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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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郊別院。
    顧慶海背著手在書房內來回踱步,麵色焦躁不安。
    門突然被推開,一戴著黑色麵紗的男子徑直走進,隨後取下黑布。
    “老爺,沈懷卿說的沒錯!我們已成棄子!”
    “確定了?”
    “子時剛過,便有近百號人翻牆進了大宅。個個身手不凡,看穿著應該是周大人養的殺手。”
    顧慶海一拳砸在書桌上,茶杯震得一抖:“好個周成!好個楊太守!我為你們做了那麽多髒事,如今竟要卸磨殺驢!”
    男子沉默片刻,補充道:“他們撲了個空,已經撤了。想必會立即送消息回宛城,如果那邊的大人確定與您撕破臉,這恐怕也不太安全。”
    顧慶海撐在桌旁,雙手緊繃“這個地方是我十五年前暗中購置的地皮,地契上寫的是城南米商的名字,連衙門裏的地籍冊都查不出半點關聯。他們一時半會查不到這!”
    男子聞言,緊蹙的眉頭依舊未舒展:“老爺... ...如今局勢不利,那邊想殺您滅口,而這賬本又在沈懷卿手中... ...我們該怎麽辦?”
    顧慶海眯了眯眼,本是大怒的神情慢慢卸下,冷笑一聲“我早就防著這一天。周成與楊太守來往的所有密信副本,還有六年前沈家滅門案的詳細記錄。去,派人聯係沈懷卿,就說我顧慶海要和他們做筆交易。”
    黑影遲疑道:“老爺,這會不會太冒險?萬一楊太守那邊...”
    “他們都要滅我滿門了,我還顧忌什麽?”顧慶海厲聲打斷,“告訴沈懷卿,想要指證太師府的鐵證,明日午時親自來西郊別院見我。我隻等他一個時辰,過時不候!”
    男子領命退下。
    顧慶海站在桌前,望著桌麵上濺開的墨跡,忽然覺得一陣疲憊襲來。
    他坐回椅子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檀木匣子。
    十幾年來,沈家變故、夫人病逝、顧辭被逐出家門...
    他本以為攀上楊太守這棵大樹就能高枕無憂,沒想到最終還是要付出代價。
    “報應...報應啊...”
    沈兄... ...
    是義弟我對不住你... ...
    眼眶逐漸泛紅,那雙老態的眼睛裏竟流露出一絲久違的愧疚。
    可這歉意不過轉瞬即逝,下一秒便被更為狠戾的目光吞噬。
    “反正... ...你也死了這麽多年。”喉結滾動間,嗓音裏帶著幾分嘶啞,“就再幫我最後一次吧。”
    陰狠的神情還未退卻,失神間被院內的爭吵聲打斷了思緒。
    他眉頭一皺,快步走出書房。
    院中,蘇氏正與顧慶河的夫人撕扯在一起。趙氏發髻散亂,尖著嗓子罵道:“天殺的不活啦!你們躲在這兒享清閑?讓我家的替你們頂罪!都幾天了!還不去衙門要人!”
    趙氏不知發生了什麽,一心擔心自己的相公。
    蘇氏冷笑反唇相譏:“嘴巴放幹淨些!你們能過上好日子都是靠我家老爺!若不是老爺念在兄弟情分上收留你們,你們早要飯去了!”
    “情分?”趙氏嗓音拔高,眼中滿是怨氣,“誰不知道他這些年做的那些髒事!要不是我相公幫忙,他哪能得到這些!如今東窗事發,倒讓我家的去頂罪?你們倒好!竟對他不管不問!”
    嚷嚷間,趙氏身旁的少年,顧慶海大哥的兒子顧銘,也紅著眼幫腔:“若是我爹有什麽意外,我不會放過你們!”
    “嘿!你這小兔崽子!我還治不了你?!”
    趙氏家眷與蘇氏一家互相爭執,蘇氏翻著白眼退到人群後,拉著奶娘吐槽“這老爺也不知抽了什麽瘋?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 ...
    ... ...
    顧慶海站在廊柱旁,冷眼看著一切。
    院中的叫罵聲混雜,像無數根鋼針紮進他腦子。
    “都給我閉嘴!”
    他猛地一聲暴喝,院中霎時一靜。
    趙氏被他吼得一哆嗦,隨即又梗著脖子道:“二弟啊,你大哥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
    顧慶海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我不想救?”
