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殺人誅心!狠毒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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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後一路幾乎是踉蹌著衝到宮務司。
    司內管事見皇後鳳駕親臨,臉色驚惶,慌忙跪地迎接。
    “皇後娘娘,您怎麽來了?”
    皇後一步逼上前,語氣尖銳:“拿出來!把寶惠的東西,給本宮拿出來!”
    管事嚇得體如篩糠,還想搪塞:“娘娘,您說的是什麽?奴才不知道啊!”
    皇後一巴掌扇過去,管事被打得哎喲一聲,急忙跪在地上。
    “快給本宮拿出來!否則,本宮治你死罪!”
    皇後眼神淩厲的駭人,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瘋狂。
    整個宮務司的宮人們齊刷刷跪在地上,噤若寒蟬。
    管事再不敢隱瞞,連滾爬爬的進去。
    片刻後,捧著一個深色的木匣,雙手顫抖地呈上。
    皇後一把奪過,猛地打開匣蓋。
    裏麵赫然是一件疊起來的衣裳,顏色暗沉,幾乎被深褐色血跡浸透。
    那熟悉的布料紋樣,正是蕭寶惠遠嫁北梁前,皇後親手為她挑選的!
    皇後如遭雷擊,指尖緩緩拂過被血色浸染的鳳鳥圖樣,上麵有一朵小牡丹,是皇後親手繡作。
    她的女兒,她的女兒……
    皇後身體劇烈一晃,幾乎站立不住。
    她雙手顫抖,將那件冰冷的,似乎還帶著血腥氣的血衣緊緊抱在懷裏,仿佛要將它捂熱,仿佛這樣就能讓蕭寶惠活過來。
    可是,皇後自己也知道,都隻是徒勞。
    “啊!!”一聲壓抑到了極致,最終無法控製的悲鳴從她喉間溢出,淚水瞬間決堤。
    管事伏在地上,聲音發顫地稟報:“娘娘節哀……”
    皇後猛然抬頭,死死地盯著他:“寶惠這件血衣,是為何!”
    管事嚇得聲音都在抖:“北梁……北梁的人說,九公主薨了的時候,正是穿著這一件衣裙。”
    皇後急忙垂眸,仔仔細細地看這件血衣。
    原本雅致的衣料已被大片大片的血跡覆蓋,幾乎看不出原色。
    可是腹部的位置,血色尤為深重濃稠,衣料也破損了。
    這麽說,她的寶惠被人用刀貫穿了肚子,竟是如此慘死!
    “寶惠!寶惠啊……”皇後再也承受不住,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
    她崩潰大哭,儀態盡失,整個人癱軟下去。
    陳明月此時剛好趕到,見狀心痛如絞。
    她急忙扶住搖搖欲墜的皇後,一邊厲聲嗬斥那管事:“住口!不許再說了!母後,我們回去,我們先回去……”
    然而,皇後卻像是突然爆發出巨大的力氣,猛地掙脫陳明月。
    她一把揪住伏在地上的管事前襟,雙目赤紅,狀若瘋癲地逼問:“他們還說了什麽!告訴本宮!他們還說了什麽關於寶惠的事!”
    管事被嚇得魂飛魄散,閉著眼哭喊道:“娘娘饒命!北梁人還說……九公主殿下她,她死的時候,被當時氣憤的北梁人扒了衣衫,故而……衣不蔽體、屍骨無存,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他連忙扇了自己兩巴掌,隻因為衣不蔽體這四個字,實在是冒犯了公主。
    而皇後聽見這幾個字,如同在她腦海裏敲了最後一道喪鍾,徹底擊碎了所有的支撐。
    那麽千嬌百寵養大的女兒,死在陌生的敵國,還是以這樣屈辱絕望的方式。
    皇後眼前一黑,喉間發出一聲絕望至極的哀嚎。
    隨即身體一軟,徹底昏死過去,不省人事。
    “母後!”
    “皇後娘娘!”
    陳明月的驚呼聲、宮人們的哭喊聲瞬間響成一片。
    眾人兵荒馬亂的急忙將皇後抬回了鳳儀宮。
    皇後哭得昏過去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六宮,長公主自然也知道了。
    長公主府的花園裏,秋陽透過稀疏的雲層,為滿園牡丹鍍上一層淺金。
    雖已入秋,這片牡丹卻反常地開得雍容華貴。
    碗口大的花朵層層疊疊,色澤豔麗欲滴,仿佛吸盡了天地精華。
    長公主一襲深紫常服,正手持一把小巧的金剪,悠閑地修剪著花枝。
    太子妃羅令儀靜立一旁,低聲稟報著宮中剛傳來的消息。
    “姑母,鳳儀宮那邊傳來消息,皇後娘娘聽聞九公主舊物,悲痛過度,暈厥過去了,至今未醒。”
    長公主手下動作未停,隻淡淡“嗯”了一聲。
    羅令儀唇角微彎,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誚:“沒想到,皇後娘娘這般經不住事。”
    這時,隻見長公主手中的金剪精準地探向花叢中最奪目的那株“墨玉含金”,那是園中公認的花王。
    原本開的正旺盛,色澤深紫近乎墨黑,花心卻燦若真金,是最為昂貴的品種。
    然而,隻聽哢嚓一聲,牡丹應聲而落,滾入泥土。
    羅令儀微微一驚,訝異道:“姑母,您不是說這株是園中花王,最是難得麽?為何要剪掉?”
