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這裏還有門。”
    走在最前頭的虞常眠，看到碧羽和靈兒都停在一扇鐵門前。
    它們倆都手捧“貴重之物”，沒法騰出空來。
    他打量了半晌，又謹慎地召喚出薛五牛出來看了看。
    “老薛，你再看看，此處有無幻術。”
    “……”
    “嗯，沒有，很好。回去吧。”
    果然用過幾次的人，就不用太客氣。
    常眠伸出手一推，鐵門簡直就像紙糊的一般，應聲而倒，要是出現什麽意外倒不意外，這麽脆弱反而是個驚嚇。
    顏瀟兒知道這就是潘堂主述說中，沐妍打開的那個被海水腐蝕了門樞的鐵門。
    大概是她出去之後，又仔細恢複了看著像是關上了的模樣。
    “哎……什麽嘛。”
    常眠沒好氣地嘟囔了一聲，抬腿跨過鐵門。
    顏瀟兒出去後，鬼使神差地彎下腰，想要把鐵門再推回去。
    “你是力氣沒用使？”
    常眠的口氣甚是諷刺。
    顏瀟兒心道：“你不懂就別亂說話。”當然隻敢想想，說不出口。
    常眠見她就不是個做事的利落勁，搖了搖頭，走過來幫她一起抬起來，“關”回去。
    “謝謝啊……”
    “要真想謝我，以後就少讓你有機會說‘謝謝’最好了。”
    “……”
    顏瀟兒看他轉過去，捏起拳頭作勢要敲他的腦袋。
    這家夥，忽冷忽熱的，不想幫忙不幫不就得了，還非要嘴上不饒人。
    “這是什麽地方。”
    常眠怕再引來不知道何處會冒頭的傀儡骷髏，也不敢再輕易祭出任何法符。
    此間已經沒有帶顏色的霧氣，想必都匯聚到長階處，彌漫不了那麽遠。
    顏瀟兒卻知道，這是沐妍誤遊進來的淺海灣。
    可是目及之處，亦是說不出的幽黑。看不到海水，也聞不到海腥味。
    虞常眠往前去探路，走不多時就撞見了靈氣屏障。
    “看來整個島都有禁製。”
    顏瀟兒往右邊走了走，很快就碰到了崖壁，估計左邊也是同樣的情形。
    “又到死路了？”
    離埜跟著他們各自飄來飄去的查看，不合時宜地說出了個這個事實。
    “挺好，起碼屏障那一頭不會有怪物衝過來。”
    常眠難得輕鬆地伸手舒展了一下，然後盤腿背對著屏障不遠處坐下，竟然準備開始調息了。
    “……”
    顏瀟兒也累極，可是她一刻也不敢閉眼，就怕睡著了再醒來，又回去了。
    隻是恍惚間，她居然想著，會不會久了之後，也不知道哪裏是來，哪裏是回了。
    “不會的。你不想回去，我還要回去呢。”
    巫念的聲音滿不在乎地響起。
    “你放心睡吧，有我在。”
    這句話讓顏瀟兒難得的安了心，盡管不像是巫念的口吻，卻仿佛有催眠之效，顏瀟兒席地而坐，倚靠在一處石壁上，遠遠看著進入入定狀態的常眠，自己也緩緩的闔上了眼睛。
    “顏姑娘，顏姑娘……”
    顏瀟兒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是離埜的綠色虛影在她麵前晃動，焦急地喊她的名字。
    “太好了，沒有穿回去。”
    她第一個念頭竟是如此。
    輕輕一覺也多少恢複了些許體力，她扶著石壁站起來，問道：“怎麽了，離埜。”
    “你看常法師……咳咳……他有些奇怪。”
    顏瀟兒慢慢地走了過去，隻見虞常眠闔目沉靜，緩緩呼吸吐納著，渾身上下金光微閃，好似一尊聖像。
    “沒問題啊，還活著。”
    “他頭發呀，頭發全白了。”
    顏瀟兒這才發覺，他本來大半白的頭發，在金光的耀映下，竟然看不出一絲黑發。
    “操勞過度了？”
    或許是顏瀟兒的記憶中，他的頭發忽黑忽白的，已經見怪不怪了。
    “啊……我知道了。”
    顏瀟兒一拍手，離埜急切地追問道：“你也知道了？”
    “是呀，我記得他的頭發晚上會變黑，白天嘛，會白些。這說明……”
    “什麽？”
    “說明現在外麵應該是正午！”
    離埜的綠色虛影一歪，似乎被她的“驚人發現”所鎮服。
    他圍著虞常眠又飄了數飄，抓著腦袋似乎在使勁回憶什麽。
    “顏姑娘，你聽我說。”
    “嗯？我一直聽著呢。”
    “常法師對我說過，他是大宗師的關門弟子。”
    “是麽？”
    被父母拋棄的嬰兒，幸運的被大宗師收養認可，或許是老天給他的二次再生機會。
    顏瀟兒眨眨眼睛，“那不是很好麽。”
    “好什麽好呀。哎呀……咳咳，顏姑娘，我還以為你知道……那麽多古怪的事情你都知道，原來根本不知道這個……”
    離埜焦急的飄來又飄去，顯然被一件極其不安的事情所困擾。
    “你好好說話，別動行不行。”
    他飄得顏瀟兒頭都暈了，之前不是一直滔滔不絕，怎到現在如此吞吞吐吐。
    “大宗師的關門弟子，意味著，新老宗師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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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又怎麽了，總要換的吧，難道大宗師還會永生不成。”
    顏瀟兒話剛出口，暗喊“糟糕”，“永生”這個詞可不能輕易在離埜麵前說的。
    沒想到此刻，他居然對這個詞的反應是：“誰都可以祈求永生，大宗師不行。”
    “……”
    “大宗師和離國國君命係一脈，大宗師魂體隕落之日，必有國君殞命。”
    “不會呀，離埜你在說什麽。難道每一任國君賓天，都會有一名大宗師亡故嗎？”
    “不是不是……你說得不對。”
    “我不是都順著你說嗎。”
    顏瀟兒有些生氣，更擔心離埜說的是真的，有什麽不好的跡象在虞常眠身上出現。
    “好好，是我沒說清楚。國君殞命，不一定會有大宗師亡故，但如果出現大宗師和國君即將同時斃命的情形，隻能昭示著……”
    “什麽？”
    “此代國君失德，天已不容。”
    “可是……這和常法師有什麽關係。”
    “自然有……咳咳……有關係啦，你看他頭發。”
    顏瀟兒順著離埜蹲下來的位置，輕輕的湊近看虞常眠披散下來的長發。
    “你看清楚，差一點全白了，對嗎。”
    是還有一些黑發夾雜在其中，但數量極少，所以昏暗之中乍看上去好像全白了。
    “如果全白的那一刻，國君和大宗師……咳咳……就會……同日暴斃”
    “哎呀，你快說，他又是為何能牽扯進去！”
    “因為，這是大宗師在他身上種下的警示禁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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