    他看著這些人,一張張怨恨,不耐的表情,忽然覺得無比荒謬。
    這就是他苦心經營的顧家?
    這就是他髒事做盡,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顧家?
    如今竟落得這般田地,女眷當眾撕扯,子侄口出惡言,而他這個家主,更是被逼得如喪家之犬般躲在這偏僻別院。
    他忽然覺得有些悲涼。“好,好得很... ...”
    若不是怕他大哥認罪,將他們十幾年來所做的事全盤托出,他才懶得帶著這些蠢人!就讓他們在大宅裏自生自滅!
    顧慶海的老母親顫巍巍地站在一旁,枯瘦的手扒拉著蘇氏:“別吵了... ...都是一家人,有什麽話好好說... ...”
    蘇氏不耐,許是心裏煩悶,竟忘了顧慶海在場,下意識的抽回袖子,這一抽,老太太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一聲重響,讓蘇氏瞬間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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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瑟縮的望了眼已經滿含怒意的顧慶海,立即上前半蹲,裝模作樣道“哎喲老太太!這大半夜的,您出來做什麽!”
    顧慶海冷眼望著這一幕。
    殺意肆起。
    他踱步走來,陰沉的麵容頓時讓院內所有人大氣不敢出。
    蘇氏強顏歡笑,“老爺...”
    才張開嘴,側臉便被狠狠打了一記耳光。
    顧慶海不屑道“上不了台麵的東西!”這一掌打得蘇氏渾身發抖。
    “都給我聽好了!誰再給我嚼舌根,我直接殺!”
    說完,他親自扶起老太太進了自己房間,院中眾人皆不敢出聲,幾乎都在心裏編排好端端的幹嘛搬到這?
    沒多久,老太太走出房間,身旁跟著的是顧家死士。
    院中所有人就這麽看著老太太離開了別院。
    “娘...那不是大門的方向嗎?祖母是要去哪?”
    趙氏瞥了一眼“你管呢!死了也不關我們的事!”
    說完,隨即嘲諷似的看了眼蘇氏後,帶著自家兒子回了房間。
    很快,院中隻剩紅腫著臉的蘇氏!
    她咬著牙,嘴裏惡狠狠的罵了句髒話。
    千麵閣內。
    沈懷卿正與溫瑾川相對而坐。
    一閣中門人單膝跪地,回稟,“顧家大宅子時三刻進了六十二人。”
    兩人點頭。
    門人繼續說道“顧慶海派人來話,說明日午時想在西郊別院見您。他說,要與您做筆交易。”
    “交易?”沈懷卿重複念了一遍,手指不自覺握緊。
    顧慶海口中所說的交易是什麽?難道會是殺害他爹娘的真凶?!
    “我知道了。”
    話落,門人退去。
    沒多久,房間又進來一人。
    小久手持信封雙手遞上:“溫大人,這是白公子托我轉交於您的。您所托之事,關於許昊辰的記錄,盡皆在此。”
    聞言,沈懷卿挑眉。
    “為何查他?”
    溫瑾川接過信封,眼底閃過一絲玩味。
    他抬手示意小久退下,待房門輕掩,才不疾不徐地拆開火漆。
    抽出信紙,在指間轉了個圈。
    “能被他安插在你身邊,必是心腹。既然送上門來...不如讓這顆棋子,換個主子。”
    溫瑾川垂眸掃過信紙,忽然搖頭輕笑,指尖在紙麵上點了點。
    “有意思... ...”他抬眸看向沈懷卿,眼底浮動,“許昊辰此人,無親無故,孑然一身,連個能拿捏的軟肋都沒有。”
    沈懷卿眉梢微動:“那不正好?顧家遲早要完,他既無軟肋... ...”
    “不。”溫瑾川將信紙折起,打斷他的話“若無軟肋,此人還能忠心耿耿為顧慶海做事。想來不會輕易倒戈。”
    沈懷卿讚同的點了點頭“罷了,看他怎麽選。若他榆木腦袋,那便是他的命。若他開竅指證顧慶海,我便盡力保他一命。”
    “希望吧。”
    兩人聊完時,夜色已經很深。
    沈懷卿在必經的院落外,遠遠便瞧見沈昀的房裏還亮著燭火。
    他眉頭微蹙,走了進去。
    “這麽晚了,怎麽還不歇... ...”
    話音戛然而止。
    沈昀正坐在案後寫著什麽,聞聲愕然抬頭,眼底閃過一抹慌亂。
    他迅速將案上的信紙翻了個麵,指尖發緊的同時,麵上卻已恢複如常。
    他站起身,唇角上揚,“懷卿哥,這麽晚過來,有什麽事嗎?”
