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凡被人急匆匆的叫來給周婆子看病。
    給周婆子施針後，朝著周大川一家和周大河一家，搖搖頭。
    “人是救回來的，隻是以後行動說話可能不便，你們作為兒子媳婦的多照顧一些！”
    周大川一家和周大河一家相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抹可惜之色。
    對於這兩家的神情，自然瞞不過步凡眼裏，他也不好說什麽，提起醫箱就離開了。
    周婆子雖然沒有徹底清醒，但對於外麵的情況還是能聽見一些的。
    她聽著兩個兒子為了伺候她的事情吵架，甚至還驚動了周氏族長過來。
    最後，周族長讓周大川和周大河兩家人，每隔一段時間就照顧周婆子，這才平息兩家人的爭吵。
    周婆子原以為她生病了，兩個兒子能盡力照顧她。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這隻是噩夢的開始。
    兩個兒子兒媳都不想照顧她，便將照顧她的事情交給孩子去做，可孩子們又嫌麻煩，直接將飯給扔到桌上，讓她自己吃。
    可她手腳不利索，臉歪嘴斜，哪裏能自個拿碗吃飯啊。
    但不管她怎麽鬧，兩個兒子兒媳也沒管她。
    她想去找族長，村長評理，可兩個兒子一家都很默契的將她鎖在屋子裏，不讓她出來。
    最後，餓得實在沒辦法，周婆子隻能將腦袋，埋在碗裏吃。
    也因為許久沒人幫她清洗身子，她身上沾滿屎尿，臭得幾個孩子都不敢靠近，就連周婆子也能感受她身上那臭不可聞的臭味。
    “臭死了臭死了，你說你這個老賤人咋不死啊！你說你活著能幹什麽？”
    周金寶嫌棄的捂住鼻子，直接將兩個幹饅頭朝著周婆子就扔了過去，隨後轉身就走了
    周婆子老淚縱橫啊。
    看著地上的幹饅頭，她哆哆嗦嗦的拿起幹饅頭啃。
    幹饅頭太硬，硬是將她兩顆牙嗑掉了，鮮血流在幹饅頭上，讓幹饅頭變軟了一些，帶著一股腥味，周婆子一口一口的啃的。
    她雙眼無神。
    腦海回蕩著周金寶的話。
    “臭死了臭死了，你說你這個老賤人咋不死啊！你說你活著能幹什麽？”
    或許是這話，給了她動力。
    夜裏。
    趁周家人都在睡覺的時候，周婆子從屋裏偷跑出來。
    由於手腳不利索，一瘸一拐，樣子十分古怪的往後山走去。
    可還沒走出村，周婆子就被地上的石頭給絆倒了，整個人摔得狼狽不堪。
    “嗚嗚嗚嗚！”
    周婆子哭了。
    這哭聲在寂靜的夜裏陰森恐怖。
    她現在後悔了。
    後悔的不是分家，而是當初就不該生下那幾個畜生。
    她想去老頭子的墳前傾訴。
    傾訴幾個畜生的不孝。
    寒風呼嘯。
    周婆子隻覺得渾身冰冷，可身體的冰冷，可卻比不上心裏的冰冷。
    沉！
    眼皮好沉。
    周婆子眼皮緩緩的合上。
    “娘，你怎麽在這裏了？”
    卻在這時，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傳來。
    這個聲音好像是大山。
    那個不被她重視的二兒子。
    可突然，周婆子感覺身體被人抱了起來，她想說什麽，可渾身卻一絲力氣也使不上，任由周大山抱著。
    盡管她不能說話，但她還是聽見一陣劇烈的敲門聲，以及大山著急的聲音。
    “村長，村長，你快看看我娘這是怎麽樣了？”
    之後，周婆子腦子不聽話的沉沉睡去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過去了多少天。
    這裏是？
    周婆子怔住了。
    此刻，她躺在一張幹淨的床上。
    身上由於長時間沒清洗的黏糊糊的感覺不見了，還換上幹淨的衣裳，雖然看起來有些舊，但聞著挺舒服的。
    她已經好久沒穿洗幹淨的衣服了？
    不過，她手腳不能動，隻能扭動頭四處瞧瞧。
    屋頂是茅草蓋的，依稀能看到外麵照射進來的陽光，黃土牆斑駁不堪。
    “娘，你醒了！”
    一個驚喜的聲音傳來。
    周婆家就見大山媳婦捧著水盆走進屋裏，隨後欣喜的跑出去。
    “大山，大山，娘醒了！”
    接著，大山也過來了。
    “娘，你總算是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了！”周大山高興道。
    “嗚嗚嗚！”
    周婆子想說話，可她發現她無法發出聲音。
    “娘，你別說話，村長說你中風很嚴重，要調養！”周大山又道：“我兩天前已經跟大哥，小弟說了，以後你就由我養，他們同意了。”
    周婆子傻住了。
    明明她是沒人要的老太婆。
    明明她是被嫌棄，沒用的老婆子。
    可為什麽大山還要養啊？
    “不過，娘，我家的日子勉強過活，可能夥食不是很好！”周大山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周婆子眼眶不知為什麽濕潤了。
    她不明白為什麽。
    但眼淚還是不要錢的流出來。
    “娘，你怎麽哭了？是不是不願意留在我們家？”周大山惶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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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嗚嗚！”
    周婆子猛地搖頭，發出一聲聲聽不懂的“嗚嗚”聲。
    “可能娘是高興吧！”一旁大山媳婦諾諾道。
    周婆子重重點頭。
    “那就好！”周大山憨厚的笑了笑。
    之後的日子。
    周婆子在周大山家住下。
    平日裏，都是大山媳婦過來喂她吃飯，洗漱，吃的是一些粗米粥，或者菜粥，但比在大兒子家吃的硬饅頭不知好了多少倍。
    今日，大山媳婦有事沒有過來，但讓小草過來喂她吃飯。
    看著有些畏懼她，小心翼翼喂她吃飯的小草，周婆子心裏五味雜陳，她發出“嗚嗚”的聲音。
    “奶，你是想上茅房嗎？你等一下，我給你拿尿盆！”
    說著，小草出去拿尿盆了。
    可周婆子想說的是，小草，別怕，奶奶不會打你。
    “奶，尿盆拿來了！”小草拿著尿盆跑了進來。
    周婆子搖搖頭，使勁發出聲音，一字一頓道：“小草，你討厭奶奶嗎？”
    小草沒想到周婆子會這麽問，身子微微一怔。
    “討厭！”
    小草垂著頭。
    周婆子神情暗淡。
    “不過，因為你是我爹的娘親，所以我不討厭你！”小草露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道。
    周婆子眼眶“刷”的一下紅了。
    她以前為什麽那麽糊塗呢，將這麽好孩子當成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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