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相互依偎,長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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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瞬,卻見許靖央拿著軟墊出來,又拉著他在車轅上坐下。
    本以為她要將他拉進去一起躺著,沒想到,許靖央掰動蕭賀夜的身子,兩人背對背,她在中間放了個軟墊。
    “彼此靠著,一不會卸力,二可以防備四周,我以前行軍打仗的時候,都這麽休息。”許靖央說。
    蕭賀夜背對著她,冷眸凝望著對麵黑森森的林子,方才眼底跳躍的火光這會也寂滅了。
    “為什麽不去馬車裏躺著?”
    “出門在外,豈能鬆懈。”許靖央回答,又說,“王爺若是想躺進去,那我便同木刀她們輪流值守。”
    蕭賀夜沉下薄眸:“不用了,就這麽靠著吧。”
    兩人背對背,果然不吃力。
    許靖央正凝望著夜色,身後的蕭賀夜忽而遞來一個月餅。
    “這是王爺的幹糧麽?”
    “經過遂江的時候看見此物,料想你這次中秋都在趕路,嚐個味也好。”
    許靖央言說謝謝,接了過來。
    蕭賀夜馬上坐正身姿,側過身來看著她吃。
    忽然,蕭賀夜道:“借本王靠會。”
    說罷,他將墊子扔回車廂內,轉而靠在許靖央的肩上。
    許靖央頓了頓,垂下鳳眸看了眼他,清冽烏黑的神色,流轉其中。
    她想了下,還是沒有推開蕭賀夜。
    等她吃完月餅,又喝了兩口水,一旁的蕭賀夜已經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許靖央便靠著車轅,也閉眼假寐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溫熱的大掌輕輕托住她的後頸。
    蕭賀夜動作極輕地調整姿勢,讓她能更舒適地倚靠在自己肩上。
    他解下墨色薄披,細致地攏在她肩頭,這才重新合上眼簾。
    然而,一會過去,許靖央又悄悄抬手,把他的腦袋按了下來。
    蕭賀夜閉著眼,暗中皺了下眉頭。
    直到許靖央低聲說:“王爺要是實在睡的不舒服,還是走吧。”
    蕭賀夜沒睜眼,卻也不再動彈折騰。
    他策馬三天兩夜沒怎麽合眼,借著她的肩膀靠一會,倒也沒什麽。
    漸漸地,月色輪轉,東方泛起曙光白。
    眼看著快要天亮,白鶴想過來提醒自家王爺該走了。
    要是他們離開的太久,使臣團的那些人會起疑,說不定還會有人暗中通風報信。
    沒想到,就讓白鶴恰好看到這麽一幕。
    自家冷漠威嚴的王爺,靜靜地靠在昭武郡主的肩膀上休息。
    兩人頭抵著頭,共同攏著蕭賀夜那張薄披,看起來睡的沉沉。
    篝火漸熄,隻剩幾點火星在晨風中明滅。
    白鶴張了張嘴,正猶豫著要不要看,卻見蕭賀夜陡然睜開漆黑的薄眸。
    那眼中哪有半點困意。
    他率先用眼神製止了白鶴,隨後自己同許靖央低聲說:“本王走了。”
    許靖央沒有回答,蕭賀夜便將她輕輕放倒在車廂內,薄披也留下,就這麽帶著白鶴離開。
    其實他一走,許靖央就睜開眼。
    她摸著身上的薄披,微微皺起眉頭。
    一時間,她摸不準蕭賀夜的意思了,王爺是何等身份,想要什麽樣的女子沒有,對她這樣,到底是別有深意,還是因為惜才?
    她方才沒有睜開眼,也是不想兩人道別,會顯得過於親密扭捏。
    許靖央不懂什麽男女情愛,還是少女的時候,她參軍認識了趙晏,本將他當做唯一的異性知己,可後來慘遭背刺。
    從那以後,許靖央更加專注地追求功勞。
    情愛就如同錦上添花,有則好,沒有則更不影響。
    許靖央想了半天,不明白蕭賀夜的意思,索性不去想了,除了建功立業之外,沒有事情值得她思索良久。
    蕭賀夜騎著奔雷,於山野晨露間疾馳,昂揚眉宇,意氣風發。
    身後的白鶴和黑羽對視一眼,叫苦不迭。
    王爺精神充沛,似睡飽了,他們可站了一夜的崗。
    許靖央那廂也火速啟程,她要盡快趕去河安郡,蕭賀夜能拖多久的時間還不知道,遲則生變。
    京城的秋日,格外明媚。
    威國公跟趙氏相處久了,也常以她的閨名“玉蘭”稱呼她。
    趙氏給他的感覺很堅毅,即便他派丁管家送了銀錢過來,可她總是不肯用。
    就算是用了,也多數是給他買一些藥材調理身體。
    她很會做香囊,親手繡的香囊,威國公隨身戴著一塊,說是秋日裏能靜心凝神,做工巧妙細致,聞起來是淡淡的花香。
    就像趙氏本人一樣,她不愛用胭脂,身上卻總是清香的很。
    因著趙氏實在可憐,威國公就做主,買了間小宅子送給她。
    還承諾以後有機會,會幫助她把她的孩子們也從趙忠德那兒接回來,趙氏自然是感恩戴德,專程去買了把琵琶,彈曲給威國公聽。
    不過最近幾日,威國公總是見不到趙氏。
    讓丁管家去打聽了一番,才知道,趙氏找了個臨工,去別人家浣洗衣裳。
    威國公心裏有些不滿。
    難道他給的銀錢還不夠多嗎?為什麽她還想著出去做工呢?
    他正打算離開的時候,趙氏回來了,捂著臉,走路跌跌撞撞。
    仿佛沒料到威國公會來,趙氏一驚:“國公爺……”
    她連忙低下頭,還用發絲遮住了半邊麵頰。
    威國公一下子就瞧見了她的小動作,直接拉開她的手,卻見趙氏臉上明晃晃的五指印。
    他驚問:“誰打的?”
    趙氏有些難堪地輕輕躲開:“國公爺進門說吧,站在外麵,叫別人聽見不好。”
    威國公立刻跟著她的腳步進門了。
    待去了趙氏的屋子內,她給威國公倒了杯茶,才含著淚訴說自己的遭遇。
    原來她給旁人浣洗衣裳,被那家老爺調侃兩句,主母認定她狐媚勾人,便給了她一巴掌。
    不僅沒結銀錢,還將她趕了出來。
    威國公大掌拍桌:“豈有此理,你告訴我那人是誰,天子腳下,我就不信還有人敢這樣亂來!”
    趙氏連忙拉住他的手,苦苦哀求:“我生來就是受苦的命,挨打算不得什麽,國公爺可千萬別去為我出頭,否則,您以什麽名義呢?旁人豈不是要誤會您和我的清白關係?”
    聽到這裏,威國公一腔打抱不平的氣焰瞬間熄滅。
    他輕咳兩聲,重新坐下來。
    “我給你不少銀子,為什麽不用,還非要出去做工?”
    “您給的,我舍不得用,因為我無以為報,心中有愧。”
    威國公歎氣:“玉蘭,你就是太純真善良了!”
    趙氏抹去淚水:“不說這些影響您心情的話了,我去給您再泡壺茶。”
    她提起茶壺就要走,腰肢款擺,從後麵看頗有豐韻。
    然而,威國公還沒看幾眼,卻看見趙氏身子頓住,搖搖晃晃,就這麽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