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啟程回天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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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子安站在梵天宗的廢墟之上,手中利劍上的血漬已經擦拭幹淨,正被他放入劍鞘中。
    不遠處,最後一縷黑煙正在消散,戰火就此結束。
    “陛下,魔教餘孽已盡數伏誅。”
    禁軍統領單膝跪地,鎧甲上全是血跡。
    蕭子安微微頷首,目光掃過遍地屍骸。這一戰,折損雖不多,但終究可歎。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看著遍地屍骸,心生不適。
    “傳令下去,就地紮營,善待傷亡。”
    禁軍統領領命,剛準備應是,蕭子安繼續問道:“他...如何了?”
    “陛下放心,白公子受的都是些皮肉傷,休養幾天便可醒來。隻是溫大人... ...”
    統領突然的停頓,讓蕭子安暗道不妙:“他怎麽了?”
    “溫大人中了毒,那千麵閣的閣主說需要以命換命。”
    “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
    孟老見魔教已敗,瞥了幾眼這片廢墟後一個閃動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石凡與月衡找了許久,這才在宗外駐紮的營地旁見到了盤膝而坐的十七。
    而他的旁邊,四具屍首靜靜地躺在那裏。覆蓋著白布,顯得格外刺眼。
    十七的身邊站了幾個人,像是在與他說著什麽,可他卻一直搖頭。
    “十七公子,少主說不怪你,你莫要將一切罪責攬到自己身上。”
    “少主現在動不了身,他說想見您。”
    “... ...”
    石凡與十二司走近後,那些人才帶著溫默的屍首離去。
    而十七從始至終一直垂著頭。
    他不敢去見溫瑾川,一來他覺得是自己害死了溫默,二來溫瑾川身上的毒,他還得想辦法去求蕭子安要個俘虜出來。
    月衡蹲下身,忍著慌亂的心髒掀開白布一角,隻見清羽的麵容安詳,但那緊閉的眉目讓他的心狠狠一抽。
    隨即掀開另兩張白布,十二司頓時背過身不敢去看。
    石凡上前,拍了拍月衡的肩膀。隨即麵向十七,長呼出一口氣:“十七。”
    聽到熟悉的聲音,十七努力收回思緒。慢慢抬頭,那雙滿含眼淚的雙眸在見到師父後迅速滑落。
    石凡心疼的望著他,卻還是狠心說道:“此戰死傷難免,你在七鏡樓那五年莫非白待了?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麽話?”
    還是熟悉的味道,十七輕笑一聲,而後又將頭垂了下去。“師父,我很難受... ...”
    十七以往從不敢耍小性子,眼下怕是真的難受至極。
    索性也不再管他,讓他一個人靜靜也好。隨即對著月衡下令:“你們先帶他們回雲夢城安葬,而後再返回天陵。”
    月衡點頭。
    石凡四處掃了一眼,繼續問道:“林寂去哪了?”
    “他陪小姐在營帳裏休息。”
    石凡聞言沉眸,這小子... ...
    ——
    蕭子安去到溫瑾川所在的營帳時,看到的是這副景象。
    帳中一人麵色發白的躺在床榻上,氣息微弱。雖神智尚清,但不能下床走動。
    一人坐在他對麵,麵帶笑意。
    一人雙膝跪地,端著托盤,上麵放著兩盞茶水跪在角落。
    見蕭子安踏入,沈懷卿當即從椅上站起,正欲行禮,蕭子安趕忙上前一步,伸手攔住。“不必多禮,朕尚未尋得時機感謝沈閣主此番援手,若沒有你,我等損失恐不止於此。”
    沈懷卿淺笑道:“陛下客氣了,對付梵天宗也是我分內之”
    蕭子安走到溫瑾川床邊,輕聲詢問:“感覺如何?”
    溫瑾川嘴角微扯:“死不了。”
    “那你體內的毒... ...”
    不等他開口,沈懷卿在一旁補充:“能解,但他不願意。”
    蕭子安沉默,以命換命,換做是他心裏也會過意不去。
    “瑾川說,除非是那人自願。”沈懷卿輕笑:“這天底下,我就沒見過有人會心甘情願犧牲自己救別人的人。”
    話落,跪在角落裏的顧辭不著痕跡的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心想:沒見過嗎?那他舍命救溫公子算什麽?
