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噩夢、噩夢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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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歌壺內的天色漸暗,法術構築的天空呈現出深邃的暗紫色,星河如細碎的鑽石般點綴其間。
燭火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室內靜得隻能聽見書頁翻動的沙沙聲。
鍾離端坐在書案旁,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輕叩桌麵,節奏與書頁自動翻動的頻率奇妙地吻合。
他的目光雖落在書頁上,思緒卻似乎飄向了遠方。
這張書案被巧妙地安置在房間外側,顯然是專為書寫而設——筆架上懸掛著各式毛筆,從狼毫到紫毫,一應俱全。
書櫃上整齊分類擺放著不同產地、工藝各異的宣紙,散發著淡淡的墨香。
穿過這間充滿文人氣息的書室,方能抵達內裏的臥室。
臥室深處,窗邊的長桌上,一盞香爐正嫋嫋升起青煙。
安神香的前調是清雅的百合香氣,而後漸漸轉為沉穩的木質香調。然而這精心調配的香料對床上的旅人似乎收效甚微——她仍在被窩裏輾轉反側,將被子裹了又鬆開,鬆了又裹緊。
我這是出現創傷反應了嗎?
身體明明疲憊不堪,思緒卻如脫韁野馬般不受控製。
鍾離還在外麵嗎?他真的會老老實實待在那裏?該不會半途溜出去喝茶吧……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豎起耳朵傾聽外麵的動靜。
萬一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趁機溜進來怎麽辦?
畢竟鬼魂這種東西可不受空間限製...…
那些拍恐怖片的導演絕對都是來報複社會的!
……
燭火突然詭異地跳動了一下。
書案前,那隻輕叩桌麵的手驀然停住。
紗幔後,旅人悄悄探出頭,確認那道身影仍在原處,這才鬆了口氣。
他在看什麽這麽入神?都沒發現我過來了?
還是說……其實他早就發現了?
她太了解鍾離的作風了——即使察覺有人靠近,隻要對方不主動開口,他就能一直保持沉默。
"咳咳…..."旅人故意清了清嗓子。
我真是體貼,還特意給他緩衝的時間。
人美心善說的就是我!
"你能不能..….在寢室裏看書啊?"話一出口,旅人就後悔了,這請求聽起來實在沒什麽底氣。
畢竟他現在隻是我的下屬。
而且我還約了別人去淨厄大祭遊玩,如果今天還和他在晚上共處一室……雖然暫時心安了,但是借用他身邊的安全感,又和別人一同出遊……是不是有點不道德。
我還是品德太高尚了。
上下級間的正常互動與曖昧的界限必須劃清。
我可不想將來在某個關鍵時刻,被他拿這件事來說事。
就像當初承諾會為他傾囊相助,已經讓我吃過虧了。
"我沒事了……你去休息吧。"旅人強作鎮定地走回臥室。
心想區區惡鬼,過幾天恐懼自然就會消退。
"好。"鍾離合上書頁起身的瞬間,身後的椅子突然"啪"地一聲倒在地上。
"嗯?"旅人狐疑地回頭。
這人屁股上長刺了嗎?怎麽站起來還能帶倒椅子?
"副堂主不必勉強,身體要緊。"他說著已經抱著書走進臥室,在茶桌旁安然落座。倒地的椅子在岩元素力包裹下自動歸位。
他...就這麽順理成章地進我寢室了?
旅人瞪大眼睛。
嚴格來說這也是他的寢室,但他明明不住啊!
自己替他住兩天明明是物盡其用...…
不住就是浪費,我發揚風格都不計較是他送的了。
我真是德賢兼備!
就在這時,外室的燭火突然全部熄滅,突如其來的黑暗嚇得旅人一個箭步竄回床上。
……
書頁翻動的清脆聲響在黑暗中格外清晰,竟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恍惚間,她眼前浮現出漫天飛舞的白紙——那些白紙折成的小人躲在石堆後與她玩捉迷藏,發出陣陣淒厲的哭聲……
夢中的旅人不勝其煩,伸手撕開紙人,裂口處竟湧出汩汩鮮血!紙人哭得撕心裂肺,不停喊著:"媽媽...…媽媽..…."更可怕的是,被召喚而來的腐屍正從地下爬出,朝她蹣跚追來……
可惡!
