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妍身子倚在石壁上，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麽。
    “海族長，我可不是海湮族人，你讓我去參加考核，我都不知道要做什麽。”
    “你在這海底通道中與我交談，幾乎與陸地中無異，不論是什麽考核，都要在海中進行，這一點你就有極大的優勢。”
    “可是……”
    要知道海湮族的授法儀式向來是異常神秘，不僅外族人不允許觀看，聽說在考核過程中還會因為有爭鬥過程，有傷亡的可能。沐妍並不是怕受傷，而是覺得於理不合，更不知道會引起什麽樣的非議。
    “我請求聖女，是因為唯有此，才能救我一族，至於原因，恕我被大神官施了法，不能言說。”
    沐妍見海族長說得懇切，問他：“那我要如何去參加。要是被認出來怎麽辦。”
    “聖女，你能否再貼近石壁一點。”
    沐妍聽後照做，將整個身體麵對石壁，須臾，有一縷強勁的念記植入了她的眉心。
    “你可以用那位珠娘的身份進入考核隊伍，第一關不會有太多的審查，隻要有我給你的這份海湮族的印記即可。”
    沐妍奇道：“海族長，你被關在這裏，你的靈力並沒有被限製嗎？”
    “沒有，聖女。我之所以在這裏，是因為我犯了一個大錯，自行在此麵壁消罪。”
    “啊……那大神官剛才……”
    沐妍又想起了大神官威脅說的那一番話，但海族長此時的狀態是沒法言說，所以她幹脆閉口不問了。
    看來海湮族內部的確是出了很大問題，難怪那個族人會跑到聖山來祈福，倒是說得通了。
    “聖女，待會在授法祭台，不要做出認得我的樣子就好，而且不管我作何舉動你都千萬不要拒絕。海某會對你的恩德畢生銘記。”
    “好的，海族長，待你出去，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和你商量。”
    沐妍覺得，曾經見麵時淡然的海無虞和如今在海底暗室的他，像又不像，像的是人沒錯，還是那個人語氣，不像的是，他似乎時刻都在懺悔和感激。
    海無虞又告訴了沐妍如何參加儀式的流程，從懸崖的另一頭遊過去，就是登錄祭壇的入口處，沐妍遊的方向正好是反的，這樣順著遊的話，恐怕就會趕不上儀式。
    抱著百般不解的心情，沐妍回到了海灣的淺灘上，她將采珠女淺淺地先用挖上來的砂石掩蓋了一層，待事畢之後再行安葬。
    然後沐妍跪地拜謝過珠娘，重新回到了海浪之中。
    她轉而遊向另一個方向，大約半個時辰後，就看到了可以停泊船隻的海岸，本擔心自己貿貿然來的一個人很突兀，卻發現入口處聚集了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還有些人躍躍欲試的在海中來回泅遊。
    沐妍本就穿上了平民的服裝，在海裏泡久了亦有一股獨特的味道，上岸混在人群中並沒有被人察覺出什麽異樣。
    她看見祭壇的入口尚未開放，人們聚集在此處，也是有一搭沒一搭地亂聊。
    “你們看見海裏撈起來那些東西嗎？”
    “不是海神宮裏的人去救了一些人和貨上來。”
    “這潮起得古怪，希望等下考核的時候別起浪就好了。”
    “說不準的，要是怕了就退出吧，沒人逼你送死。”
    “哎，你這人怎麽說話的，還指不定誰先呢。”
    “你們有時間在這裏鬥嘴，不如多熟悉熟悉這邊的海性，閑得慌都一個個的。”
    一個中等個子的海民把他們推開，跳進了海裏，姿勢十分嫻熟。
    沐妍看到岸上是堆積了一些破船板，恐怕就是她那艘貨船的殘骸，可惜那些花兒等不到儀式上登場，永遠埋在海底了。
    她不知道要考核什麽，但既然是和入海有關，她的確是多了一些底氣在，於是幹脆找了一個幹爽的地方，靜靜地待著。
    “喂，你叫什麽名字啊。”
    有一個十多歲小孩衝過來主動找沐妍攀談。
    “我叫阿妍，你呢。”
    “阿漁。打魚的漁，不是被吃的魚。”
    沐妍被他的話逗得笑了，“很好聽的名字，你也是來參加考核的嗎？”
    “你看我像麽，我是陪爹爹來的。”他指著剛剛跳進海裏的海民，很驕傲的樣子。
    “這樣啊，還可以圍觀的。”
    小孩疑惑地擰起了眉毛：“你怎麽什麽都不懂的感覺，是來混一頓祭祀餐就走的吧。”
    沐妍心想，我也是到了被小孩兒看不起的地步了。
    卻見小孩好心說道：“你記得，要過三關才能吃到飯的。我爹都訓練一年了。他都不敢掉以輕心。”
    沐妍見小孩說的大人口吻，想必是他爹爹平日裏在嘴邊經常念叨的。
    “好，我記住了。”
    小孩見她好像並沒有真懂的樣子，有點著急了：“大姐姐，你哎，算了，我讓爹爹跟你說。”
    隻見他跑到岸邊，朝他爹爹招招手，然後又心急火燎地給領到了沐妍前麵：“爹爹，這個大姐姐好像什麽都不懂就來參加考核了，爹爹，要不你教教他吧。”
    那海民看上去並不是很有耐心的樣子，隻是說：“阿漁，你不要見個人就叫姐姐姐姐，你姐姐早就被海神大人召喚走了。以後你也不準偷偷跟我上船了，再鬧我就把你丟海裏去。”
    阿漁急道：“爹爹，你不是說過，要是通過三關考核，就能讓大神官滿足一個願望，可以讓我們看到阿姐嗎。這個阿妍姐姐跟阿姐長得很像，你就幫幫她吧。”
    沐妍心中頓時了然，難怪小孩一來就找她。
    海民聽說孩子說沐妍像姐姐，也心軟了下來，粗聲問道：“你叫阿妍啊，你是做什麽的。”
    沐妍已經事先想好了說辭：“我就是采珠的珠娘，聽說授法儀式可以獲得靈氣，我想采更多的靈珠，所以才來的。”
    “你想的倒是簡單了點，不過既然是珠娘，應該入海潛水沒有問題。”海民點點頭，“姑娘，規則太麻煩了我不會說，等下你跟著我就好了，我不會讓你過不了關的。除非，我自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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