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諾倫的故事?抹掉與忘記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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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倫·索爾。
    索爾王國已故的第一王子的唯一的孩子。
    似乎是老國王泰拉·索爾心中最合適的,下一任國王的人選,不過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就是一隻幾乎沒有什麽理智和智力可言,隻想著玩樂與人妻的大金毛。
    萊德一開始也是這麽認為的。
    不過,在隨著和諾倫接觸次數的增加時候,萊德能明顯感受到這家夥身上的異常,尤其是在他的好朋友,伊娜的兄長,阿斯羅·梅迪被切片並保存在聖伊麗莎精神病院中後。
    諾倫就像是完全忘記了這個人一樣,麵對萊德的試探也沒什麽很大的反應,同時可以感受到,這家夥的反應能力和智力水平又有了很明顯的下跌。
    正常人到了這裏,基本都能察覺出問題來了。
    那時候的萊德剛剛摘掉精靈們安插在咕嚕身體中的限製器,原本想直接上手,但是諾倫身上的限製器和咕嚕身上的限製器並不一樣,精靈的技術終究沒辦法和人類相比,沒辦法用煉金術順利破解,準確來說,是隻要一破解,馬上就會有返回程序進行警告。
    所以萊德隻能反向破譯,做一個一樣能接收到信息的收聽器。
    而現在,萊德——最關鍵的是芙芙,有了她的幫助,萊德終於有能力繞開諾倫身上的限製器。
    在明白終究要返回東大陸之後,萊德就把在天大陸最後的時間,全部投入到了煉金術和魔藥學的結合上,有了大魔藥師芙芙的幫助,以及從半羊族那裏弄到的魔藥知識,萊德將主要的精力放在了第三版生血劑的製作上,剩下的精力,則是做出了讓夏爾給諾倫灌下去的魔藥。
    諾倫身上發生了什麽,萊德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己需要一個能在東大陸有點能量的盟友。
    簡單來說,就是一杆旗子。
    諾倫·索爾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其實劍之公爵家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在明白卡爾是老國王的私生子,艾娜是老國王的王孫女後,萊德就不敢賭劍之公爵的立場了。
    這也是為什麽他要把艾娜留在天大陸,因為帶到這邊的話,或許會讓那個女孩遇到兩難的境地。
    至於要不要把諾倫完全變成傀儡——據芙芙說是有這種魔藥的,不過喝下去之後,會在極短時間內對大腦產生不可逆的損傷,完全變成植物人。
    那更是誰都能看出來有問題的情況了,所以萊德並沒有選擇這個方案,而是在芙芙的提議下,選擇了另一個在他聽起來像是故事一樣魔幻的方案。
    魔藥·喚靈魔藥。
    這就是給芙芙和萊德最後確定下來要製作的魔藥,也是目前在諾倫體內生效的魔藥。
    芙芙告訴萊德,不管是記憶抹除,還是其他的什麽手段,都隻能抹掉存儲著相關記憶的細胞,但是,還有很多細胞同樣記憶著曾經經曆的事情,隻需要給出一定的刺激,就可以將其誘發著表現出來,將存儲在裏麵的記憶吐出來。
    雖然不明白“細胞”是個什麽東西,不過芙芙說這是魔藥學中最重要的概念,近似於煉金術中的“煉金回路”,是構成一切生物的基礎。
    喚靈魔藥就可以做到這樣的事情。
    “諾倫·索爾,我現在可以這麽稱呼你吧?”
    沒有任何的敬稱,萊德直奔主題,讓不知道在恍惚還是出神的諾倫反應了過來。
    “可以。”
    “你感覺現在如何?”
    “現在?”諾倫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往日沒頭沒腦,快樂灑脫的大金毛現在臉上滿是遲疑與茫然,“感覺很好,但又感覺不好,就像是做了一場夢,現在才有點醒過來。”
    這就對了,喚靈魔藥相當於強行挪走了身體的一部分進行誘導分化,相當於憑空生成了一個零散的器官,副作用就是整個人變得恍惚,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並且這也不是永久性的變化,喚靈魔藥的藥效最多持續三個月,到時候,諾倫又會變成原樣。
    “我想確定你現在的記憶截止到了哪裏。”
    “什麽意思?”
    “體內的限製器,現在被我用魔藥繞了過去,你現在可以想起多少事情來?我想知道你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什麽意思?”
    諾倫重複了一遍。
    “我是說,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從最開始能想起來的那一件事情開始說,一直說到現在。”
    隔著升騰的篝火,萊德的聲音遙遠而虛無,落在諾倫的耳中就像是說書人口中的低語。
    “就是把你的故事講一遍,可以嗎?”
    這下諾倫明白了,他看了看蒙特裏亞,蒙特裏亞點了點頭,“諾倫殿下,如果您能想起事情來,說就可以。”
    諾倫點點頭,他感覺現在自己正在一種奇妙的感覺之中,於是在沉吟片刻後,他開始說道:“我......現在能想起最早的事情,是我父親死的時候。”
    “第一王子的死嗎?”
    夏爾也來了興趣,因為第一王子的死直到今天,也沒有定論,偏偏那個人,是最適合繼承這個王國的人,謙虛,平和,又不失作為君王的決斷與氣度,是一個非常完美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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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這個人不存在就好了,這樣的話,第二王子的怪癖,第三王子的粗暴,以及第四王子的軟弱,都可以容忍,但是有那麽一個宛若寶石的人生在他們之前,就讓後麵有些缺陷的石頭顯現得更為破損。
    “我的父親,是知道自己要死的。”
    “什麽?”
    這下大家都驚訝了。
    因為第一王子應該是“意外致死”,甚至死因到現在都不明白的,可是,他在當時已經知道自己要死了嗎?
