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大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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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路騎著“阿爾忒彌斯”,不緊不慢地朝著城外走去。馬蹄聲有節奏地敲擊著地麵,仿佛在訴說著他此刻略顯閑適的心境。
    突然,一陣急促且雜亂的馬蹄聲從身後如驚雷般炸響,還伴隨著幾聲高亢而急切的呼喊:“讓開,快讓開!”那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緊迫,仿佛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預警。
    周路雙腿輕輕一夾馬腹,“阿爾忒彌斯”乖巧地朝著馬路旁邊迅速靠去。他穩穩地坐在馬背上,目光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隻見一隊平克頓偵探如黑色的旋風般疾馳而來。他們身著統一的深色製服,頭戴寬邊帽,帽簷下的眼神銳利而冷峻,仿佛能穿透一切偽裝。他們騎著的馬匹也是膘肥體壯,奔跑起來如離弦之箭,揚起一路塵土。
    偵探們一個個神情嚴肅。他們的手中緊緊握著韁繩,身體隨著馬匹的奔跑節奏起伏,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一切,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動靜。
    周路靜靜地佇立在路邊,看著這一隊平克頓偵探從自己眼前匆匆而過。馬蹄揚起的塵土撲麵而來,帶著一股刺鼻的氣息,但他卻渾然不覺。他的目光緊緊地追隨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和警惕。這些平克頓偵探如此匆忙地趕路,究竟是為了什麽任務?在這個看似平靜卻又暗流湧動的城市裏,又將會掀起怎樣的波瀾?
    直到那一隊人馬漸漸消失在街道的盡頭,化作一個個小小的黑點,周路才緩緩收回目光。他輕輕拍了拍馬背,“阿爾忒彌斯”發出一聲低沉的嘶鳴,仿佛在回應他的動作。隨後,他再次驅馬前行。
    周路騎著馬,慢悠悠地朝著營地門口行來,馬蹄踏在鬆軟的土地上,發出“嗒嗒”的聲響。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營地旁的樹林中翻了出來,正是亞瑟。他身上帶著一股濃烈且刺鼻的氣息,那是焦油與硝煙混合的味道,仿佛剛剛從一場激烈的戰鬥中抽身而出。他的衣服上沾滿了灰塵和汙漬,頭發也有些淩亂,臉上滿是疲憊,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完成任務後的複雜情緒。
    周路看到亞瑟,趕忙勒住韁繩,從馬背上翻身而下,笑著打招呼:“早上好,亞瑟,看來你又出去狠狠賺了一筆啊。”
    亞瑟抬起頭,聲音裏滿是難以掩飾的疲憊,微微扯動了一下嘴角,算是回應:“啊,對。這次我把康沃爾那家夥的煉油廠給點著了。”
    周路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動靜可著實不小啊,康沃爾那家夥估計得氣得跳腳了。”
    亞瑟無奈地搖了搖頭,似乎對這場行動帶來的後果也有所顧慮。他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來到營地募捐箱前。那募捐箱在達奇帳篷旁靜靜矗立著,它承載著幫派眾人對未來的希望。
    亞瑟從懷裏掏出一遝厚厚的鈔票,鈔票上還帶著他手心的溫度。他看著那遝鈔票,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有完成任務後的成就感,也有對未來不確定性的擔憂。但最終,他還是堅定地將鈔票放進了募捐箱。
    隨著鈔票落入箱底,發出“沙沙”的聲響,募捐箱裏的錢又厚實了幾分。亞瑟看著逐漸充實的募捐箱,嘴角終於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雖然疲憊,卻帶著一絲欣慰,仿佛看到了幫派離達奇口中那個美好的大溪地又近了一步。他輕聲喃喃道:“也許,我們真的能去大溪地開始新的生活……”
    周路雙手抱在胸前,饒有興致地看著亞瑟將鈔票放進募捐箱,聽到亞瑟提到大溪地,便笑著接話道:“大溪地嗎?那地方風景確實堪稱一絕,山清水秀,椰林搖曳,海浪拍打著沙灘,美得就像一幅畫。聽說法國有個叫高更的畫家,不少傳世佳作都是在那裏完成的,他筆下的大溪地色彩濃烈又夢幻,仿佛把整個島嶼的靈魂都捕捉到了畫布上。”
    亞瑟原本正靠在募捐箱旁,微微仰頭,眼神有些放空,似乎在想象著大溪地的模樣。聽到“高更”這個名字,他微微一怔,轉過頭,臉上滿是疑惑,濃密的眉毛輕輕挑起:“高更?那是誰?”
