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卡文了這章有點水,我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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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辭站在房間中央,望著四周的擺設發起了呆。
    這間屋子比他之前住的好太多。
    不是四人一間的通鋪,不需要時刻警惕別人的舉止。
    可這寬敞的空間卻讓他感到窒息。
    給他換了房間,還免了他的貼身伺候,最近的沈懷卿真的有些不同。
    盯著窗外的樹枝許久,最終回到了床上。
    昨日沈懷卿那句信我一次,還在他腦子裏揮散不去。輾轉反側了一夜,天光微亮時才勉強合眼。
    而沈懷卿也是一夜難眠。眼皮打架,卻怎麽也睡不著。
    忽地想起以往,都是顧辭在他身邊伺候。那人總能在他睜眼前備好溫茶,在他抬手前遞上外袍,連他蹙眉時想要什麽,都能分毫不差地遞到手裏。
    如今那人不在,倒讓他生出些許煩躁。
    或許是熬得太久,終是扛不住困意昏睡過去。
    驚醒時,窗外已是日上三竿。
    他下意識伸手摸向床頭矮桌,空蕩蕩的。
    沒有溫熱的茶盞,也沒有疊放整齊的衣袍。
    這才想起,是自己下令免了顧辭的貼身伺候。
    “來人。”
    門外小廝應聲而入,手忙腳亂地端來洗漱用具。
    水溫太涼,帕子太糙,連衣帶都係得歪歪扭扭。
    沈懷卿垂眸看著自己被係得亂七八糟的衣襟,眉頭越皺越緊。
    他自己不是不會做,而是一想到顧辭要離開,他便什麽都提不起興致。
    千麵閣算江湖中一個小有名氣的門派,閣中幾乎都是窮苦人家從小送來受訓的孩子。
    為千麵閣辦事,但其中並不包括貼身伺候主子,可顧辭不一樣。
    三年前那人被自己親手打入奴籍,隨後寸步不離的侍奉。
    可照顧得太細致,細致到他居然有些離不開之感。
    “閣主... ...”小廝戰戰兢兢地開口,“可,可還有吩咐?”
    沈懷卿沒說話,指尖在桌沿敲了敲,忽然猛地一揮手。
    銅盆被掀翻,水潑了一地。
    小廝嚇得撲通跪下,頭都不敢抬。
    沈懷卿閉了閉眼,胸口那股無名火卻越燒越旺。
    他冷聲道:“滾出去。”
    小廝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卻在門外躊躇半晌,最後一咬牙,轉身往顧辭的住處跑去。
    而顧辭正在房間內看賬本。
    辰時溫瑾川送來的,顧家的賬本關聯太大,有些商人甚至有些官員他們都不太熟。
    這才找到顧辭,看他能不能將上麵出現的名字做一個整理。
    看了將近一個時辰,他見到過的名字不過也是寥寥數幾。
    “顧辭!”小廝氣喘籲籲地扒著門框,“你要不要去看看閣主... ...”
    顧辭眸光微動,卻仍坐著沒動。
    小廝急得直跺腳:“閣主發了好大的火,洗臉盆都掀了!我們實在伺候不來,你... ...”
    “他親自下令不需我伺候,你現在來喚我,豈不是在與閣主作對?”
    “我覺得...閣主還是想見你的。”
    “不去。”
    小廝滿臉的頹廢,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麵。大有一種你不去,我便不走了的姿態。“顧辭!你就這麽看著我被閣主的怒火波及嗎?”
    “你可是我們這些人中最得閣主心的,現在閣主身邊連個能讓他順心的人都沒有,你真的忍心嗎?”
    最得閣主心的?
    不見得吧... ...
    閣中弟子誰不知他這三年來受得罰最多,說他是沈懷卿最厭惡的或許還有信服力。
    小廝見顧辭不理自己,瞬間開始哭天喊地。
    什麽顧辭沒心沒肺,眼睜睜看著他被閣主罵。
    什麽換了更大的住處後,就忘了他們的舊日情分。
    等等。
    顧辭被他吵得頭疼。
    他歎了口氣,合上賬本別在了腰間。
    “好了,我去便是。”
    小廝眼睛一亮,連忙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拉著顧辭就往沈懷卿的房間跑。
    顧辭幾乎是被小廝推進的這處院落。
    幾日未曾踏足此地,原以為心境會平複不少。豈料,仍是緊張起來。
    院門離房間門口不遠,也就十幾步的距離。
    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足足有數萬步那麽艱難。
    深吸了一口氣後開口“再端盆水來。”
    小廝立即點頭“還需要什麽?”
    “沏茶了麽?”