    就連芙芙都豎起了原本貼在頭發上的耳朵豎了起來,一抖一抖的羊耳朵把白袍撐起兩個尖尖的小角。
    “那個時候,父親告訴我,他馬上就要死了,但他在最後做了一件好事,可以說是死而無憾。”諾倫努力回憶著,“然後,父親開始給自己準備葬禮。他把自己生前喜歡的東西都放進了棺材裏,把母親遺留下的所有東西都放了進去。”
    “準備好自己的葬禮後,父親就躺進了棺材裏......對了,他當時和我聊了一夜,我問他發生了什麽,他隻是說自己救了一個孩子......嗯,那時候父親的意識已經很模糊了,他大概已經聽不到我在說什麽了,隻能反反複複地重複著這一些東西。對了,父親還告訴我,千萬不要親近沒有丈夫的女人,那些女人沒有感受過愛,想要感化她們需要花費很久的時間,久到你或許不會得到她的回應。”
    難怪這家夥喜歡人妻,原來還有這一層麵的原因。
    就是理由有些獵奇,不過考慮到這家夥是索爾王族的一員,那麽萊德還是能夠理解的。
    聽到這裏,夏爾忍不住對萊德低聲說道:“怎麽回事?這家夥的意識怎麽突然就這麽清晰了?我之前問他什麽事情,可都是一問三不知的狀態啊,而且那還不是裝出來的,是真的智力在越來越低。”
    “你可以理解為,現在不是他的意識在說話,而是他的身體在說話。”萊德簡單解釋了一下,“他的意識,肯定被什麽是手段磨損過,隻不過,那一瓶喚靈魔藥,讓他的身體強行記憶起了曾經的一切。”
    如此一解釋,不僅夏爾明白了,就連蒙特裏亞以及國立魔法大學管家部的眾人也都明白了。
    而諾倫還在講述著自己的故事。
    他仿佛陷入到了一種共振之中,口中講述的仿佛不是自己的故事,而是在進行記憶的重現,諾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說出什麽,可是身體自然而然地把那些被強行封鎖的故事講述了出來,從而被諾倫回憶起來。
    身體,快於他的意識。
    “我的母親很早就死了,在父親死後,算是沒了父親,然後我就由爺爺撫養。”
    “爺爺是個很古怪的人,他經常和法洛斯在一起,討論一些國家的大事,經常是爺爺提出一些看法,法洛斯進行調查,然後補充,最終再由爺爺來進行審查,然後讓作為宰相的法洛斯去執行。”
    “可是爺爺的身體並不好,我有好幾次,看到爺爺在偷偷的吃藥,我問他在吃什麽,他隻是摸了摸我的腦袋,並不說話,有的時候還會給我一粒,我記得那個藥的味道,並不好吃,於是就吐了出來。”
    “爺爺雖然是國王,但並沒有很多服侍他的人,硬要說的話,法洛斯是一個。爺爺真的很信任他,甚至,比信任我還要信任他。”
    “我的幾個叔叔並不喜歡我,為了防止我出問題,爺爺讓我每周做一次全麵檢查,都是在王城區進行的。有的時候是爺爺在主導,有的時候是法洛斯宰相,爺爺很擔心我的身體出問題,甚至平時生一點小病都很焦慮。”
    “我不知道是爺爺對父親有什麽愧疚,還是什麽感情,但是,爺爺對父親的感情很糾結,他很懷念父親,但又會罵父親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讓我不要做像是父親那樣的人。”
    萊德目光一抖,
    “另外,爺爺很喜歡去看戲劇,每次去總是要花費很長的時間。”
    “後來,我進入到了國立魔法大學上學。我沒有繼續住在王城區中,而是選擇了住在宿舍裏,我的舍友是魔法公爵的長子,阿斯羅·梅迪,他是個脾氣很冷的人,但最後我們還是成為了朋友。”
    “阿斯羅......阿斯羅,他在哪裏呢?真奇怪啊,這一部分的事情,我已經不知道了。”
    再次抬起頭的時候,諾倫的臉頰上已經沾滿了淚水,他緊緊攥著手,有些悲哀地笑著說道:“為什麽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呢?為什麽,這些事情在我的記憶裏什麽都沒有留下呢?”
    原本對這個王孫抱有某種厭惡感的國立魔法大學管家部都沉默了,他們從前覺得這不過是個比其他王族還要來得荒誕一些的年輕人,可沒想過諾倫實際上是個這麽悲慘的人。
    他甚至連自己的人生都記不住。
    葡萄則是很自覺地把剛才的對話全部錄了下來,並且以背景音的方式在萊德的身體中循環播放,對於其中一些它認為會很重要的內容進行了音節加重的處理,更好地幫助萊德思考。
    可是,伴隨著諾倫無意識講述出的故事的結束,同樣即將消散,迎來日出的夜幕之下,卻赫然出現了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
    大騎士長蒙特裏亞舉起了手中的巨劍,有著金色作為劍脊的巨劍激發出了純淨的聖光,撕碎了月牙樣式的暗影魔法。
    他一口將烤魚的魚尾連帶著那一節樹枝全部塞進嘴裏,一口嚼掉,雙手持劍,轉身看向那個突然出現的敵人。
    “你也是被故事吸引而來的嗎?”
    麵對滿身聖光的大騎士長發出的問題,漆黑的騎士沉默不語,或者說他似乎根本就沒辦法說話,隻是一步一步地從原本滿是螢火蟲的樹林中走出,微弱而離散的光點在他的暗影魔法下被盡數吞噬,於搖曳的火光之下,撕扯出了一片近乎野獸犬牙的陰影。
    而那把拖行在地的黑血之劍,沾染著黑如夜幕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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