    長公主垂眸,嗬的一聲輕笑,語氣涼薄:“花王?那是因為本宮抬舉它,它才是花王。”
    “說到底,不過是一株草木,自以為長在最高枝頭,占盡了陽光雨露的恩寵,便忘了根本。”
    她抬腳,漫不經心地碾過那朵殘花:“剪了它,自有千千萬萬朵牡丹能頂上來,這園子,依舊繁花似錦。”
    羅令儀目光微閃,垂下頭,語氣恭順:“姑母教誨,令儀聽懂了。”
    長公主目光掃過這片開得異常絢爛的牡丹園,忽然問道:“令儀,你可知,為何本宮這園子裏的牡丹,總能開得比別處好?甚至逆時而開?”
    羅令儀搖頭:“令儀不知,還請姑母解惑。”
    長公主的聲音平緩:“曾經本宮聽聞,以少女的血肉精氣滋養花根,最是能得仙品。”
    “故而,在建造這牡丹園的時候,本宮命人埋下了一位剛及笄的少女。”
    她彎腰,深吸一口花香,仿佛在品味什麽。
    長公主勾唇:“你看,這花開得一年比一年旺,一年比一年豔,有些事,有些人,就是要用血來刺激,來敲打。”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至於皇後……”她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輕蔑的憐憫,“她終究是比不過本宮的。”
    羅令儀適時地奉上吹捧,語氣真摯:“那是自然,姑母您才是真正的國色天香,無人能及的天之驕女。”
    長公主聞言,目光倏地落在另一朵迎風搖曳的魏紫牡丹上,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冰冷。
    她盯著那嬌豔的花朵,仿佛透過它看到了別的什麽,喉間溢出一聲狠狠的嗬笑。
    “皇後先前故意與許靖央合演那一出苦肉計,妄圖糊弄本宮,連皇上都被她們一時瞞過了!本宮如今這般,不過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讓她也嚐嚐,這錐心之痛,是何等滋味!”
    羅令儀也跟著道:“太醫曾說皇後行將就木,也不知這一回,她能不能挺過去。”
    夜色深了。
    許靖央是被急召進宮的。
    召見她的人,竟是陳明月。
    夜色如墨,初秋的晚風已帶上了清晰的涼意,掠過宮牆巷陌,卷起幾片早凋的落葉,發出簌簌的輕響。
    白日裏金碧輝煌的宮殿群,在溶溶月色與零星宮燈的映照下,顯露出巍峨而沉默的輪廓。
    飛簷翹角如同蟄伏的巨獸,透著一股森然寒意。
    許靖央步履匆匆,行走在空曠的宮道之上。
    青石板路麵被夜露浸潤,反射著清冷的光。
    很快,她趕到二道宮門外,穿著薄披的陳明月,已經提著燈籠,帶著兩個小宮女在等她了。
    “王爺!”看見許靖央,陳明月焦急的麵色瞬間緩和些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
    她快步過來,跟許靖央說:“母後病情很不好,傍晚吐血了,王爺想讓您告訴皇後娘娘,那件血衣是假的,當初北梁人送來的東西裏,沒有這些。”
    許靖央一邊疾步朝前走,一邊道:“就算有,也不能承認,何況這些東西本就是宮務司負責,從前宮務司是太子負責,自然不可能是真的。”
    “我也是這麽說,可是,母後她不信,但凡醒了就哭,昭武王,隻等你來想想辦法了。”
    不久,兩人到了鳳儀宮,卻見宮人們行色匆匆。
    平王站在院子內,發了大脾氣。
    “滿院子的奴才,幾十雙眼睛,竟能讓個病弱之人從你們眼皮底下走出去。”
    話音未落,他猛然抬腳踹翻身旁的石凳。
    青石砸在玉階上發出轟然巨響,飛濺的碎石擦過宮娥臉頰,帶出一道血痕。
    眾人低呼一聲,害怕地發抖,嗚咽聲漸漸響起。
    “鳳儀宮三道宮門,難道全是瞎子!”
    平王眼底猩紅如困獸,拔出腰間佩劍,就對準了鳳儀宮總管公公。
    陳明月跟許靖央對視一眼,陳明月臉色很是蒼白:“母後……母後孤身一人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