    “有的有的,閣主房間裏就有。還熱著呢!”小廝有些慶幸,幸好他將茶壺放在床榻對麵的高桌上,不然怕是得連洗臉盆一同掀了。
    很快,小廝便重新端來一盆幹淨的溫水。
    顧辭接過,移至門前,抬手輕叩。
    “滾。”
    房間裏的人帶著未消的怒意,不問來人,直接嗬退。
    顧辭抿了抿唇,推門而入。
    屋內很亂,銅盆翻倒在地上,水漬未幹,浸濕了半片地毯。
    坐在床沿邊的人,墨發未束,衣襟淩亂,整個人透著股說不出的煩躁。
    “屬下冒犯。”
    他端著水盆走到沈懷卿麵前,跪下高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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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煩請主人洗漱。”
    沈懷卿身形一僵,猛地抬眸。
    “誰準你進來的?”
    顧辭手上動作未停,聲音平靜:“聽說主人最近脾氣不太好。”
    “什麽時候輪到你來管我的脾氣了?”
    水盆在顧辭手中紋絲不動,連一滴水都沒晃出來。“屬下不敢。隻是主人若氣壞了身子,閣中事務無人決斷。”
    “嗬。”沈懷卿冷笑,突然伸手想要再次打翻水盆。
    顧辭卻搶在他之前開口“主人這模樣,還真讓屬下誤會... ...是在意屬下不在身邊伺候。”
    沈懷卿瞳孔微縮,他別扭的別過臉去,聲音冷硬:“自作多情。”
    水盆還在高舉,顧辭跪得筆直。“若主人當真不需要屬下伺候,屬下這就告退。”
    “你...”沈懷卿擺正麵頰,卻在觸及顧辭垂下的頭時驟然失語。
    半晌,他泄氣般閉了閉眼,伸手探入盆中。
    水紋蕩開,動作也帶著幾分負氣的粗暴。
    水珠濺濕了他的袖口,顧辭適時遞上帕子,他卻故意不接,任由水珠順著指尖滴落。
    顧辭無聲歎息,將帕子浸濕擰幹,托起沈懷卿的手。
    指尖相觸的瞬間,他感覺到對方幾不可察地顫了顫。
    這讓他有那麽一瞬,麵前的沈懷卿還是剛入顧家時一般,那般稚嫩。
    “主人抬手。”
    顧辭展開外袍。
    沈懷卿抿著唇,恍惚似的張開雙臂,任由顧辭為他係好衣帶。
    那修長的手指穿梭間,沈懷卿的呼吸明顯放緩,像是在極力克製什麽。
    整理好衣襟,顧辭起身後退半步:“桌上有茶,主人可以自...”
    “我要你倒。”沈懷卿突然打斷,眼神執拗,“就像以前那樣。”
    聞言,顧辭動作一頓。
    窗外的光亮將沈懷卿的眉宇照得分明。
    那雙向來淩厲的眸子裏,此刻竟帶著幾分他從未見過的... ...委屈... ...
    委屈?
    瘋了麽?是瘋了吧。他一定是瘋了。
    竟從沈懷卿眼裏瞧見到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出現的情緒。
    這個認知讓顧辭心頭顫了幾分。
    他是真的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他怕這種可笑的想法越湧越烈。
    如今的他理應可以強勢一些,直接轉身離去。
    畢竟前些時日自己也明確表態,待為他報完仇後便會離開。
    可...對於三年間記到骨子裏的命令,還是順從的走到桌前,茶壺入手時溫度正好,是沈懷卿最習慣的熱度。
    倒茶時他放慢了幾分,果然聽見身後傳來衣料摩擦的細響,沈懷卿正悄悄往他這邊挪了半步。
    顧辭轉身,恰巧捕捉到沈懷卿未來得及收回的目光。
    那裏麵盛著太多複雜情緒,他看不懂。
    也不想懂。
    端著茶盞回到床邊,剛準備跪地奉茶時,沈懷卿直接伸手按住他的手腕。
    “不用跪。”
    顧辭越來越看不懂他想做什麽,不耐的推開他的手,直直跪了下去。
    然後將茶盞遞上。
    “您說的,和以前一樣。既然一樣,怎能不跪?”
    沈懷卿咬牙“你... ...故意激我是麽?”
    “不敢,屬下恪守本分,主人怎麽還生氣了?”
    話落,茶盞在手中落空。
    房間內陷入沉默,隻聽得見沈懷卿飲茶時的吞咽聲。
    “這兩日... ...在做什麽?”沈懷卿忽然開口,語氣生硬,像是刻意找話。
    顧辭抬眸,如實道:“溫公子送來了顧家賬本,賬目牽連甚廣,有些商賈和官員的名字他們不熟悉,便想讓我看看能否認出幾個。”
    “結果呢?”
    顧辭苦笑:“除了幾個尋常商人,其餘... ...幾乎都不認識。”
    沈懷卿沉默片刻,忽然道:“無妨,不必有壓力。”
    顧辭一怔,像是聽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話。
    他... ...竟會安慰他?
