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拿出一小把準備拿到鋪子裏做菜的豆芽，放到清水裏洗幹淨，又把上麵的黃豆皮挨個揭下來。
    把淘米水放進鍋裏，煮到冒泡，就把那一小把豆芽放進去。
    豆芽有一股很重的豆子味，用淘米水可以很好的去除豆腥氣，醉酒很難受，喝一口清清淡淡的湯，衝淡一下胃裏的酒精，第二日起來身體也不會那麽難受。
    等豆芽也煮開了，稍微撒一點辣椒進去，再撒一把蔥花，就可以了。
    蘇禾把豆芽湯端進去，放到沈東山跟前：“阿叔，喝了吧，不然明天會難受。”
    “叫啥阿叔，叫爹，快，叫聲我聽聽。”沈東山不去看那碗豆芽湯，眼神一個勁的往蘇禾身上瞟。
    蘇禾：“……”
    “你個老不死的，耍什麽酒瘋，快點喝了滾去睡覺，別把我禾禾嚇著了。”李春花護崽子一樣把蘇禾護在身後，等了半天也不見他有什麽反應，一氣之下端起碗，一手捏著他的臉，就往裏麵灌。
    蘇禾生怕嗆著，趕忙把碗拿下來，碗裏的湯已經所剩無幾了，也隻好作罷，幸好沒嗆著。
    “大牛，快把你爹扶到屋裏去，別在外麵丟人現眼。”李春花把人丟給沈大牛，反手拉著蘇禾坐下。
    “禾禾坐著歇會兒，剛才累了吧。”
    蘇禾搖頭，“不累。”
    “怎麽能不累，又是洗菜又是煮湯的，下回可別這樣了，你叔睡一晚上就好了。”
    蘇禾沒反駁，但心裏小小的拒絕了一下，宿醉頭痛的感覺她知道。
    “阿嬸！”
    “怎麽了？”李春花對上蘇禾的眼神，被裏麵的光灼了一下。
    “你吃不吃燉奶？”
    “燉奶？”
    李春花疑問的時候，倆小孩已經跑過來嚷嚷著要吃了。
    “吃吧吃吧，要什麽不？”
    她想到名字，轉頭向蘇禾道：“需要奶是不是？家裏沒有這個，羊奶行不？”
    “行的。”
    “那你等著，我記著小梅家有養的，我去瞅瞅。”
    眼下天已經黑了，可孩子想吃，她有什麽能拒絕的，當然是寵著啦。
    “奶？”
    “對，羊奶，你家有沒？小孩兒要吃呢，我出來問問。”
    “有是有，不過……你們家大牛這麽大了還吃奶啊？”
    這話一出來，李春花差點沒嗆死，她趕忙解釋：“不是大牛，是禾禾，說晚上想吃點甜的，我聽又是奶又是什麽的就出來問問，有的話買一點回去給孩子補補。”
    “禾禾？老蘇家那個？”那確實該補，都瘦的幹柴似的，風不吹都能刮跑。
    “你等著，我去給你拿。”梅全扭頭，再回來時手裏拎著個小桶，“這麽多夠不？”
    李春花低頭看著他滿滿一桶羊奶，花白花白的，一股膻味，完全想不出來這東西能做啥好吃的，不過孩子想吃，她也不好說什麽。
    “夠了夠了，多少錢啊？”
    “這東西雖說是個精貴的，但這一桶看起來多，其實也就是桶小，給十文吧。”
    李春花從兜裏掏出來十文遞給她，轉頭要走時一眼看到羊圈裏嗷嗷待哺的小羊，想也沒想轉頭問價：“這羊多少錢一隻？就那小的。”
    梅全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嘿，是真的小，這才剛生下來沒幾天呢，這會兒正趴在大羊身子底下嘬奶喝。
    她擺手：“不賣呢，還太小了，喝奶呢。”
    也是，“那等回頭它不喝奶了我再來向你討要一個。”
    “行啊，那我留給你。”
    倆人就這麽說好了，李春花拎著那一小桶羊奶進了家，就看到灶屋裏嘰嘰喳喳的姊妹仨。
    “幹啥呢這是？”
    “阿姐教我們做燉奶呢！”
    原來燉奶不是隻燉奶，裏麵還放雞蛋呀，甜妹懂了。
    “怎麽做的？”李春花擱下羊奶，坐到蘇禾身邊。
    “嗯……我說不清楚，不過阿姐做一遍肯定就會了。”小丫頭大人似的，看的李春花直發笑。
    “那行，那我也等著禾禾做一遍，我好學一學。”
    “行呀。”聽他們說要學，蘇禾也不等了，擼起袖子，探頭拿過那一桶羊奶，開幹！
    “阿嬸，你們家還有糖沒？”
    “有，等著，我去給你拿。”
    拿來了糖，東西也就齊全了，燉奶燉奶，其實就是蒸的牛奶蛋羹，不過多加了一項操作而已。
    先把糖放在熱鍋裏炒到融化，顏色微微發黃，聞到有焦香味了迅速把羊奶倒進去，小火一直攪，等到羊奶和焦糖融合，顏色從奶白變到微黃色，就可以盛出來備用了，不過這羊奶還是剛擠出來的，沒做過巴氏消毒，蘇禾怕喝下去壞了肚子，就多煮了一會兒。
    等煮到差不多了就盛出來，趁著放涼的空檔打幾個雞蛋出來，用筷子攪拌均勻，讓蛋黃和蛋白交融，就可以倒進已經放涼的羊奶裏了。
    至於為什麽不趁熱了放，他們做的是燉奶，不是羊奶蛋花湯嘛。
    把蛋液倒進去和羊奶攪勻，再把小碗拿到鍋裏蒸上。
    “燉奶還要加雞蛋呀。”李春花在一邊感慨，“又放糖又放奶的，還加了那老些雞蛋，準不能難吃的。”
    蘇禾聽完直笑：“其實就是蒸的雞蛋羹，不過裏麵燉煮了一下羊奶，所以才叫燉奶的，聽起來也高級呀。”
    那確實，她還以為是什麽呢，搞半天就是蒸雞蛋，這名兒一聽到就讓人新鮮。
    燉奶，平常誰說這個呀。
    等水燒開，水蒸氣碰撞碗壁，熱氣把雞蛋蒸到凝固，拿出來稍微晃一下，跟大塊果凍似的，q彈q彈的，舀一小口放到嘴裏，羊奶的柔香和雞蛋的醇香融合的恰到好處，因為加了糖，咽下去後唇齒之間還殘留著奶甜的味道。
    幾人哪裏吃過這個呀，平常倒是吃過豆腐，可那又沒有什麽甜味，還有這奶味，除了看起來都是一整塊，一碰就晃悠悠的，其他的哪裏都不像。
    沈大牛出來時一小碗燉奶已經被分食殆盡了，不過還有剩餘的羊奶，蘇禾又爬起來多做了好幾碗，一人一碗，就連已經睡下的沈東山都有一小碗，也不多，就是嚐個味，不過就這，幾個人已經很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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