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聖鷹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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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中常侍要到前線的情報,冷語海棠把它放在了聖鷹的辦公桌上。
    聖鷹用刀子挑開密封線,看完之後,順手遞給我,自己則往後一倚,那張藤椅便隨著他深深的往後彎去。
    冷語海棠:“看你這樣子……咱們的計謀奏效了?”
    聖鷹點點頭,接著又說道:“可我現在有點後悔。”
    冷語海棠:“怎麽了?”
    聖鷹:“紫冰,把那杯茶遞給我。”
    紫冰:“是。”
    聖鷹接在手裏,喝了一口,順勢雙手捧著:“逍遙飛揚比我想象中的要可怕,以前是我低估他了。”
    冷語海棠:“有麽?自從你這次想通、頓悟、進階……以後,他最近可是被你算的死死的,步步中計啊。”
    聖鷹:“可他每次都能把傷害幾乎降到最低。就像上次,葉唐婉和煙花寒韻已經埋伏成功,我本來該派徐林他們做最後突擊的,你知道為什麽我最終沒動嗎?”
    冷語海棠:“不知道。”
    聖鷹:“因為,他每一步都處理的很好,兩次伏兵,都沒有攪亂他的冷靜。他駐紮山穀的那晚,整夜都在觀察你傳來的情報,他但凡有一點懈怠,我也會立馬讓你們撲上去。然而很可惜他沒有。”
    冷語海棠:“原來是這樣。”
    聖鷹:“所以我斷定,此人學習能力和我類似,也是極強。他目前之所以一直輸給我,是因為他接觸過的對手太弱。但他現在對手是我了,遇到我這麽厲害且偉大的對手,他就又有提升空間了。”
    冷語海棠:“所以,你歸根到底還是在誇自己?”
    聖鷹“囧”
    看著聖鷹恢複信心的樣子,冷語海棠心裏樂嗬嗬的,想起來上次和聖鷹一起去找師父清明的時候。
    當時,千裏目也在,兩個人正下棋呢,聖鷹去到之後,先是觀棋,觀著觀著就開始給千裏目支招,然後千裏目就輸了……再然後,三個人開始各種互相攪合……
    大家很開心的鬧騰了一天。
    鬧騰完,清明像看穿了聖鷹的來意一樣,問我們年輕的大王,是不是遇到什麽煩心事兒了?
    聖鷹很誠懇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清明撚著胡子大王,其實答案,就在剛才的棋裏。
    聖鷹棋裏?
    清明對。且不在棋裏,就在棋外。大王,說句不敬的話,您執掌天下如棋,可謂棋力精湛。但執掌這真正的棋,棋力卻大大不如了……但即使如此,您剛才也常有妙招……為何?無他,旁觀者清也。
    聖鷹心有靈犀,立馬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回去思考了兩天,對冷語海棠說道這兩天我想明白了好多。當局者迷……一直以來的連續勝利,使我過分關注對手,漸漸越發沉迷於大勝和維度碾壓,一般的小勝都不能滿足我了。
    其是這是完全錯誤的。且不說逍遙飛揚天賦既佳,又有家學淵源,和我乃是同維度之儔……就是一個庸將,愚者千慮也難免有一得……勝敗乃兵家常事,豈能事事料其必勝?
    冷語海棠通俗來說,就是大肉也吃得,稀湯也喝得,對吧。
    聖鷹沒錯。還是得紮紮實實穩紮穩打……要守正而出新。
    ……
    那之後,聖鷹的心情漸漸好轉,心也穩下來了,於是重新整理思路,不再求快,而是穩紮穩打,積累優勢。
    當下,聖鷹繼續說道:“我之前的計劃是,利用我們在逍遙國宮內的情報人員,挑撥離間他們的父子關係,讓他處處掣肘。但我現在怕,如果逼得太緊,有可能適得其反。”
    冷語海棠:“那怎麽辦?讓影之月他們安排一下,緩和緩和?”
    聖鷹:“那樣太刻意了,而且朝令夕改,不好。先這麽著吧。也許是我多想了呢。”
    冷語海棠:“好。”
    聖鷹又喝了一口茶,命叫來了上官敏。
    聖鷹:“最近醉臥沙場情緒怎麽樣?”
    上官敏:“挺好,沒見有什麽特別。上次來開會,還專門給我帶了一個小禮物呢。”
    聖鷹:“那太好了。這是個好機會。”
    上官敏:“怎麽了?”
    聖鷹:“你有沒有注意到,醉臥沙場最近連續敗給了逍遙飛揚兩次?”
