗤笑一聲，一臉不屑道。
    “有何不敢？你現在修為被封，跟凡人無異，殺你……”
    青姝說著，猛地探手掐住徐寒衣的脖子，指尖緩緩收緊，嘴角微微揚起，“就如同踩死一隻螻蟻般。”
    “你……若真……殺了我，我……反倒……看得起……你。”
    徐寒衣麵色漲紅，呼吸滯澀，字句斷斷續續從齒間擠出來，眼底的嘲諷卻絲毫未減。
    “你算什麽東西？仗著秦郎對你的偏愛，還有恃無恐起來了？”
    青姝指尖再次收緊，語氣裏淬著寒意，眼神狠戾如刀。
    “嗬……嗬……”
    徐寒衣臉色逐漸泛紫，嘴角卻仍掛著一絲冷笑，眼底的嘲諷比先前更甚。
    “我最開始看到你時，其實也沒多討厭你，畢竟你的確對我和秦郎有恩，加上秦郎也喜歡你，哪怕你暫時霸占著他，我也沒做過什麽讓秦郎感到為難的事。”
    “我第一次打心底厭惡你，是你隻顧著自己的性子，將秦郎重傷弄丟，也是那一次，我打心底想要殺了你。”
    青姝一字一句說著，手中的力道未鬆半分。
    “……”
    昔日的畫麵如潮水般翻湧而上，徐寒衣眼底那抹嘲諷漸漸褪去，一絲悔意悄然閃過。
    “你真的是後悔傷害了秦郎嗎？還是後悔沒有在秦郎成長前廢了他的修為？”
    青姝望著徐寒衣漸漸渙散的瞳孔，直至她最終閉上雙眼，才緩緩鬆開了指尖。
    “撲通！”
    徐寒衣一頭栽倒在床上，沒了動靜。
    “……”
    青姝望著床上毫無聲息的徐寒衣，臉上的狠戾悄然褪去，眼底浮起一絲清明。
    “竟不知不覺都快成了我的心魔了，我和秦郎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她無奈搖了搖頭，素手輕抬，指尖精準點向徐寒衣眉心。
    “咳……咳咳……”
    原本沒了動靜的徐寒衣，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胸口起伏不定，那張泛著青紫的麵龐，也漸漸透出幾分紅潤。
    “對不起，剛才一時沒忍住，妹妹也真是的，怎麽就不知道服個軟，或者提醒一下我什麽的，不然也不至於差點再也見不到秦郎。”
    青姝收回指尖，語氣裏帶著幾分嗔怪，仿佛剛才那番狠戾從未有過，隻是姐妹間尋常的打鬧。
    “？？？”
    “看……來我……還是高……看你了……”
    徐寒衣緩過氣來，扯出一抹冷笑，聲音帶著剛從窒息中掙脫的沙啞，卻絲毫沒減那份針鋒相對的銳氣。
    “妹妹的嘴可真硬啊，也不知道秦郎究竟喜歡你什麽？莫非是你雄厚的資本？”
    話音剛落，青姝抬手，輕輕抽了徐寒衣一巴掌。
    “你……咳咳……”
    徐寒衣撐著身子坐起，不知是方才窒息的餘勁未消，還是被這一巴掌激得，臉色紅得厲害，目光狠狠剜著青姝，胸口劇烈起伏。
    “如今看來，我輸得倒是不冤。”
    青姝眼底情緒複雜，似有不甘又似釋然。
    “……”
    徐寒衣胸中怒火翻湧，越想越氣，揚手便要還回去。
    可手腕剛抬到半空，就被青姝一把攥住，力道不重，卻讓她動彈不得。
    “妹妹好像一點都沒看清自己的處境呢，為什麽就不害怕呢，是因為知道我不會殺你嗎？”
    青姝指尖微微用力，語氣裏帶著幾分玩味。
    “還是那句話，我脖子就在這，你，敢砍嗎？”
    徐寒衣哪怕聲音還帶著咳嗽後的沙啞，氣勢卻半分未減。
    “妹妹好歹也活了這麽久了，怎麽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青姝忽然湊近，溫熱的氣息幾乎要噴在徐寒衣臉上，聲音壓得低低的，帶著幾分陰森，“我是不敢殺妹妹，但不代表我不會折磨妹妹啊。妹妹是不是忘了，姐姐這個勢力，是做什麽的了？”
    “……”
    徐寒衣瞳孔猛地一縮，心中頓時咯噔一下，方才那股硬氣像是被紮破的氣球，悄然泄了幾分，眼底飛快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懼意。
    “看來妹妹是想起來了。”
    青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緩緩湊近徐寒衣耳畔，“妹妹要是不聽話，姐姐我一個不開心，將你下放分樓，物盡其用，你說該怎麽辦？”
    “到時候我將你的修為封住，等秦郎回來，我就說不小心將你放跑了，秦郎雖然生氣，但也絕不會因怪罪我，就算怪罪我，那也是一時的，妹妹說是不是……”
    “……”
    徐寒衣輕咬銀牙，卻終究沒再說出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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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妹妹現在可是沒了修為，我要是再每日給妹妹喂一些丹藥，然後在分樓一直訓練妹妹，直到秦郎在思琴樓以外的地方尋到妹妹，妹妹覺得秦郎還會要你嗎？”
    青姝說著，指尖輕輕摩挲著徐寒衣的手腕，像是在掂量一件即將被處置的物件。
    “你到底想怎樣？”
    徐寒衣的聲音終於泄了氣，方才的硬氣被青姝的話碾得粉碎。
    “開個玩笑罷了，沒嚇著妹妹吧。”
    青姝鬆開徐寒衣的手，順勢後退半步拉開距離，臉上換上溫婉淺笑。
    徐寒衣“……”
    “我可以幫你解除封禁，不過我需要你……”青姝斂起笑意，神色陡然變得認真。
    片刻後。
    “妹妹該不會是想秋後算賬吧？”
    青姝望著從儲物空間取出佩劍，正低頭細細擦拭劍刃的徐寒衣，故意擠出一臉後怕的神情。
    “那你還不跑？”
    徐寒衣抬手將擦拭幹淨的佩劍歸鞘，動作利落，抬眼時眸底還帶著未散的冷意。
    “剛才畢竟是我不對，差點傷到妹妹，還是讓妹妹出出氣吧。”青姝微微垂眸。
    “不怕我把你掐死？”
    徐寒衣挑眉，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
    “隻要妹妹能消氣就好。”
    青姝抬眸迎上她的目光，語氣平靜得近乎坦然。
    “那好。”
    話音剛落，徐寒衣便抬手伸向青姝，在她詫異的目光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不輕不重地掐了一把。
    “！！！”
    “雪瑤，你……”
    青姝捂著被掐的地方，話未說完，便見徐寒衣化作一道流光朝遠處疾馳而去。
    “真弱，難怪會羨慕我。”
    輕飄飄的話語在空曠的殿內蕩開，帶著幾分刻意揚起的倨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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