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希淚流滿麵，伸手想要觸碰她，卻在即將接觸的瞬間，琉璃的形象扭曲變形，變成了一個尖叫的怪物。
    她的臉拉長變形，眼睛凸出，嘴巴咧開到不可思議的寬度，發出非人的嘶吼。
    整個房間開始旋轉，牆壁滲出鮮血般的液體。
    鏡希的尖叫聲引來了值班人員。
    他們發現鏡希倒在地板上抽搐，口吐白沫，身旁散落著各種藥物和注射器。
    在傾注了一些資源進行緊急搶救後，鏡希醒了過來。
    此時，在鏡希的眼中，他的「琉璃」翻閱著從鏡希病房找出的筆記，俏臉上是掩蓋不住的欣賞。
    那些瘋狂潦草的字跡中混雜著驚人的思路，自製藥物的配方不僅危險，而且充斥著不科學的地方。
    最令人不安的是最後一頁的記載：“「靈瞳」成功了但也失敗了。”
    “經過在塔維娜拉大小姐身上的實驗，大小姐確實見到了一個人。”
    “但據那位瘋狂的大小姐所言，她見到的並非她的姐姐於鶴，而是另一個「自己」。”
    “而另一位重要實驗體李籽籽則是直接瞎了雙眼，但在學習能力方麵確實有了長足的進步。”
    “「靈瞳」的效果完全不固定，讓人感覺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支配這一切。”
    由於「靈瞳」在使用在塔維娜拉身上之前都會有人試藥，但毫無例外，這些試藥的人不是暴斃就是瘋了。
    然而宛若怪物一般的塔維娜拉在他的誘導下繼續嚐試著「靈瞳」。
    可怕的是，塔維娜拉除了偶爾看到另一個自己外，「靈瞳」的一切恐怖藥效在她身上都沒有任何效用。
    而在鏡希本人使用後，他堅定的認為「靈瞳」確實能重新激活那些神經通路，隻是無法穩定幻覺形象。
    要是結合類似電擊這種更強烈的刺激，或許會有奇效呢？鏡希這麽想著。
    曆經三天時間，哪怕他已經眼睛布滿血絲，嘴唇幹裂，但眼神異常明亮。
    當助手站在床邊詢問他感覺如何時，鏡希隻是神秘地微笑。
    “我即將見到她了……”
    “雖然隻有一瞬間，但我證明了她是存在的，就在我的大腦裏，等待著被喚醒。”
    助手皺起眉頭，他隱約覺得院長這個趨勢是要把自己弄死。
    這時，鏡希突然對助手提問：“你是不是覺得？我是要把自己弄死？”
    助手驚出了一身冷汗，隻感覺渾身不自在：“是……是有點……”
    “死亡？”鏡希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實驗室中回蕩，“死亡隻是另一種存在形式。如果活著的代價是失去琉璃，那麽死亡也不是什麽代價了。”
    鏡希的計劃已經停不下來了。
    當晚，他咬破自己的手腕，用鮮血在牆上繪製出一堆亂七八糟的符文。
    當助手發現時，他已經因失血過多而陷入昏迷，嘴角卻掛著滿足的微笑。
    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混沌狀態中，鏡希再次見到了琉璃。
    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美麗，周身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向他伸出手。
    “我找到你了。”鏡希輕聲說：“這次……我不會再讓你離開。”
    死亡對於人類來說的確是終結，在死後，人類的靈魂必將永歸於「冥河」之中，在無盡的星空中流轉。
    但鏡希的體驗完全不同。
    他真的見到了屬於他的「琉璃」，他的愛人，亦是他無比信仰的神明。
    “琉璃……”
    身上布滿扭曲與粉紅色光暈的「琉璃」微笑著抱擁住鏡希。
    「色孽」無比欣賞這位墮落於執念，並試圖從執念中追尋歡愉的瘋子。
    這樣一位與祂誌同道合的存在，如果不成為祂的眷屬，那將是一件多麽可惜的事情呢？
    “鏡希……死亡……”
    “歡愉……”
    “成為……眷屬……”
    鏡希再瘋，終究是屬於人類的範疇，見證如此的偉岸，哪怕隻是片刻，也足以擊潰一個人全部的理智。
    在見證星空之上「色孽」的那一刻，他注定要誠服於偉岸的神明化身之下。
    “琉……琉璃……”
    鏡希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視線，無盡的囈語在他的耳邊混亂的歡笑著。
    “怎麽了？”
    “那……那是什麽東西！我什麽都看不見了……”
    慌亂之中，鏡希好像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擁有無窮無盡的「孽」的鏡希最終被「色孽」的偉岸神明接納。
    跌落進極致墮落的「歡愉」之中。
    “別怕，鏡希……”
    “研製出「靈瞳」，我們終將重逢……”
    此刻，名為「鏡希」的人類死去了，存活著的，是名為「鏡希」的「色孽」眷屬。
    ……
    符曉看向眼球已經爆開成為了兩團血霧的徐青歟，眼中的懷疑似乎消去了許多。
    “感覺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死感……”
    這不是符曉在說什麽冷笑話，她天生沒有說笑話這一語言模塊，而是在她的感知中，徐青歟真的要死了。
    “大小姐放心，在下還有使命沒有完成，暫時不會殉職。”
    徐青歟熟練的打開一個抽屜，從裏麵摸出一對被封存起來的眼球，打開封裝瓶，也不在乎衛生不衛生的，用手直接將兩個眼球按進了眼眶裏。
    符曉：現實世界的醫學生看到這一幕不得爆炸啊？
    不一會兒，徐青歟就淡定的站在符曉麵前，表麵上看，我還不像是快要死的一隻詭異。
    “在下目前有辦法找到鏡希，而鏡希在的地方，想必那位從您手裏拿了不該拿的東西的人類也在鏡希附近。”
    “我比較好奇，徐青歟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呢？”
    符曉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有透露過一點有關自己的經曆，但徐青歟既表現出了瘋狂的忠誠，卻又對自己的一切行蹤了如指掌。
    坐在院長這個位置的徐青歟，除了可能是忠臣，也可能背刺符曉。
    “偉大的「母親」無所不知……”
    “我的使命是由吾神賦予的，一切隻為您服務，塔維娜拉大小姐。”
    麵對符曉的警惕，這個謙和的徐青歟表現的反而更加……欣慰？
    “如果您還不願意相信在下……”
    徐青歟右手猛地穿透自己的左胸，摘出了一顆布滿小眼球的心髒。
    噴不了，徐青歟這是真有八百個「心眼子」……
    “這是在下向您表明的忠心……”
    徐青歟漆黑的眼瞳裏，符曉看到了無比的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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