    顧辭雖在心中嘟囔,但未曾料到溫瑾川竟會當著他們的麵前將此事道出。
    “沒見過?”稍作停頓,溫瑾川抬起下顎,指向角落之人:“若非孟老及時趕到,他早已命喪黃泉。懷卿,你讓他拚死保護我的命令可是你下的。”
    沈懷卿想起顧辭那義無反顧擋在溫瑾川身前舍生取義的情景,心中不禁湧起一陣煩悶。
    “是我下的又如何?我能留他這麽久,今日死了又何妨?”
    溫瑾川不滿:“懷卿!”
    兩人剛要起爭執,帳簾被猛地掀開,一名禁軍急匆匆地進來,單膝跪地,氣息略顯急促:“陛下,十七公子擅闖俘虜營地。我等...皆攔不住。”
    蕭子安的眉頭緊鎖:“他要做什麽?”
    禁軍抱拳搖頭。“屬下不知。”
    床上的溫瑾川無奈歎氣:“他想找人過了我身上的毒。”
    沈懷卿低頭笑了笑:“這人倒是有趣,既然這麽擔心你,卻舍不得用自己的命跟你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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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瑾川白了他一眼,立即為十七正名:“不是他不願,而是他知道我不會同意。”
    見他如此為十七說話,沈懷卿也就不再多言。
    蕭子安揮手道:“帶他來見朕。”
    禁軍麵色凝重:“陛下,此人畢竟是您的...弟弟...屬下等實難對其動手。”
    一旁的沈懷卿聞聽此言,眉頭微蹙,似有幾分詫異。而在角落處的顧辭更是震驚不已,他竟然與皇上的親弟弟同乘一匹馬?
    當真不要命了... ...
    “你就說朕在溫大人這。
    “是。”
    果然,能治住十七的隻有溫瑾川。
    提到他的名字,十七便乖順不少。隻是剛挑選出的俘虜他死活不願撒手。
    禁軍無奈之下,隻好將二人一同帶到了溫瑾川營地。
    俘虜雙手被綁在身後,十七的短刃正架在他的脖子上,逼著他往營帳裏走。
    禁軍剛想跟上,卻被蕭子安一揮手停在了帳外。
    溫瑾川見十七這陣仗捂著胸口半坐起,斥責道:“十七,放下。”
    如今蕭子安已是當朝天子,十七持著匕首進入委實不敬。
    可奈何他不懂這些,進去營帳後十七這才將匕首收回,麵向蕭子安而跪。
    “求哥哥救他。”
    本應說著行禮的話,可十七卻不多不少,一聲哥哥讓蕭子安的心都要化了。
    要說十七沒什麽心眼吧,顯然不是。
    他知道蕭子安在乎自己,所以也知道如何讓蕭子安幫他。
    這聲帶著撒嬌意味的稱呼百試百靈。
    敢這麽利用當今聖上感情的人,也就非他莫屬了。
    蕭子安心疼的上前將他扶起,十七被拉起身,卻一直低著頭:“你放心,我答應你不會讓他有事。”不止因為十七,他自己也不想溫瑾川死。
    聽到蕭子安的保證,十七這才抬頭:“真的?”
    蕭子安笑了笑,“宮中監獄犯人上千,有部分是秋後問斬的死刑犯,而這些人上有老下有小,我可以給他們一次機會,如若有人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換,家中老小由朝廷贍養。所以淮之,他不會有事。”
    十七聽聞蕭子安的話,眼睛一亮,再次跪下叩首:“多謝陛下。”
    目的達到,稱呼又給換了回來。蕭子安有些想笑,佯裝怒道:“你這是利用完朕,就打算翻臉不認人了?”