    周路向前走了兩步,雙手背在身後,像是在分享一個有趣的秘密:“他啊,是個法國畫家,畫風很獨特,用色大膽又奔放,畫裏滿是那種原始又野性的生命力。他畫裏的大溪地土著,還有那色彩斑斕的熱帶風光,感覺每一筆都帶著熱情和衝動。”說著,周路還用手在空中比劃著,仿佛自己就是那個揮毫潑墨的畫家:“可惜了……”
    亞瑟站直了身子,眼神中多了一絲好奇,追問道:“聽起來是個有本事的人,可惜什麽?”
    周路輕輕歎了口氣,嘴角卻帶著一絲調侃的笑意:“可惜啊,他還在世呢,現在他的畫在藝術市場上還不算太值錢。要是咱們現在去收藏幾幅,說不定過個幾十年,能發大財。不過嘛,咱們現在可沒這閑錢。”
    亞瑟聽了,先是微微一愣,隨即臉上浮現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睛裏閃爍著狡黠的光,故意壓低聲音,用一種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或許,等我們到了大溪地後,要是這畫家太礙事,直接‘幹掉他’,說不定他的畫以後就值錢得離譜,咱們也能跟著沾光。”
    兩人對視一眼,仿佛心有靈犀一般,同時爆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那笑聲在營地裏回蕩,驚飛了樹上的幾隻鳥兒,也暫時衝淡了他們心中因為幫派未來而帶來的沉重與迷茫。
    瑪麗貝斯邁著輕盈的步伐,緩緩朝著這邊走來。她穿著一件洗得有些發白的舊衣裳,頭發隨意地束在腦後,臉上帶著淡淡的倦意,但眼神中卻透著一股堅韌。
    “早安,兩位,你們在笑什麽呢?老遠就聽到你們的笑聲了。”瑪麗貝斯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剛剛因大笑而略顯安靜的氛圍,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好奇地看向亞瑟和周路。
    亞瑟原本還沉浸在剛剛和周路的玩笑中,臉上掛著未消散的笑意,聽到瑪麗貝斯的聲音,他趕忙止住笑聲,輕輕咳了幾聲,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自然一些:“嗨,瑪麗貝斯。你好嗎?看你氣色還不錯。”
    周路也收起了笑容,眼中流露出一絲擔憂,目光在亞瑟身上掃視,然後輕聲說道:“嗨,瑪麗,今天起得挺早啊。”
    瑪麗貝斯走到他們身邊,找了個木樁坐下,雙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我還好,雖然最近的日子著實不好過,時不時就要麵對各種危險和麻煩,但至少我們還活著,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亞瑟微微低下頭,眼神變得有些複雜,沉默了片刻後,他緩緩抬起頭,直視著瑪麗貝斯的眼睛,語氣中帶著一絲認真和試探:“所以,不後悔嗎?加入我們這群成天在刀尖上舔血、被通緝的瘋子,每天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
    瑪麗貝斯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亞瑟會突然這麽問。她歪著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解,反問道:“後悔什麽?”
    亞瑟深吸一口氣,仿佛在組織著語言,繼續說道:“後悔加入我們這群人,過著這種朝不保夕的生活。也許你原本可以找個更安穩、更正常的地方,不用跟著我們四處奔波,不用麵對這麽多危險。”
    瑪麗貝斯輕輕笑了笑,那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卻又無比堅定:“如果你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女孩,在那樣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你會活得很艱難。我從小就嚐盡了生活的苦,沒有人願意照顧我,沒有人給我依靠。是你們,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收留了我,給了我一個容身之所。生活本來就不好過,亞瑟,和你們在一起,至少我還能感受到一絲溫暖和希望,這已經足夠了。”
    亞瑟聽了瑪麗貝斯的話,眼神中閃過一絲動容,他默默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周路也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