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瑾蓂睜開眼睛的瞬間，便知道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上一秒她還差點被符曉的「鏡像」刺穿心髒，下一秒卻站在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中央。
    高聳的穹頂上懸掛著水晶吊燈，折射出令人眩暈的七彩光芒。
    牆壁上鑲嵌的寶石既排列成各種令人麵紅耳赤的圖案，也有一些人沉溺於虛假的快樂之中的畫麵。
    空氣中彌漫著甜膩的香氣，像是千百種花卉混合著某種更原始的氣息。
    “神明們都這麽惡趣味嗎？”她輕聲自語，金色的長發無風自動，拂過她略顯蒼白的臉頰。
    “歡迎……樂園……親愛的……”
    “於此……極樂……”
    一個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既像男聲又像女聲，既像老人又像孩童，每個音節都帶著令人戰栗的誘惑力。
    程瑾蓂的想要調動詭氣，卻發現「生命」的力量在這座宮殿裏極其有限。
    不僅如此，她原本穿著的米白色針織衫和淺棕色長裙也變成了一件近乎透明的絲質長裙，勾勒出她婀娜的身姿。
    羞恥感倒也說不上，她程瑾蓂又不是下麵那個。
    “美麗……戀人……”
    “新奇……純白百合花……”
    那個聲音低語道，語調親昵得仿佛情人的呢喃。
    宮殿的大門無聲滑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程瑾蓂的瞳孔驟然癡迷起來。
    “曉曉……”
    她的聲音因驚喜而顫抖，雖然知曉其虛假，但是麵對那張臉，她還是會不由自主的興奮。
    可惜這個曉曉的表情冷若冰霜，那雙她無比欣賞的淡紫色眼睛裏沒有一絲溫度。
    穿著哥特式禮裙的符曉有一種莫名的神性，隻是看一眼，都會讓人覺得她何等遙遠。
    “所以這是做什麽？又擺一個贗品在我麵前？”程瑾蓂覺得這毫無意義，可是麵對神明的惡作劇，她並沒有更好的辦法。
    “任意……施為……”
    “永恒之愛……亦是……墮落……歡愉……”
    程瑾蓂覺得有趣，隻能說不愧是神明的手段，眼前的“符曉”哪怕隻是一個贗品，也讓她感受到莫名的熟悉。
    金色的宮殿開始發生變化，程瑾蓂好像回到了青陽中學，那是她最初遇到符曉的地方。
    不過有趣的是，一個班級裏的同學除了符曉，她都沒有見過。
    程瑾蓂看向四周明媚的教室，直覺告訴她這裏她來過，可是實際上，她對於這麽一個教室並沒有印象。
    正當她在思考什麽的時候，教室外傳來了疑似人類返祖的尖叫聲。
    一個很帥氣的男生捧著一大束鮮紅的玫瑰花走進了教室，而且是直奔程瑾蓂而來。
    程瑾蓂：……
    走到程瑾蓂麵前的男生捧著玫瑰花單膝跪地，肉麻的話剛想說出口，就對上了程瑾蓂陰沉的眼眸。
    男生：他那麽大個溫柔女神去哪了？
    恰逢這時，“符曉”從表白的男生麵前走了過去，清冷的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徐青歟這家夥辦事一點都不靠譜，還得本小姐出馬……”
    “符曉”說的很小聲，但是程瑾蓂何等的聽力，自然聽清了全部。
    “這是曉曉？還是一次虛幻的「夢」呢？”
    程瑾蓂無視了單膝跪地的男生，跟著“符曉”走出了教室。
    由於“符曉”是正常行走的速度，快步走的程瑾蓂很快趕上了“符曉”。
    “曉曉……”
    程瑾蓂下意識的想要牽上“符曉”的手，可是銀灰發的少女像應激了一般避開了程瑾蓂。
    “大姐姐，我們……很熟嗎？”
    “符曉”警惕的看著程瑾蓂，那眼中的情緒是程瑾蓂從未見過的陌生。
    程瑾蓂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哪怕知道眼前不是真正的符曉，她病態的心也無法接受這一幕的產生。
    “曉曉……我們會很熟悉的。”
    程瑾蓂歪了歪腦袋，漂亮的臉上有著一抹病態的美。
    心裏好像有什麽力量在潛移默化的暗示和影響程瑾蓂最初不屑的內心。
    淺藍色的眸子愈發深邃，「暗示」的力量在某位由「精神」的極致墮落中誕生出的神明的影響下比平常強大了無數倍。
    “符曉”的心神好像一下子被衝垮，溫軟的軀體徹底落入程瑾蓂的掌控中。
    “這才是真實的你啊，程姐姐……”
    這時，“符曉”的臉上露出了歡愉的笑容，那笑容在程瑾蓂眼中尤為令人不爽，好像在她心中無比完美的曉曉被人抹黑了一般。
    “別用這張完美的臉做出這樣惡心的表情。”
    介於虛與實之間的絕美女性身影在程瑾蓂身後浮現而出，暴戾的氣息似乎驅使著程瑾蓂內心沉寂已久的病態與瘋狂。
    一隻手扼住眼前“符曉”白皙的脖頸，程瑾蓂輕鬆將眼前的少女提起。
    誰知眼前的“符曉”頂著窒息的風險竟然還在說話。
    “哈哈哈哈……”
    “程姐姐，你本來就是一個心裏充滿惡心占有欲的瘋子，何必裝什麽完美女友呢？”
    “現實裏的那家夥就在那兒，你卻放任她認識了更多的人，允許她時不時消失在你麵前……”
    “擁有她！獨占她！”
    “無論她生她死，她的眼裏都應該充滿你的身影，這才是你的形式風格啊？”
    “而你……又在幹什麽呢？”
    眼前的視線好像在被深不見底的粉紅色迷霧侵蝕，眼前好像出現了符曉穿著婚紗的絕美模樣。
    銀灰發的少女穿著穿著金線的紅色喜服站在華美的殿堂上，身後是無數狂亂的小觸手在歡呼偉大母親的新生。
    在無數詭異的簇擁下，一個程瑾蓂已經殺死在記憶中的人同樣穿著喜服，走在殿堂的紅毯上。
    藍白色的長發，可愛的麵容，那個叫維爾拉的少女曾經讓程瑾蓂嫉妒到發瘋，如今卻和曉曉站在了婚姻的殿堂上！
    殿堂上的符曉諷刺的看向眼中已經隻有一片詭氣濃鬱的漆黑的程瑾蓂。
    “念念不忘，未必會有回響。”
    “加入我們，你才能得到欲望的真正滿足……”
    “墮落才是你真正的模樣，你又何必抗拒成為吾神的「眷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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