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基蘭，你要來一點兒嗎？”周路晃動著匕首上的烤肉問道。
    基蘭有些麻木，緩緩地抬起頭，看著烤肉，沒有說話。
    查爾斯說道：“達奇不是說要餓他幾天嗎？”
    周路說道：“這麽冷的天，不吃點東西可扛不過去。達奇還要問他話呢。”
    基蘭看著肉片說道：“我接下來會遭遇什麽？”
    周路起身來到基蘭身邊，將烤肉送到基蘭嘴邊，說道：“放心吧，你就是會吃幾天苦頭。然後就需要你告訴達奇，科爾姆的位置。這就算是交了投名狀。或許不久之後你就會加入我們。來，吃吧。”
    基蘭聽罷周路的話，又聞著烤肉的香味。探頭將烤肉咬了進嘴裏。
    他今天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現在饑火燒腸。讓烤肉咀嚼了幾下，就咽了下去。但是因為吞咽的太過匆忙，他噎住了。
    周路看著都快喘不過氣來的基蘭，急忙拿起酒瓶朝他嘴裏灌了幾口。
    “咳，咳咳~”連續吞咽了幾大口酒後的基蘭，又被這烈酒刺激的咳了起來。
    “呼~這是什麽，簡直像刀子一樣。”基蘭心有餘悸地說道。
    “海軍朗姆酒，沒喝過吧！我一次喝也被它的烈性震驚到了。奧德裏斯科幫裏麵沒有這東西嗎？”周路在一旁笑道。
    “沒有，他們喝威士忌和白蘭地多。朗姆酒我也喝過一些，但是沒有這麽辣的。”酒肉進肚，基蘭也打開了話匣子。
    “說起來，你是怎麽加入奧德裏斯科幫的？他們的名聲可不怎麽好啊。”一旁的查爾斯問道。
    “唔~”基蘭抬起頭看向了當空的明月，緩緩說道：“我一開始是在馬廄工作的。是父親帶我去的，他也在那裏工作。他是愛爾蘭人，我們一家都在西部。
    本來我們計劃攢一些錢就去加利福尼亞州的，我父親他想當一個農民。運氣好的話，或許我們還可以擁有一個農場。
    後來，父親病了。那場病來的突如其來。原本健壯的父親突然就倒下了。我們花光了積蓄，也沒能治好他……父親走後，母親也得霍亂……”
    說著說著，基蘭眼角就泛起了淚花。基蘭抬起頭，又搖了搖頭，深吸了幾口氣，繼續說道：
    “別無生計的我，隻能選擇加入軍隊。那裏至少管飯。
    可是我們的長官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屠夫。他帶領著軍隊屠殺印第安人。老人、婦女、孩子……他們都不放過。我曾親眼看到我的長官將一個嬰兒摔死在他母親麵前……”
    說道這裏，查爾斯的拳頭緊緊握緊，攥得手都白了，指甲深深扣進手掌都不知道。
    “我不願和他們同流合汙，沒多久也就被踢出軍隊了。我隻能和兩個罪犯合夥……後來遇到了他們，那兩個都死了。他們把槍頂在我頭上，問我：加入還是死亡。我選擇了前者。”
    “你在軍隊的那位長官叫什麽了？”查爾斯咬牙切齒地說道。
    基蘭有些懵，怎麽問這個啊。周路急忙在一旁解釋道：“這是查爾斯，他母親是印第安人。”
    基蘭慌張道：“抱歉，我很抱歉。對不起。”
    周路說道：“這不是你的錯，也不該你來道歉。”
    查爾斯握緊雙拳說道：“他的名字。”
    基蘭回答道：“潘興，約翰·約瑟夫·潘興。”
    周路的眼睛眯了起來，謔，這位可是大人物。美軍曆史上唯一一位陸軍特級上將。沒想到他居然和基蘭有這麽一段淵源。
    查爾斯拿起酒瓶狠狠地灌了一口說道：“在我很小的時候。美國軍隊就驅逐了我母親的部落。我就再也沒見過她。後來我聽說，他們都慘遭殺害了。當然，也許隻是假消息。
    但是，父親在那之後就隻知道酗酒，一蹶不振。
    我13歲的時候，就選擇離開那裏。開始一個人闖蕩。我在城鎮裏受盡了歧視，他們甚至要吊死我。我隻能逃進荒野，在那裏活了下去。
    後來我遇到了達奇，他很好，他不歧視我的膚色。還邀請我加入他的幫派。他的幫派在這見鬼的西部及其少見。有婦女、有老人、還有孩子。大家一視同仁，我就選擇了加入幫派，加入這個家庭。”
    周路拍著查爾斯的肩膀，安慰著他，然後又從營火旁的鹿腿上切下一塊烤肉遞給查爾斯。
    查爾斯接過，吃了起來。
    周路聽著基蘭和查爾德講述他們悲慘的經曆。腦海中就像是有一道電光閃過。他好像看到了一些世界的本質。
    周路翻動著鹿腿，幽幽地問道：“你們說，這世界上有幾種人？”
    查爾斯說道：“那可多了，愛爾蘭人、意大利人、印第安人、黑人還有你這樣的中國人。”
    周路眼瞳中，倒映著火光，像是眼睛也燃燒了起來。緩慢而堅定的說道：“不。這世界上其實隻有，兩種人。”
    查爾斯和基蘭聽到周路的說法，不由地有些好奇。兩人都看著周路，等待著他的下話。
    “這世上隻有兩種人。壓迫者與被壓迫者。”周路一字一句地吐出最終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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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路繼續為兩人講解，指著查爾斯和基蘭說道：“你、你還有我，我們都是被壓迫者。那些高高在上的議員、總統、國王。他們是壓迫者，他們從來不事任何生產，卻高高在上，心安理得享受我們的勞動成果。”
    基蘭說道：“一直不都是這樣的嗎？”
    周路此時的聲調很輕，他一邊和兩人對話，一邊在快速思考。他輕聲反問道：“從來如此便是對的嗎？”
    查爾斯說道：“我還欣賞達奇一點的是，他就特別反感這些。他就像是傳說中的羅賓漢一樣，劫富濟貧。”
    周路喃喃道：“小打小鬧。”
    查爾斯沒有聽清，問道：“什麽？你剛剛說什麽？”
    周路回過神來，眼睛聚焦死死盯著火苗，說道：“沒什麽，我剛剛在想一些事。”
    查爾斯說道：“好吧，大多數人都是渾渾噩噩的度過一生。很少會思考這些。”
    周路說道：“你說得對，我的人生或許應該有一段最壯麗的事業。”
    查爾斯將酒瓶遞給周路，說道：“你的野心還真是大啊，最壯麗的事業？不過，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周路不知可否，接過酒瓶，喝了一口，眼神逐漸明亮，思緒逐漸清晰。
    冥冥之中，查爾斯覺得周路身上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醞釀。
    查爾斯對周路問道：“說起來，你是怎麽來到西部的？我很少在這裏見到印第安人以外的黃種人。”
    周路露出雪白的牙齒，咧嘴笑道：“我說是天命，你信嗎？查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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