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程瑾蓂搶先一步攔在符曉麵前，微笑著道：“既然曉曉你已經醒過來了，那姐姐我可沒有理由幫助曉曉覲見「機械」了哦。”
    符曉歪了歪腦袋，血紅色的眸子帶著空洞的情緒。
    腳下的陰影裏，小觸手們因為母親躁動的情緒而再度活躍起來。
    “副本通不通關於我而言其實並沒有那麽重要，但是問清自己的內心的機會隻有這麽一次。”
    “程姐姐，我不希望你阻止我……”
    有些想法符曉完全不敢有，那些可能性隻要稍微擺在符曉麵前一點，符曉就感覺自己的理智幾近崩潰。
    “曉曉想要問清楚什麽呢？”
    “或許……姐姐可以解答一二呢？”
    程瑾蓂能察覺到符曉的狀態不對勁，在看向自己的時候，符曉會下意識的躲避她的視線。
    這意味著符曉因為什麽原因在極力克製什麽，程瑾蓂覺得這些東西隻需要符曉和她說清楚就好，不需要多餘的步驟了。
    “有關於「心」，有關於「愛」……”
    “程姐姐，你能替我回答這些東西是什麽嗎？”
    符曉的聲音中透露著孩子般的迷茫和無措，那些痛苦與糾結無時無刻不在撕扯著她的內心。
    程瑾蓂：“可是曉曉，你想要的「愛」我永遠可以給你，這是你以後不會缺的東西。”
    “無論生死，我們都會永遠永遠在一起。”
    現在程瑾蓂能夠靜下心來和符曉好好聊聊，但是一旦雙方出現無法說服對方的情況，程瑾蓂會毫不猶豫把對方綁回去。
    “承諾太廉價了……程姐姐……”
    說到底，符曉一直以來都相信程瑾蓂對她沒有惡意。
    但其實她從來沒有真正相信有一個會永遠對她好，包容她的一切不堪，忍受她爛的一塌糊塗的性格。
    為什麽書中的「愛情」能夠如此強大，強大到能克服千難萬險，強大到能夠超越生死？
    符曉需要一個無所不知的存在告訴她這一切問題的答案，而現在……這樣一個存在擺在了她麵前。
    “廉價？”程瑾蓂好像被這個詞刺激到了，腦海裏的聲音瘋狂叫囂著要把符曉永遠鎖在屬於她一個人的世界。
    “我做不到信任，包括信任我自己，而不是否定程姐姐你的情感。”
    符曉的眼神很悲傷，隻是她難過是因為她自己，而不是別的什麽。
    “我怎麽可能不知道，我是一個多麽糟糕的人呢？”
    “程姐姐……哪怕你擁有如此瘋狂的情感，我也有理由相信有那麽一天你會厭倦我，然後拋棄我……”
    眼角的酸澀讓剛剛醒過來的符曉有些難以接受自己的脆弱，淚珠劃過臉龐的時候，心裏總感覺愈發難受。
    “還是說……程姐姐你一定要打一架才肯讓開呢？”
    手中緊握著鐮刀，符曉體內的詭氣在主人緊張的情緒下瘋狂翻湧。
    程瑾蓂想要說什麽，但是對上符曉那雙血紅色的眼睛的時候，好像又沒必要解釋什麽了。
    她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得到符曉，然後對符曉好而已，過程和手段都不是那麽重要的。
    好像兩人之間確實都需要一點強硬的手段讓對方認可自己的想法。
    懸於半空的兩名絕美的少女隻是那麽對峙著，無形之中有什麽東西在碰撞。
    坐在地上的罐頭和柴米抬頭望天，兩隻腦袋整齊劃一的左看看右看看，一時有些理解不了怎麽內戰就開始了。
    “喵？主人和那女人為什麽要打架？）”
    “汪汪……”
    “喵？不是姐妹就要打嗎？）”
    正當符曉和程瑾蓂要進行一場決定家庭地位……不是，是誰能踐行自己想法的決鬥之時，天邊有一顆流星一般的東西劃過夜空，在天邊留下一道唯美的傷痕。
    ……
    時間回到機械巨龍報廢之後，符曉和程瑾蓂交談期間。
    浮空域核心區。
    “係統分析中……”
    “邪神眷屬幹擾，「智慧模塊」回收失敗……”
    “重新估算回收可能性……”
    “和平回收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建議嚐試擊殺「雲頂」裁斷人。”
    冷漠得沒有一絲人氣的女人站在大的看不到邊際的宮殿內，每一句話都昭示著其本質是機械的事實。
    由整個鶴歸市能源係統供應能源的東西每時每刻都在產生強大的算力，這坨宛若廢鐵一般的東西收錄著怪談世界最完備的信息，進行著怪談世界最龐大的運算。
    「機械」宛若一顆巨大的引擎轟鳴不息。
    無數細小的電子元件如信徒般環繞，發出虔誠的嗡鳴。
    數據洪流的每一次吐納，都讓天下萬事歸於一處。
    「機械」是鶴歸市的創造者，也注定會是鶴歸市的毀滅者。
    “提問，「雲頂」的壓力如何解決？”
    女人站在原地自己向自己發出提問 ，然後又詭異的由自己來回答。
    這就像一具身體裏同時出現了兩個意識，而這兩意識在進行討論。
    “弑殺者一號已經通過全階段實驗，可將「雲頂」裁斷人的死亡定性為實驗意外事故。”
    “提示，「雲頂」的人不會考慮任何起因或者後果，裁斷人死在浮空域，足夠成為「雲頂」關停所有支持並進行武力報複的理由。”
    “可是一旦讓裁斷人成功覲見偉大的「機械」，我們多年來的「黑霧」庇護有可能徹底消失，「智慧模塊」也永遠沒有回收的可能。”
    “結論，裁斷人不得不擊殺，一切後果必須承擔。”
    女人停止了這場自我的辯論，蔚藍色的眼瞳中，龐大的數據流劃過，「市長」的權限讓她在實施計劃的時候一路綠燈。
    “協議通過，衛星製導已完成……”
    “弑殺者一號長矛裝載完畢……”
    “目標：「雲頂」裁斷人——塔維娜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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