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寧王要有側妃了?蕭寶惠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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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書房內,幽香浮動。
    勇信侯垂首躬身,向禦座之上的皇帝行禮。
    臂膀上的劍傷雖已簡單包紮,但動作間仍帶起一絲隱痛。
    皇帝放下手中的朱筆,抬眸看來。
    平和的目光不疾不徐地掃過勇信侯胳膊受傷的地方。
    雖有衣物掩蓋,但皇帝好似都知道了似的,馬上給勇信侯賜了座。
    “沈愛卿,”皇帝開口,聲音帶著慣有的威儀,卻又刻意放緩了幾分,如同閑話家常,“今日茶樓裏發生的事,朕已聽說了。”
    勇信侯心中一凜,連忙又要起身回話,被皇帝抬手止住。
    “坐著說即可,夜兒那孩子,性子向來穩重,沒想到今日竟對你動了手,實在是委屈愛卿了。”
    勇信侯連忙拱手,態度恭謹萬分:“陛下言重了!萬萬不敢當‘委屈’二字,今日之事,皆因小女頑劣,行事不知輕重,觸怒王爺在先,王爺小懲大誡,是臣教女無方,臣心中隻有惶恐與愧疚,絕無半分怨言!”
    他這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將過錯全攬在自己和女兒身上。
    然而,皇帝聽著,眼底劃過一抹黑沉。
    勇信侯倒不愧是幾度浮沉的臣子,這番話說的滴水不漏,連茶樓裏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都沒有透露出來。
    皇帝的探子隻知道今日發生了什麽事,但最後許靖央趕走所有人,到底跟勇信侯說了什麽,不得而知。
    皇帝歎道:“愛卿忠心體國,朕是知道的,夜兒此番行為,確實欠些考量,再如何,也不該對你這般重臣刀劍相向,寒了你的心啊。”
    察覺出皇帝語氣中的試探,勇信侯背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
    “陛下明鑒!今日是臣之過,絕非王爺之失!”
    皇帝見他如此謹慎,不肯接話,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話鋒倏然一轉:“朕記得,令愛明彩,年紀似乎不小了?”
    勇信侯更加小心地回答:“回陛下,小女頑劣,今年已十七了。”
    皇帝緩緩頷首,像是隨意提起:“十七,正是好年華,性子活潑些,也無傷大雅。”
    “說起來,賢妃前幾日還在跟朕念叨,說她身邊缺個伶俐懂事、出身高貴的女官協助打理宮務。”
    “朕看明彩這孩子便不錯,讓她進宮,在賢妃身邊做個女官,多加培養曆練,於她而言,也是一份難得的體麵和前程。”
    勇信侯心中巨震,驚疑不定地看著皇帝。
    讓彩兒入宮為女官?這……陛下此舉是何意?
    皇後去世之後,擁有一子二女的賢妃,就成了目前最有可能成為下一任皇後的人。
    可賢妃向來中立,皇帝現在安排沈明彩去賢妃身邊,難道有別的目的?
    見勇信侯麵露遲疑,皇帝一笑:“愛卿不必多慮,在賢妃身邊好生學著規矩禮儀,將來令愛無論是許給哪位皇子做側妃,都是極好的助力。”
    “京中世家大族,哪個不看重女子是否曾在宮中受過熏陶?便是尋常宗室子弟,能娶到曾在妃主身邊侍奉過的女官為妻,也是臉上有光的事。”
    側妃!
    這兩個字如同驚雷,在勇信侯耳邊炸響。
    陛下這幾乎已經是明示了!
    勇信侯忽而覺得背後發涼。
    他若拒絕,便是抗旨不尊,更可能徹底惡了聖心。
    皇帝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勇信侯喉頭滾動,沉默了仿佛極其漫長的一瞬,他終是起身,撩袍跪地。
    “小女頑劣,能得陛下如此抬愛,入宮聆聽賢妃娘娘教誨,是沈家天大的福氣!臣,叩謝聖恩!”
