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廣嘴角上翹，胳膊肘拐了一下旁邊的人，小聲道：“我說的準沒錯吧。”
    旁邊的人翻了個白眼，沒說話。
    “記得呀，怎麽會不記得。”每一個來吃過的食客她都記得。
    “嘿嘿，沒想到如今阿妹都開起鋪子了，那我可得好好嚐一嚐。”
    “那大哥想吃什麽？今日的菜式都在這兒。”蘇禾同樣把菜牌遞過去，不同的是對方沒拿。
    朱廣伸脖子看了一眼，他不識字，隻能看懂上麵的東西寫的怪好看，其他的一概不知。
    他撓撓後腦勺，臉色微紅：“嗐，你看著給我們上就行了，俺們都是農家漢子，沒讀過書，不識字兒。”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蘇禾收回菜牌，一一給他們介紹：“今天的主食有醬肉包，辣花卷，炒菜有油燜茄子和鍋包肉，涼拌菜是小麵筋和蓑衣黃瓜，湯也是兩種，酸菜滑肉湯和酸辣湯。醬肉包和辣花卷一籠十五文錢，各有五個，熱炒菜一盤五文，涼菜一盤三文，湯的話也是三文。”
    蘇禾看著肩膀疊肩膀的人，又道：“各位大哥若是想暖暖身子，可以喝一碗酸辣湯，鍋包肉是酸甜口的，不愛吃辣的話可以喝酸菜滑肉湯。”
    “本店的菜式都可以帶走回去吃，不過湯罐帶走要多付兩文的罐子錢，回頭若是把罐子還回來我們也會把那兩文錢退給您。”
    “都可以帶走？”有人探頭問。
    那豈不是也能拿回去給媳婦兒子和老母親也嚐嚐城裏鋪子的東西了？
    而且他看著價錢也不貴，跟那酒樓裏的東西完全比不起來，但這味兒……完全沒法比啊，這也太香了。
    有離馬滔那一桌近的，眼神直勾勾盯著桌子上的東西，賣相也好得很。
    “當然能，不過帶回去吃涼了的話口味會不如剛做出來的，不過回家再熱一熱，也是一樣好吃。”
    李春花站在一邊看著侃侃而談的蘇禾，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但又有一種很緊張的自卑感。
    “阿妹你快別說了，快給我們來一份吧，就這牌子上的東西，都給我來一份兒，我就……”朱廣扭頭，盯上後麵那張桌子，他指著那個桌子跟蘇禾說：“就在那張桌子上吃。”
    “行的，各位大哥若是想吃什麽都可以跟我旁邊的春花嬸兒說，錢也都給她。”蘇禾笑著把李春花推出去，轉身去了小廚房。
    獨留李春花一個人麵對。
    李春花哪裏見過這種場景，緊張的哆哆嗦嗦的說不出來話，她扭頭看向灶屋，又把視線挪到張翠花身上。
    張翠花朝她擺擺手，轉身麵壁思過。
    她也不行啊，她看著那些人就緊張，想到一會兒她還要穿梭在那些人身邊打掃衛生，就緊張的眼都不敢眨。
    被徹底拋棄的李春花：“……”
    “還，還有別的嗎？”
    “給我來三籠醬肉包和一碗酸辣湯！”有人率先出聲。
    跟解除了某種束縛似的，一時間鋪子裏此起彼伏的點菜聲，聽得李春花根本來不及緊張，隻一個勁兒的讓他們慢點。
    緊張？那是個什麽東西？
    等那群漢子都點完菜，李春花嗓子都喊嘶啞了，進小廚房第一件事兒就是問蘇禾要水喝。
    “禾禾，有水沒有？快給我倒一碗，可累死我了。”怎麽點菜比當初擺攤還累，說出去都沒人信。
    “有的有的，阿嬸你慢點喝。”
    張翠花也跟進來：“姐，你真是這個！”說著給李春花豎起大拇指。
    太厲害了，看的她人都傻了，簡直太厲害了。
    “要是我跟你這麽厲害就行了。”也不至於畏縮在家裏靠織布過日子。
    “這有啥，嬸子要是想學，就跟阿嬸一起在外麵賣好了。”
    “我不行，我隻打掃就行了，這事兒我可幹不來。”她也就是說說，真要讓她幹，比殺了她還難，麵對那些人別說張嘴說話了，眨眼她都害怕。
    蘇禾看著這倆人，笑得彎腰捂住肚子。
    “哈哈哈哈哈哈。”
    埋頭喝完水的李春花不解，和張翠花對視一眼。
    “這是咋了？你笑什麽？”
    “沒咋，沒咋，就是覺得有點好玩兒。”
    “還玩兒？”李春花低頭，也沒扣錯扣子啊，轉頭看向張翠花，這個也沒扣錯啊。
    看的張翠花一頭霧水，兩眼發懵。
    笑什麽？她扣錯扣子了？還是她說錯話了？
    “你這孩子，快別笑了，外頭那麽多人等著吃飯呢，喏，錢都在這兒了，一個沒多，一個也沒少。”李春花把收來的錢擺出來，給蘇禾看。
    她可不是那種喜歡偷錢的人，再者說她也幹不出來那事兒。
    “阿嬸你先收著吧，等晚上回家時候咱們再一一數清楚。”最好再記上賬目，這樣每天賺了多少，虧了多少就一目了然了。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事兒就是做飯，外麵那麽多張嘴等著呢。
    除去剛剛來的那一大批，今日來的都是零零散散的散客，基本上都是兩三個人一起，還有很少的一個人來吃的。
    總數也不多，都是口口相傳來探虛實的，不過今早準備好的材料也都做的七七八八了，還剩下一些，蘇禾索性關了門，一群人在鋪子裏吃了一頓。
    “阿嬸，翠花嬸，怎麽樣？”
    “還成，第一下確實很害怕，不過說出去也就那樣？跟擺攤時也沒什麽區別。”
    “我也差不多，雖然隻是打掃的，可第一下去的時候，旁邊的人都看著，緊張的我手腳都放不開了。”還出了錯，還好禾禾不介意，不然她的臉真沒地方放了，就這點小事都能吃錯。
    “我也覺得沒啥！那些人還都誇我呢！”蘇甜捏著小包子，昂著腦袋，特別的驕傲，“還有好些人給我銅板買糖吃，不過我都沒要！”
    能幫阿姐她就很開心了，那些錢她才不要，她跟那些人說，若是想給她錢了，就多買一籠包子拿回家吃。
    這話聽得蘇禾直發笑：“那我們家甜妹長大了，都成大姑娘了。”
    “我也是大人了，我也沒要錢。”蘇滿看蘇甜都被誇了，湊過來急著邀功：“我還幫阿姐生火了呢。”
    “我也是！我也幫忙了！”小丫生怕蘇禾略過自己，急忙舉起小胳膊，盤子裏的醬肉包都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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