    沈懷卿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失言,輕咳一聲,將顧辭從地上拽起:“你就在這兒看賬本吧。”
    顧辭蹙眉:“屬下回自己房間便好,不打擾主人休息。”
    “我讓你在這兒看。”語氣驟然冷硬,顧辭眉頭皺得更深,最終還是點頭應下:“是。”
    他取出賬本,在床榻對麵的桌前坐下,翻開泛黃的紙頁,強迫自己集中精神。
    可身後那道目光太過灼熱,讓他不怎麽自在。
    沈懷卿倚在床榻上,視線始終落在顧辭身上。
    低垂的眼睫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薄唇微抿,神情專注。
    沈懷卿忽然想起小時候,顧辭也是這樣,在顧家的書房裏,陪著阿昀,一坐就是一整天。
    而他陪著顧辭,一坐也是一整天。
    阿昀讀書犯困,顧辭便會去哄。他瞧著不高興,也裝犯困。
    可得到的卻是一句“困了嗎?困了的話我帶你回房休息?”
    一時間他頓時不滿,指著顧辭鬧騰。“顧辭哥哥是不是嫌我煩?想趕我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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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的顧辭立即搖頭“怎麽會...你不是困了嗎?”
    “阿昀弟弟犯困,顧辭哥哥會哄他讓他在堅持堅持,怎麽我犯困你就趕我走!”
    “這不一樣。功課是父親安排的,我得盯著他完成。”
    有了解釋,十歲的沈懷卿這才收起了要鬧騰的姿態。
    那時的顧辭,還是顧家的二少爺。
    兩人也都不像現在這般別扭的很。
    如今... ...一人成了另一人的奴隸,再也回不到從前。
    胸口莫名泛起一陣酸澀,沈懷卿攥緊了被褥,卻又舍不得移開視線。
    顧辭翻動賬頁的手指忽然一頓,眉頭微蹙,似乎發現了什麽。
    沈懷卿下意識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很奇怪。”
    “哪裏奇怪?”
    顧辭搖頭,沈懷卿忍不住起身,走到他身後,俯身去看。
    溫熱的呼吸忽然貼近耳畔,顧辭脊背僵硬,握著賬本的指頭開始發顫。
    “前...前幾日我們在官府,那李大人不是提起過宛城太守楊興德嗎?可這賬本裏,竟沒有出現他的名字。”
    沈懷卿渾然不覺,嘴裏頭嘟囔著:“楊興德...”
    沉思了一會,拉開椅子坐下。
    “不足為奇。”
    沈懷卿指尖敲擊著桌麵:“這些賬目往來,不過是些表麵功夫。真正在背後操控的官員,怎會明目張膽地留下姓名?”
    顧辭盯著賬本上密密麻麻的數字,眉頭未展:“可若連個名姓都尋不到,如何查證?”
    “急什麽。”
    沈懷卿忽然伸手,將賬本往自己這邊扯了扯,“楊興德既與顧家有關聯,總會露出馬腳。顧家賬本丟失,你那父親已經傳消息去宛城,說不定很快,此人就會現身了。”
    他的動作太過突然,顧辭未來得及鬆手,兩人指尖在紙頁上相觸。
    屋內霎時靜得可怕。
    顧辭垂眸,將賬本重新擺正:“主人說得是。”
    沈懷卿盯著他,喉結滾動:“你很擔心我無法查出殺害我爹娘的真凶?”
    “是,擔心。”
    多麽直白的一句話,讓沈懷卿一時呆滯。
    兩人相繼安靜下來,顧辭繼續翻看著書頁,但身旁的人並未離去,反而將目光愈發專注地投向他。
    沈懷卿的存在感太強,強到他幾乎無法思考。
    他終於忍不住開口,“主人為什麽一直看我?”
    沈懷卿挑眉:“怎麽,我在這兒還礙著你了?”
    顧辭抿唇不語。
    沈懷卿盯著他緊繃的側臉,忽然伸手,抽走了他手中的賬本。
    “既然看不進去,那別看了。”
    顧辭愕然抬頭,卻見沈懷卿隨手將賬本丟到一旁,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握有顧家命脈的賬本就被他隨意丟棄,顧辭不滿“這是顧家賬本,到時候可以當證據呈貢,你小心點... ...”
    說完。他立即走過去從地上拾起。
    沈懷卿卻絲毫不在意,拿了副棋盤出來。
    “陪我下盤棋。”
    顧辭黑臉:“... ...?”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下棋?
    沈懷卿抬了抬下顎,指著顧辭方才的椅子“過來。”
    顧辭無奈。
    走到棋盤前坐下。
    沈懷卿擺好棋子,率先落子。
    兩人還是頭一次,這般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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