    十七急忙搖頭,“十七不敢。”
    “罷了,起來吧。”
    俘虜被禁軍重新帶了回去,蕭子安轉而麵向沈懷卿拱手:“勞煩沈閣主跟我們去趟天陵了。”
    “自然。”
    角落裏的顧辭欲言又止,這個營帳裏的人,身份顯赫,根本輪不到他說話。
    可他不明白,主人為何不告知眾人,施展過毒秘術者也會有性命之憂。
    仔細一想也是,溫公子生性正直,不會願意以別人的性命來救自己,如果主人一旦說出,那溫公子定然不會同意。
    千麵閣中會此等秘法的,不足十人。
    以主人這般厭惡自己,想來到天陵後,為其施展秘法的隻能是自己。
    看來,他沒多少時日可活了。
    不知何時,營帳裏靜默了幾息。
    溫瑾川的眼睛一直掛在十七身上,沈懷卿輕咳道:“陛下,我就先下去了。啟程之時,您派人通知我就行。”
    蕭子安點頭示意,沈懷卿這才走到顧辭麵前,冷聲道:“跟上。”
    顧辭立即擺正跪姿,垂首應是。
    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桌麵後,迅速起身退到了帳外。
    蕭子安看了他們二人一眼後也就搖搖頭離去,留予他們獨處之地。
    溫瑾川在床上喚了聲十七,可某人有些執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溫瑾川喚了許多聲,還是不見他有任何反應。
    隻好冷臉,將音調拔高:“十七,過來。”
    本想逃離此地的十七,聽出了溫瑾川命令的語氣,這才不情不願的往床榻處移了兩步。
    也就兩步而已。
    罷了,既然他不願過來,那自己過去便是。
    溫瑾川強撐著身子,努力從床榻上起身。然而,這一動,身上的傷口全體叫囂起來。
    雙腿的綿軟無力,讓他在強撐起身的瞬間又重重跌回床麵。
    十七見狀,沒有絲毫猶豫,迅速走到床前,穩穩地扶住溫瑾川,然後小心翼翼地扶著他重新躺回床榻之上。
    最後,十七想也未想跪了下去。
    溫瑾川蹙眉,“起來。”
    十七眼眶泛紅,“是我害了溫默... ...”
    聽到十七將責任又攬到自己身上後,溫瑾川無名的怒火湧出:“十七,與梵天宗一戰生死無常,皆有定數。當時換做我們任何人,他都會去救的你明白嗎?”
    十七咬著牙,眼眶紅潤。溫瑾川歎了口氣,伸出手拽住十七的衣袖,“不要再自責,他可不想看見你這般模樣。”
    有了安撫,十七心裏這才好受。
    “聽話,起來。”溫瑾川哄道。
    聞聲,十七又被迷了心智,呆呆的站起。
    溫瑾川繼而輕拍床麵,“坐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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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癡迷的看著溫瑾川,乖巧的點頭。剛坐下人都沒坐穩,溫瑾川順勢將十七拉到懷中,翻起了兩個時辰前的賬。
    “方才我讓人去尋你,為什麽不來見我?”
    十七有些不安:“我... ...”
    “不敢見我,怕我生氣?怕我怪你?”溫瑾川靠了上去,下顎抵在十七肩頭。“十七,我不是不講理的人,你不用怕我。死的不止溫默一人,我知道你的三位師兄也沒了,很難受吧。”
    十七窩在溫瑾川懷中,不敢亂動。聽到他提起師兄們時,喉嚨像是被哽住一般,沒做回應。
    溫瑾川繼續歎氣說道:“難受的同時,還怕我會因溫默怪你?十七,這兩個時辰你是怎麽過來的?”
    怎麽過來的。
    他不清楚。
    他隻知道自己盯著四具屍首,坐了很久很久。
    “我是很生氣。”這句話一出,十七身子迅速緊繃。溫瑾川將他抱得更緊:“我生氣那個時候我的安排,我應該寸步不離的。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也許我的十七就不會這麽難受了。”
    十七在溫瑾川懷中愣了一下,身子也在慢慢放鬆:“對不起... ...”
    “又道歉,十七,你沒有做錯,不需要道歉。”
    十七抿唇,“要道歉的,我做錯了。”
    “是嗎,那我們十七做錯了什麽?”
    “我... ...”
    兩人把話攤到明麵上,十七又不知如何回了。見人沉默,溫瑾川便替他回答。
    “你錯在不相信我,錯在把自己貶得一無是處,錯在都這麽久了,還在質疑我愛你。”說完,他一口咬上十七耳垂,“這是懲罰。”
    不是很疼,卻讓十七安了心。
    “那你多罰點。”
    溫瑾川笑了,抱著他哄道:“改日。睡會吧十七,明日就要啟程回天陵了。”
    十七的腦袋在他胸前蹭了蹭,困意很快來襲。輕輕嗯了一聲後睡去。
    兩人互相依偎,而溫瑾川怎麽也睡不著。
    他感受著懷中人的氣息,感謝著上蒼還願意給他活命的機會。
    好多次,他都擔心自己走了,十七怎麽辦?
    蕭子安沒有替他想出如何過毒時,他真的曾想過要不順了十七的意。
    所幸,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啊啊啊啊啊五千太難了,明天再補給你們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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