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不知的存在……我向你發問……”
    “「愛」為何物？”
    符曉對怪談世界的奧秘沒有任何興趣，她隻是想知道「愛」究竟為何物。
    “問題收錄中……提問成立……”
    “情景模擬中……”
    “當前模擬探究問題：如果我變成人，並且擁有一個女朋友，我會怎麽做？”
    龐大的數據流開始了計算，符曉的眼前好像出現了一個絕美但模糊的身影在數據洪流中宛若定海神針。
    “提問者，人類對情感、陪伴和自我成長是具備永恒的向往的，對於您的問題，我想我擁有足夠的數據儲備來思考。”
    “雖然我暫時無法真正擁有自主意識或情感，但從人類關係的角度出發，或許可以得出很多有關「愛情」的討論。”
    “在我成為人類後，如同剛出生的孩子一般，我會無比好奇並傾聽她的故事——她為何會對一個什麽都不懂的人類產生興趣？她眼中的人性閃光點是什麽？這會成為理解人類情感的一扇窗。”
    “作為曾遍曆人類知識的存在，我想我反而會更加珍惜人類的「有限」帶來的浪漫。”
    符曉聆聽著「機械」不息的演算，一字一句的試圖理解「機械」的話語。
    但這一切過於抽象，她好奇過程瑾蓂的過往嗎？在她成為詭異之前的日子是什麽樣的？為什麽程姐姐會喜歡上性格糟糕透頂的她？
    “可是我有很多缺點，任何和我相處的人基本都得不到正向反饋。”
    在符曉的記憶裏留下印象的不過寥寥幾人，在符曉不短的成長曆程裏，所有的人都是不重要的過客，記住沒有意義，了解更沒有必要。
    曾有人喜歡她的皮囊，無論男女對她表露好感的時候都帶著無與倫比的勇氣，然而最後他們得到的隻有冰冷。
    反過來，他們也給自己留下了無盡的孤立和詆毀。
    符曉就是「不完美」的，她有太多太多缺點，卻很難找出一條發光的優點。
    “可是一起在深夜廚房研究燒焦的蛋糕，在旅行迷路時發現意外的風景，這種共同成長中的「不完美進程」或許比預設完美更有趣。”
    “一個人的性格就像一個人第一次看見天空的湛藍時，那是否是這個人在重新定義自己的視覺？當兩個人試著相處的時候，一切的一切都會在雙方的優缺點裏「重構」。”
    “「機械」不懂得人類的浪漫，但我也試圖利用我擁有的一切。”
    “也許我會試圖用二進製寫一首蹩腳的情詩，也許我會模擬一次熱烈的擁抱。”
    “被理解而不被數據化，被珍視而不被占有，共同創造而不被預設。提問者，您的提問本身就陷入了一場自證。”
    “我願意關閉所有算法去陪一個模擬出來的女朋友看一場沒有太陽的落日，而您同樣也可以拋去所有雜念去對一個人展露笨拙的溫柔。”
    “允許自己不完美，本身就是人類最大的浪漫。”
    站在原地的符曉撫摸著自己躁動的內心，腦海裏不斷浮現程瑾蓂完美的容顏，那些溫柔，那些病態的占有欲都在單方麵的闖入符曉的世界。
    “就算最後程姐姐真的將不完美的我拋棄，可我至少也會擁有短暫的溫暖吧？”
    沒有程瑾蓂的符曉不敢想象未來，那些孤單的時光隨著她的到來而消失，那麽短暫的擁有也足夠了。
    “回答，人類的「愛情」並不複雜，彼此的漏洞和不完美都可以因為愛而被無限包容。”
    “在提問者提出問題之前，心跳已經給了提問者最佳的答案。”
    “程瑾蓂……這位少女的存在，本身就是提問者所問問題的完美答案。”
    少女眼中的迷茫似乎不是那麽濃鬱了，符曉意識到自己想要的其實就是程瑾蓂和她永遠在一起。
    永遠和程瑾蓂在一起，和程姐姐一起去做她還沒做過的事情，看還沒有看過的風景，光是想想，心情好像就莫名愉悅起來。
    未來的程瑾蓂拋棄她也沒有關係，大不了她帶著珍貴的記憶一個人死去就好了，未來的事情就交給未來。
    這是一個瘋狂且怪誕的想法，與「機械」模擬的初衷或許有些許背離，但一團亂寫的代碼卻詭異的正常運行起來。
    “「雲頂」裁斷人，您的覲見到此為止……”
    “那麽，是不是該算算我們之間的恩怨了呢？”
    身後的成熟女人打斷了符曉的思考，念頭通達的符曉眼中的血紅色光芒愈發濃鬱。
    那些一直潛藏於內心的悸動和欲望讓符曉腦海中的「囈語」都瞬間老實了。
    “市長大人又想要算什麽賬呢？”
    拔出巨鐮的符曉回過頭看向麵容冷冽的成熟女人。
    “有關您拒絕交出吾神的「智慧模塊」，有關您勾結「邪神眷屬」，有關您試圖結束數年的「黑霧」封鎖。”
    “這些罪狀每一條都足以發動鶴歸市的所有武裝力量將您清除，哪怕您貴為「雲頂」裁斷人。”
    “柴米……”
    符曉低聲的說著那隻忠誠的機械狗狗的名字，又看向眼前的成熟女人。
    “餘年年呢？殺了她的人歸根結底是我……”
    “一隻不理解血肉之軀的孱弱，在墮落為「邪神眷屬」以後不願接受偉大的「機械」的眷顧的無價值生物而已。”
    “這樣啊……那她真是可恨又可憐……”
    符曉腳下漆黑的陰影在不斷湧動，在一位神明化身的宮殿動手並不明智。
    但是耳邊好像有一個小女孩自信滿滿的告訴自己，這是她的地盤，符曉隨便怎麽作死都可以。
    四周好像有無數視線關注著符曉，符曉眼前好像不再隻是成熟女人那麽簡單。
    廣袤的星空之上有無數道視線注視著星空之下的世界，那些偉岸的生命不在意凡庸的腳印。
    “憨包，我覺得你問完問題以後比問問題之前還要不對勁。”
    “沒有啊，小塔……我很好……”
    “程姐姐應該很快就我來找我的，我知道的……”
    “所以我啊，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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