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啟，林川與徐寒衣來到了殿外。
    “師父。”
    江婉瑩見狀，立馬快步上前，來到了徐寒衣身邊。
    “為師又跑不了，瑩兒還是先與川兒說說話吧。”
    徐寒衣聲音微啞，目光掠過江婉瑩，又輕輕落回林川身上。
    “有……有什麽好說的，我才不跟負心郎說話……”
    江婉瑩輕哼一聲，目光卻不自覺地往林川那邊掃了一眼。
    “師姐別生氣了，我可是有許多話想說與師姐聽的，師姐難道不想聽嗎？”
    林川語氣溫柔，伸手輕輕將江婉瑩擁入懷中。
    江婉瑩輕輕掙紮了一番，便停下動作，故作強硬道：“如果是一些道歉的話，那就不必說了，阿川什麽時候回來，我就什麽時候原諒阿川。”
    “師姐……”
    林川湊近江婉瑩耳畔，聲音壓得極輕。
    隻見江婉瑩先是臉色微紅，隨後便一臉嗔怪地伸手，在林川腰間不輕不重地擰了一把，疼得林川當即倒吸一口涼氣。
    而其餘人靜靜地站在原地，神色平靜，誰也沒有動用手段去偷聽林川的悄悄話。
    與江婉瑩說完悄悄話之後，林川又走到其餘人身邊，挨個兒跟他們輪流說了些悄悄話。
    旭日東升。
    在眾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九道連敷衍都懶得敷衍的晴空霹靂驟然落下，直直劈在林川身上。
    緊接著，林川周身氣息陡然攀升，一股屬於仙人境的威壓如漣漪般四散開來。
    “走了，你們照顧好自己。”
    林川的目光在眾女身上一一掃過，隨後抬頭望向半空驟然顯現的空間漩渦，身影一動，便朝著漩渦疾馳而去。
    “夫君！”
    “阿川！”
    “秦郎！”
    “川兒！”
    “公子！”
    ……
    九道不同的呼喊雜糅在一起，裹著無盡的不舍，在晨光裏輕輕回蕩。
    與此同時，中區外的眾高層與弟子們紛紛躬身行禮，整齊的聲音響徹整個聖地：“恭送聖主！”
    ……
    因一切與最初的計劃有了些許偏差，在青鸞大陸天道的助力下，青鸞大陸與仙界之間的屏障已被打通一半，而剩下的一半，需得林川親自來完成。
    通道內。
    林川望著那層不知厚度的屏障，深呼一口氣，隨即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把長劍，握在手中。
    “清霄。”
    林川輕喚一聲，緩緩閉上雙眼。待他再次睜開眼時，眼底寒光一閃，周身氣勢驟然變得淩厲，如出鞘長劍般鋒芒畢露。
    “仙人境……嗯……主人現在的身體，倒能讓我勉強謔謔了。”
    林川話音剛落，一道白芒驟然閃過。那層厚重的屏障竟如豆腐一般，在白芒觸碰下飛速消融，毫無阻滯。
    “清霄這般不留餘力，我待會不會還沒到達仙界，肉身便崩潰了吧？”
    另一片空間內，林川偏過頭，朝著緊貼在自己身後，正控製著自己身體不斷出劍的劍靈問道。
    “沒事，死了我就換個主人。”
    清冷的聲音在林川耳畔響起，沒有半分波瀾，聽不出是玩笑還是認真。
    “不就是最近這段時間忘了給你喂陰陽之氣了嘛，今後補回來就是了，怎麽還生氣了？”
    林川一邊任由劍靈操控著身體揮劍，一邊低聲辯解。
    “……”
    清霄沒有回應，唯有控製著林川揮劍的動作依舊利落，白芒接連劃破空間，屏障消融的速度絲毫未減。
    經過這麽多年相處，早已熟知清霄性情的林川並沒因為她的沉默而感到尷尬，轉而問道：“清霄應該是一柄尊品仙器吧？”
    在仙界，仙器之間亦有明確等級之分。從低到高依次為：凡品仙器、靈品仙器、王品仙器、皇品仙器、尊品仙器、聖品仙器、與帝品仙器。
    “……”
    清霄沉默片刻，清冷的聲音才再次在林川耳畔響起，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篤定：“我覺得我是一柄帝品仙器。”
    “哈？”
    林川臉上瞬間露出古怪之色。
    “是與不是，不都取決於主人嗎？”
    劍靈的聲音依舊清冷，卻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那倒也是。”
    林川點了點頭，接著說道：“等我修煉到仙尊境，便重新將你煉製一番，到時候，再順便把星夜從你體內分離出去。”
    “……”
    劍靈沒有出聲，但林川卻清晰地感覺到，一股銳利的鋒芒悄然籠罩後背，讓他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
    “清霄？”
    林川試探著輕喚一聲，目光不自覺地往身後瞥去。
    “有我這柄劍難道還不夠嗎？主人怎麽還想著別的劍？”
    劍靈的語氣帶著幾分幽幽的意味，聽不出明顯的怒意，卻讓那股縈繞在林川後背的鋒芒，又重了幾分。
    “……”
    林川嘴角抽了抽，無奈道：“你不是煉化不了星夜，而且也不想她跟你共用一副身體嗎？”
    “嗯，所以，主人的意思是以後將把她從我身體裏分離出去後，就將她靈體打碎，再喂我吃掉，對吧？”
    劍靈清冷的聲音中卻帶著一絲不容錯辨的期待。
    “……”
    此時的林川，總感覺自己像是被下了某種詛咒。不然怎麽連自己的劍靈，占有欲都強到了這種地步？
    “主人之前對我的承諾，該不會忘記了吧？”
    見林川沒有說話，劍靈的聲音又貼近了幾分。
    “沒有忘，不過你就不怕今日我拿我以前的劍靈喂你，明日，我就拿你喂其他劍靈？”林川反問道。
    “被更強的劍靈給取代，這是理所應當的。”
    劍靈的聲音依舊清冷，聽不出半分懼意，反倒帶著一種近乎理所當然的坦然，仿佛早已想過這種可能。
    “……”
    林川張了張嘴，正要再說些什麽，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意識瞬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當中。
    “星夜？”
    他看向手中那黑白之色不斷交替變換的長劍，試探性地輕喚了一聲。
    “主人！是我！主人千萬不要聽那壞劍靈的話，星夜不想離開主人！”
    “你特麽滾出老娘身體！”
    “我就不，你這個壞劍靈，還想讓主人打碎我，把我喂給你吃，你怎麽這麽自私！”
    “你給我閉嘴，還有，那是我的主人，你不許喊！”
    ……
    林川默默在腦海中屏蔽她們的對話，抬眼看向隻剩薄薄一層的屏障。
    感受著經清霄操控“代打”後，已負荷嚴重的肉身，林川深吸一口氣，猛地一拳轟出。
    “哢嚓！”
    最後一層屏障應聲而碎，緊接著，前方驟然浮現出一片灰色霧靄。
    林川身形一閃，第一時間踏入仙界的土地，通道也在同一瞬間自動關閉，隻是仍有不少灰色霧靄趁機湧了進去。
    此時，林川也顧不及擔心這些。因為隨之而來的，除了不斷侵入體內的灰色霧靄，還有一群被迷霧控製心智、眼裏隻剩殺戮的修士傀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