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獸森林與尋常大教不同，更遵循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
    在他看來，楊清流如此幹脆的示弱，將金婉清拋下，後者多半要失望，會選擇與他為伴。
    “金仙子，同行否？”他走近，再度開口，嘴角掛著淡笑，頗有謙謙君子風範，引一眾追隨者叫好。
    事實上，此刻的林天的確具備氣度，許多圍觀的女子眼中都冒著金星，幻想是自己在受邀請。
    然而下一刻，金婉清卻冷著臉開口，蹙著黛眉，語氣更是帶上幾分疏遠：“道友好意心領，金某的確與小道長有約，同行之事還是不要勉強的好。”
    沒等林天反應，她轉身，甚至沒有更多解釋，三步作兩便追著前方道士身影而去。
    “.....”
    場上，歡呼與叫喊聲靜止。
    所有人的表情都怔住，全然沒想到金婉清拒絕的如此幹脆。
    有部分敏感者，甚至從她的話語感受到慍怒。
    因為林天對那個小道士輕慢？
    這種猜想讓他們恍惚，感覺不真實。
    要知道，以林天的身份來說，青州沒幾人可以，不會弱於大教傳人，甚至隱約高出半截，因為是古凶獸親子，血脈非凡，重視程度不可同日而語。
    然而，就是這樣的人物，在金婉清眼中卻不如那個道士。
    “這道人是誰，究竟什麽來頭？！”很多人都驚訝，在遠處打量，想要看出點門道。
    “不清楚，但應該不是一流道統的出色子弟，沒有見過。”
    “是啊，我也不認為他有多強，否則方才何必示弱？”這是多數人的想法。
    甚至有部分生靈覺得楊清流要倒黴了，因為林天的表情很陰沉，顯然心生怒意。
    ........
    不遠處，金婉清沒有理會周遭的閑言碎語，快步追上楊清流，臉上帶著歉意：“給小道長添堵了，應當早做些準備的。”
    她輕聲，覺得不好意思，後悔沒有佩上麵紗，不然這一路能省去很多麻煩。
    “不礙事，仙子花容月貌，若因小道遮去麵容，怕是這天地都要失色些許。”楊清流笑了笑，並不記掛在心，見少女追上來也沒有意外等情緒，客氣道。
    “小道長倒是會恭維人。”金婉清聞言微愣，同時心中不免有些驚訝。
    她一直以為楊清流是那種不解風情的修行狂人呢，未曾想也有“油嘴滑舌”的一麵。
    “都是實話。”楊清流擺手，也不管少女信不信，自顧自的走，眼中不由浮現些許追憶。
    有多久沒有與陌生人說過這樣的客套話了？
    他自己也記不清楚了，因為大部分時候都不需要，上一次，應該是在他真正年輕的時候。
    彼時，他還未被逐出太一宗，為了修行什麽都做過，闖過禁區，下過戰場，甚至在大燕朝堂上當了一段時間的國師，客套的場麵話自然信手拈來。
    當然，那時第一次當官，多少還有點緊張，不似後來那樣自然。
    而今回想，昔年的確做了很多輕狂之事。
    踏過山巔，落入低穀，眼下再講出這些話時的情緒完全不同了。
    雖然依舊在修行，心也赤誠，卻不免想的更多。
    這難以避免，談不上好壞，何況如今踏上仙路，便更沒得回頭了。
    “唔...仔細想想，若一輩子都相同也挺無趣。”楊清流自語，隨後又啞然失笑，覺得自己既要又要。
    或許也正因如此，年少的感情才純粹，所經曆的坎坷才值得回味。
    “嗨，流光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楊清流遙望天際，此刻已近黃昏。
    “道長在想什麽？”金婉清眨眼，覺得少年身上莫名散發暮氣。
    這來的突然，沒有緣由。
    “不值一提的舊事。”少年擺手，依舊望著天際，隻覺得很久沒認真看看日出日落了。
    彼時在靜心齋時，他最喜端著一碗白粥，坐在院子門口，看日升，瞧日落。
    自離開後，一路走得太匆忙。
    若能入得仙院，他想讓自己好好休息，放鬆一番，因為總是緊繃著也不好，張馳須有度。
    “噢。”金婉清沒有多問，盯著楊清流側臉，眼裏的探究更加濃鬱。
    她對這個少年愈發好奇了，強大且神秘，那種氣息顯然不是裝出來的，想來真的經曆過許多。
    “金仙子是怎麽回事，為何一直盯著那道士？！”遠方，有人低聲開口，覺得不對勁。
    因為，金婉清未免有些不矜持，眼神都不曾從楊清流身上移開，縱情郎都不見得會這樣關注。
    “多半關係匪淺...說不定暗中已經結成道侶了呢。”有人亦猜測。
    “有可能，早先沒細看，那小道士長相真不錯啊，氣質與容貌皆不遜色林天。”
    “這樣看來，倒是林天這位古獸子的不對了，插一腳，有橫刀奪愛的嫌疑，也無怪金仙子態度不佳。”不遠處，有少女開口，憤憤不平。
    修行者中也不乏“顏控”，早先她們還支持林天呢，如今注意到楊清流麵容，很快便倒戈，替後者站隊。
    一時間，類似這樣的閑言碎語不少，且猜測越發離譜，令林天神色鐵青，甚至氣的差點吐血。
    若是真的也就罷了。
    但要知道，他還什麽都沒幹呢，就被安上了這樣一個名頭，與惡霸無異，換誰來都要氣急！
    轟隆！
    下一刻，林天終究是忍不住了，在長嘯，身影一閃而沒，攔在二人前進方向不遠處，居高臨下俯視他們。
    對此，楊清流情緒無起伏，依舊保持淡然，不過混沌天馬卻蹙眉，認為對方很沒有禮貌。
    “你這是作何，讓開！”金婉清擋在楊清流前方，語氣轉變，顯得冷冽。
    “金仙子莫急，林某無意，隻是想多說幾句...”聞言，林天眸底的神色陰冷幾分，但還是輕笑著道。
    “你想說什麽？”金婉清道。
    “無甚，隻是想要提醒，近來九重天之上，形勢不太樂觀，黑暗侵襲仙門入口，仙子可莫要遭奸人所騙。”
    林天進一步開口，雖無指名道姓，但誰都聽得出，這是在針對楊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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