旅人從夢中驚醒,坐起來。
一閉眼就是噩夢,這還怎麽睡?
不遠處的圓桌旁,鍾離依舊保持著閱讀姿勢,仿佛從未移動過。
暖黃的燭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
"那個…...請問鍾離...…先生…..."旅人的聲音細如蚊聲:“你可以坐我床邊看書嗎?"
這音量,常人怕是得再問一遍才能聽清。
"嗯。"他僅用一個音節回應。
旅人背過身去,聽著他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終於安心閉上眼睛。
這樣總不會害怕了吧!
她剛這麽想著,卻覺得眼前的牆壁上似乎浮現出一張鬼臉,隨時可能破牆而出……
叮——
身後突然傳來金屬碰撞的輕響。
旅人頓時警鈴大作——
他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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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不要脫衣服!"她轉身果然看見他正在解外套的金屬扣。
"外衣難免沾染塵土。"他從容解釋:"若弄髒副堂主的床榻便是罪過。"
歪理!
"沒關係!髒了再洗。"
反正最後也是你洗...…
無需睜眼,隻要感覺到床沿微微下陷,就知道他已經坐在身邊。
如此近的距離,連他身上那縷熟悉的沉香氣都清晰可聞。
這下總該能睡個好覺了……
這麽想著,手臂卻突然傳來刀割般的劇痛!
低頭一看,不祥的紅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滿手臂。
還是噩夢……
旅人絕望地睜開眼,正對上那雙鎏金般的眼眸。
"誰讓你躺下的…..."
這個家夥絕對是早有預謀——先裝乖靠近,最後一口把她吃幹抹淨。
陰險!
"給我看看。"比起質問,旅人更關心他手腕上是否也有紅紋。
雖然理智告訴我,富川禮子離開後村民和小鹿、一鬥身上的紅紋都已消失...…
但誰讓我做了那麽晦氣的夢呢?
"做噩夢了嗎?"他平靜地詢問,任由旅人卷起他的衣袖檢查。
"一直在做。"旅人老實承認。
"書中記載了一種緩解之法。"他的表情嚴肅得仿佛在討論學術問題:"若副堂主沒有更好的對策,不妨一試。"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可他現在躺在她床上,還一口一個"副堂主",怎麽聽怎麽別扭。
像女總裁包養的小白臉...…
"什麽辦法?"旅人將信將疑。
"先躺下。"
"哦。"疲憊不堪的旅人乖乖照做。
下一秒,她落入一個帶著沉香味的擁抱,背部被輕輕拍打著。
困意如潮水般湧來,眼皮不由自主地合上……
夢中,禍時蛸的觸須將旅人緊緊纏繞,窒息感越來越強烈。
"哈...…呼...…"她艱難地喘息著。
"鍾離的辦法一點用都沒有!上當了!"
突然,金色的岩元素光粒撕裂了血紅的天空,見不得光的禍時蛸在光芒中灰飛煙滅。
夢境驟然轉換。
陽光、沙灘、篝火上的烤海鮮散發著誘人香氣。
腳底細沙溫暖柔軟,海風輕拂裙擺。
遠處,香菱和胡桃正與綾華、宵宮準備進行沙灘排球賽...…她們等著旅人做裁判。
"海祈島的旅程要是這樣該多好…...
...…
夢境外,旅人枕著鍾離的手臂睡得香甜,無意識地向他的懷裏蹭了蹭。
"嗬嗬。"他低頭看著懷中人,唇角微揚:"你隻有睡著時,最讓我省心。"
他掌心間,一團從旅人夢境中取出的魔神殘渣正冒著黑氣,轉眼便在他手中消散。
“此物不成氣候,不過是讓你多做幾場噩夢罷了。"他輕輕撥開旅人額前的碎發:"客卿為副堂主分憂,你該如何酬謝我?"
這個動作讓旅人不舒服地轉過身去。
"睡個安穩覺吧。"他的聲音輕得如同歎息:"養足精神...…明天才好繼續與我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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