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九，趕集還沒消息，寧安對此已不抱太大希望。
    但年還要過，俗話說，
    二十三，糖瓜粘 祭灶王 )；
    二十四，掃房子； 二十五，磨豆腐；
    二十六，燉豬肉； 二十七，殺公雞；
    二十八，把麵發； 二十九，蒸饅頭；
    糖瓜沒得買，就隻能自己做了。
    做糖瓜首先得先做麥芽糖，臘月二十三要用，今天就得發麥芽了。
    麥芽糖家裏已經做過幾次，寧安輕車熟路地浸麥、催芽、煮糯米發酵，熬糖。隻待二十三做成糖瓜，祭灶王爺。
    隻不過，二十二晚，幾日未歸家的寧蕭帶回了不好的消息：臘月二十一，有小股突厥人洗劫了下頭的兩個村。
    當時，一聽這話，鄭晴就紅了眼眶。
    蔣英更了解老伴，知曉他這麽說，應當不是寧尚在的地方。
    果然，寧蕭接著說道：“是惠遠管轄範圍內離惠遠鎮最遠，最靠近突厥地界的兩個村。”
    那兩個村人口少，每村不過十幾戶，兩個村加起來不過二百人。
    也因為人口少，兩個村挨得比較近。
    據稟報上來的消息，那股三十餘人的隊伍似兩個部落合夥，從第一個村搶的東西不夠分，又搶了鄰近的第二個村。
    村民們重傷數十人，死亡二十多人。
    駐守附近的士兵傷亡慘重，營裏正在調派人手前去接替。
    聽到不是寧尚在的地方，鄭晴將憋著的一口氣緩緩呼出。
    王熙在一旁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那兩個村為什麽不搬的離突厥地盤遠一些？”寧適替大家問出疑問。
    “那兩個村已經搬遷過一次，不止那兩個村，那一帶的幾個村子都已經往回搬了幾十裏，但是每年還是會受到騷擾。”寧蕭仔細地為孫兒解釋。
    “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也。”寧佑聽他爹的話，首先想到了這句。
    寧適還未學《孫子兵法》，聽祖父和大伯的話後，凝眉思考了一會，“孫兒好似明白了些。一味退讓並不能讓對方罷休，而是要強大自己，讓對方不敢欺侮。”
    “不錯。”寧佑聽到侄兒的話，深感欣慰。
    寧蕭亦讚許。
    “那些村民不是不能退，而是為了守護我大越的疆土，不願退。”寧蕭的話引起了在座的眾人心靈的震撼。
    寧安想到在現代，在遙遠的雪域高原上，幾十年如一日地守護祖國邊陲一千多平方公裏國土的一家三口。
    堅強的中華民族，從古至今都不缺這樣的人。
    這一夜，許多人都難以入眠。
    鄭晴一邊慶幸寧尚沒事，一邊又因自己的這種想法對犧牲的將士們心生愧疚。這兩種情緒交織，充斥著鄭晴的內心，讓她久久不能平靜。繼而，又擔心起寧尚的安危。
    寧蕭、寧佑除了擔心寧尚，還在思索著製敵之法。
    寧安亦在腦子裏搜羅各種現代的知識，企圖找出殺傷力大的武器的製作之法。
    但是，對於武器廢柴的她，隻聽過其名，沒見過實物，更別談製作原理。隻知道製彈藥會用硫磺。
    至於投石機、弓弩，都是老祖宗們玩剩下的，用不著她提醒。
    寧安想的頭都大了，也沒想到有用的信息。隻恨自己原來太擺爛，閑暇的時光都用在吃喝玩樂上了，沒有學些有用的技能。
    要是早知道自己會穿到古代，她一定要將各種武器的製造方法、蒸汽機原理、煤炭石油等的提煉方法倒背如流。
    寧安懊惱地猛拍自己的額頭。不過她沒忘記身邊還睡了其他人，隻用指腹輕輕地連拍數下。
    心緒不寧的還有寧尚。
    出事的村子，離他們三四十裏，發現敵人的第一時間，駐守的士兵就點燃了狼煙。
    待看到狼煙，寧尚就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將從家裏帶的傷藥裝在身上。
    然，出事的地方屬於另一個屯長管轄範圍，沒有上級命令，他們不能擅自離開駐守地去救援，尤其他們所在的水柳屯是防禦重點。
    “一般這種不會調我們過去，除非敵人數量多，曲長才會下令。”蕭何看寧尚神情緊繃給他講解道。
    敵人大規模侵略時，由都護下令軍隊調動，中等規模由鎮將下令馳援，小規模支援，由曲長等下令。
    像這種小股侵掠，一般是附近駐兵救援。
    盡管如此，盡管已經已過了兩天，寧尚還是坐立不安。讓他坐視不救，對於他來說難以過心裏的那道坎。
    同時，對敵人行動的未知，就像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劍，等著它不知什麽時候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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