    上官敏:“注意到了,但是沒太注意。勝敗乃兵家常事嘛。”
    聖鷹:“話是不假,但他剛剛歸降於我,心理上必定有所顧忌。我怕他因此畏首畏尾,欲親自安撫,又怕他反而多想。”
    上官敏:“所以,你讓我趁著這機會,去點撥他一下,讓他不用顧忌,放心用兵?”
    聖鷹:“正是此意。何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方麵是怕掣肘,另外一方麵,人在心理上需要足夠的安全空間,感覺夠安全時,才能放心大膽的去做事。”
    上官敏:“明白。我找機會去跟他說。”
    聖鷹又交代著機密要事,外麵互起嘈雜之聲。聖鷹問怎麽了,紫冰提醒說王上你忘啦,今天是你親見各地縣令的日子。
    聖鷹出身民間,深知民間疾苦,他明白一個好的基層官吏對於百姓的重要性。他們直接接觸百姓,是王朝的真正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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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非常重視這些基層官員的選拔和任命。目前吳國還不大,他還顧得過來,所以所有新上任的縣令,他都要親自見一下,聊聊天。
    聖鷹:“呀。最近軍務事多,我真差點忘了,幸好有你們都給我安排著。讓他們進來吧。”
    這些人都是棟梁之才,基層經驗豐富,且大都喜歡和百姓接觸。
    任何時候,總不乏愛名愛權愛往上爬的,但也從不乏不喜歡卷入太多是非,就喜歡安安心心在一線接觸百姓的。
    管理者最大的任務,就是人盡其才物盡其用,把合適的人安排在合適的位置,並向合適的人給予合適的獎勵。
    這些人裏,聖鷹這一次尤其想見的是東縣縣令萬民傘。
    連續幾次的考核,東縣的政務指數都是第一,萬民傘口碑極好。聖鷹怕有欺瞞之事,還專門讓司馬文派人了解,得到的答案是一切合乎法度標準。
    聖鷹大喜,專門接見了他,不一會兒就發現此人思路極其清晰,而且充滿了對百姓的關心。
    萬民傘是一個很典型的賦能主義者,對他而言,成就別人是巨大的幸福,看著別人在他的指導下成長,他會有一種巨大的成就感,別人對他的敬重,則會讓他獲得極大的幸福感。
    他會是一個好老師,也會是一個好縣令。
    他並不擅長官場的權謀和對權貴的巴結,這種無法成就別人、隻能功利自立的行為,他很難去很好的完成。如果在逍遙國,他極有可能在為奴隸們請命中,勇敢而壯烈的丟掉自己的性命。
    天幸他在吳國。
    除了清朗的政事環境有利於他發揮自己之外,聖鷹製定的官吏升遷係統,也極為適合他的發展。
    因為聖鷹非常重視基層官吏,所以他為他們的升遷提供了另外一條路:可以不升官,一直維持原任,但俸祿、賞賜均照常甚至超常提升。
    這樣一來,就使得這類官員既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做事,又不會充滿流言,因為他們不會對別人的升遷構成威脅。
    當然,需吏部一番嚴格考核才行,以防有人居心叵測鑽空子,窩在一個地方當土皇帝。
    萬民傘恰恰就是既有政績,又特別喜歡當縣令的典型。他也不願意升官,升了官,就要處理官場的事,他不喜歡。他喜歡在一線直接和百姓接觸,享受與民同樂的快意。
    他在當地民望極高,百姓視之為青天,一呼百應。他常會去新修的萬民園裏坐坐,那裏有百姓特意為他修建的一座涼亭。
    沒事時,他可能詩興大發,在那裏寫幾篇文章,百姓間就會廣為傳頌。有時小孩子多了,他就可能給他們講講書,講講道理,百姓們都特別愛聽,常一圍就是一大圈。
    在他看來,這種感覺比窩在辦公室裏勾心鬥角爽快多了。
    聖鷹和他暢聊了一番,他申請一次便宜從事的特權,聖鷹問清楚情況之後,讓紫冰去司馬文那裏出了專票,換敕與萬民傘,萬民傘再三謝恩。
    聖鷹又叮囑了一番,讓他一定愛惜羽毛,不要出錯,一切以愛民為第一,孤要的是你的口碑和初心,萬萬不可羅列政績。就算孤需要錢,需要糧,也不會從你那裏出。你謹記不要辜負百姓的愛戴就是。
    這話正對萬民傘心思,他感激涕零,又不住謝恩,聖鷹拍拍他背讓他退下了。
    萬民傘出去後,聖鷹問紫冰還有什麽事麽?紫冰說有逍遙國的兩個族長來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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