    沈懷卿目光落在那張被反扣的信紙上,又慢慢移向沈昀的臉。
    少年神色如常,唯有耳尖泛著不易察覺的紅。
    “寫什麽呢?”沈懷卿語氣隨意,卻未錯過沈昀眼底那閃過的緊張。
    聞言,沈昀垂下眼睫,聲音低了幾分,“隻是離開莫林山太久,有些想念爹娘了,便想著寫封信問問。”
    沈懷卿看著他,見他眼角通紅,想必剛才哭過。
    又聽到他說想爹娘了,一時間心裏泛酸。
    他抬手摸了摸沈昀的頭頂,安撫“你若想回去,我明日便送你... ...”
    “不...我現在不走。二哥還沒原諒我,我不能走...況且大哥他...還不知道母親沒死...”
    “小昀,此事怪不得你二哥。從頭到尾,都是我們對不起他。”
    沈昀低頭咬唇“我知道... ...”
    “好了,你也大了,有些事我替你做不了決定。早點休息吧。”
    沒再多問,沈懷卿轉身離開。
    待他走後,沈昀強撐的笑容終於垮了下來。
    他立即坐回案前,顫抖著將那張信紙翻轉過來。
    燭火映照出紙上密密麻麻的字跡,那並非家書,而是一封寫給莫林山的密信。
    他盯著那些字,眼眶發紅,攥著筆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幾滴淚砸在紙上,墨跡暈染開,模糊了西郊別院四字。
    “對不起... ...懷卿哥...對不起... ...”
    他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終究還是將信紙折好,塞進一枚小巧的竹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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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起身走到窗前。
    他抬手抵在唇邊,一聲清亮的口哨響起。
    不多時,窗欞上迅速飛來了隻信鴿,黑豆般的眼睛歪著頭看他。
    沈昀伸手摸了摸,嗓音裏好似帶著幾分不忍,“乖,去莫林山。”
    信鴿咕咕兩聲,似在回應。
    頓了頓,竹筒係好後,有那麽一瞬間想要反悔。
    但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鬆開了手。
    信鴿振翅而起,轉眼便消失在了窗台。
    ——
    第二日午時,沈懷卿要來了一匹馬。
    溫瑾川不放心他一人去見顧慶海,說什麽一同跟了去。
    兩人如約而至。
    別院後山。
    馬停在半山腰的鬆林前,兩人望了望四周,同時輕笑出聲。
    “是個好地方。”溫瑾川眯眼望向山周圍的綠林,突然感慨。
    而沈懷卿卻滿臉凝重。
    六年了。
    那個夜晚的血腥味突然漫上喉頭。
    他記得父親死不瞑目,記得母親為保自己引開敵人... ...更是記得顧慶海站在黑衣人中間冷笑的樣子。
    一幕幕讓他心頭緊促。
    溫瑾川察覺,輕觸他袖口。“懷卿?別亂想。”
    前頭有座涼亭,四周站著八名顧家死士,顧慶海背對山崖而坐,麵前小幾上還擺著一盞茶壺。
    看上去,好像等候多時。
    見他們來,顧慶海笑著斟了兩杯茶。
    “懷卿侄兒別來無恙。”
    顧慶海推過茶盞,臉上沒有躲過一遭的慌亂,而是氣定悠閑。
    沈懷卿冷哼,伸手扶過茶杯。
    茶杯應聲倒地。
    “你也配提這個稱呼?”
    顧慶海不以為忤,反而仰頭大笑。笑聲戛然而止時,他眼底已漫上血色:“沈兄若在天有靈,看見他兒子這般沉不住氣... ...”
    聽到提及他已故的爹娘,沈懷卿已經怒上三分。
    溫瑾川低聲安撫“忍忍。”
    顧慶海撫掌,身子往後一靠“昨夜子時,我顧家大宅湧進了數名殺手。沒錯,你們說的是對的。”
    “既然如此,想必顧老爺知道宛城那些人不可信了吧。”溫瑾川說道。
    “當然,不然我現在也不會坐在這了。”
    “顧老爺說與我們有筆交易?”
    顧慶海端起自己麵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我知道懷卿侄兒一直都想著為你爹娘報仇...”
    說到這,故意停頓了一會。“幕後真凶還真是宛城之人。”
    沈懷卿咬牙“告訴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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