    皇帝看著伏在地上的勇信侯,唇角幾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轉瞬即逝。
    “愛卿平身,既然如此,便讓明彩準備一下,三日後,入宮吧。”
    勇信侯回家了,跟著他一起回去的,還有皇帝的聖旨。
    自然,聖旨一下,無論三日後,沈明彩如何,都要進宮。
    除非她死了。
    沈明彩得知以後,萬分高興。
    “做女官?那是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事!皇上這麽安排,定是有意將我許給寧王哥哥做側妃了!”
    勇信侯看著女兒歡呼雀躍的樣子,忍不住訓斥:“我今日白天跟你說的話,你全都當做耳旁風忘了不成?”
    “給寧王做側妃,哪兒是那麽容易的事,你以為日後的王妃許靖央,能容得下你!”
    沈明彩頓時委屈地坐了回去。
    一直沒說話的勇信侯夫人這時開口,語帶不悅:“怎麽,我們彩兒難道配不上一個側妃的位置?”
    “要我說,許靖央也沒什麽好怕的,不過是一個會打仗的女人罷了,在體貼入微這方麵,肯定比不過彩兒。”
    沈明彩立刻點頭。
    她得意說:“怪不得許靖央要急著趕我出京,原來是怕皇上知道今日發生的事,為我做主呀!皇上英明!”
    勇信侯夫人趕忙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別再多說。
    然而,勇信侯已經聽出來了。
    他馬上看向沈明彩:“趕你出京?昭武王不是讓你下跪,便免了你的錯嗎?”
    沈明彩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連忙咬住下唇。
    勇信侯夫人含糊道:“彩兒的意思是,許靖央曾想將她趕出京城,否則也不會逼她下跪,這樣折辱人的方式了。”
    可看著沈明彩心虛的表情,勇信侯大怒拍桌。
    “說實話!”
    沈明彩嚇得一抖,撲進勇信侯夫人懷裏:“娘,嗚嗚……”
    勇信侯夫人頓時生氣道:“老爺,你喊什麽,好好問不就是了?告訴你也罷,今日你進宮後,寧王派人來,讓你馬上將彩兒送出京城。”
    “什麽?”勇信侯猛然站起來,“你怎麽不照做?”
    如果那個時候沈明彩被送走了,皇帝的旨意下達,也晚了!
    勇信侯夫人摟著沈明彩,不悅地道:“我為什麽要照做?王爺就是被枕邊風吹糊塗了。”
    “哼,你們男人,就聽不出別的女人不懷好意的話,王爺分明沒打算趕走彩兒,後麵忽然改了主意,還不就是許靖央教唆的!”
    勇信侯瞪大眼睛,氣的青筋畢露。
    “愚蠢婦人!事關咱們女兒,你還想著爭強好勝,你害了她!”
    沈明彩噘嘴:“怎麽是害了我呢?進宮做女官,再做皇子側妃,又有什麽不好?”
    “你!”勇信侯被她氣的說不出話,最後狠狠甩袖,趕忙離去。
    他急著找寧王商量對策。
    此時,準備睡下的許靖央聽到這個消息,頓了頓。
    她坐在床榻上,烏黑墨發順著肩膀披下,為整個人增添清冷。
    “這個沈明彩,看樣子是保不住了。”許靖央說。
    皇帝既是重生的,必定會以最不惜代價的手段,拆分蕭賀夜的所有勢力。
    這個沈明彩一旦去了皇帝的眼皮底下,還不知會遭遇什麽。
    竹影說:“各人有各人的命,說不定,她還在沾沾自喜呢!”
    許靖央覺得這種事沈明彩幹得出來。
    “竹影,熄燭吧。”
    武考還有一個月就要開始了,她要存蓄精力,好好應對這件事。
    夜色已深。
    遠在北梁的一處隱秘在荒山野嶺裏的高大院落中,傳來女子奔跑的喘息聲。
    蕭寶惠光著腳,在花園裏疾奔,聽到前麵傳來搜查的動靜,急忙躲去假山後。
    她消瘦了些許,穿著素衣,頭發披散,唯有一雙杏眼清亮。
    那些搜查的人走到假山附近,厲聲說:“再搜,她跑不遠!”
    “把前後的門都堵住!不然六殿下回來發現她跑了,沒我們好果子吃!”
    蕭寶惠屏息凝神,等外麵那群淩亂的腳步聲走了,她才連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