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文是想哭，眼睛裏卻流不出眼淚來。
    最倒黴的還是鴻運足球俱樂部老板劉翔。
    雖然不是副省部級幹部，也被“光榮”的請到zong紀委調查組的辦案點，和杜玉文一起接受調查。
    杜玉文的臉上早已經下的1點血色都沒有了。
    昨天還在中南省耀武揚威，今天自己就變成了腐敗分子，被帶到zong紀委這裏來了。
    中紀委辦案點，這是正常人待的地方嗎？
    杜玉文和劉翔被分開調查。
    不愧是副省部級幹部，中管領導，審問他的領導級別也高，副書記蔡超親自出馬。
    級別的高低還體現在了杜玉文被留置審查的房間。
    副省部級領導就是副省部級領導，就算到了辦案點上，仍然是副省部級的待遇，副省部級的規格，副省部級的架勢，這還真不是一般的廳局級、縣處級幹部所能比擬的。
    杜玉文住的房間是這個點上比較大的，麵各種設施齊全，房間裏一天24小時都有紀檢工作人員陪同，防止出現任何意外。
    在門口站崗的也不是警察，而是u警。
    如果以一個班八小時計算的話，為了防止杜玉文出現意外，光是武警和工作人員一天就要12人。
    這還是表麵看到的。
    杜玉文的房間裏裝滿了監控，監控室也要有人盯著，所以每一個落馬的副省部級幹部住進來，一天的開銷是非常大的。
    副書記蔡超親自出馬，也足見zong紀委對這個案子的重視。
    要知道，光是在杜玉文的辦公室裏，就搜出了近億，他到底貪了多少，恐怕又要破全國紀錄了。
    鴻運足球俱樂部所在的鴻運集團雖然是一家上市公司，在國內聲名顯赫，老板，劉翔也是富豪榜上的常青樹，但不管怎麽說，他就享受不到杜玉文的“待遇”了，負責審問他的是方向東。
    有一點是劉翔很清楚的，行賄和受賄的性質完全不同，自己隻要乖乖交代，就沒什麽大事，而且自己又不是體製內的工作人員，基本上關一陣就出去了，沒必要硬扛。
    “嘿，實在是太黑了！足球外麵看是圓的，可裏麵全是黑的！我就從球員打假球開始說吧。”
    “那得從大前年聯賽保級戰說起。”
    劉翔突然苦笑，“我們隊和春城隊那場生死戰，開賽前三天，我在香港的私人會所接待了三個澳門來的中間人。他們給我們俱樂部的現金足足有800萬，說隻要我們輸兩個球，後續還有翻倍獎金，當時我們鴻運隊已經脫離了保級區，奪冠無望，贏球和輸球已經無所謂了。”
    他咽了咽唾沫，“當晚我就聯係了球隊的隊長和兩名主力後衛，他們的銀行卡在淩晨三點收到了首筆轉賬。”
    比賽當天，春城隊前鋒在禁區內明顯假摔，主裁判毫不猶豫地判給對方點球。看台上的球迷瘋狂噓聲，而替補席上的球員卻都沉默不語。“那場球我們輸了，賽後更衣室裏，收錢的球員連球衣都沒換就走了。”
    “這種事後來成了常態，我們甚至建立了一套‘分級收費’製度——普通球員五十萬起步，核心球員按場次算，關鍵比賽能拿到兩百萬。”
    “還有裁判。吹黑哨的裁判都有代號。‘老刀’是我們長期合作的國際級裁判，每次大賽前，我都會讓財務總監帶著現金去他常住的酒店。有次他酒後說漏嘴，說杜玉文分管體育後，整個裁判委員會的名單都要經過他點頭。2020年y冠資格賽，我們和濱海隊的次回合比賽，‘老刀’一個人就判給我們三個莫須有的任意球。”
    “表麵上是俱樂部之間談判，背地裏全是暗箱操作。”
    劉翔掰著手指說，“年輕球員轉會有‘培養費’，成名球星轉會有‘簽字費回扣’。前年，我們從歐洲引進的那個中場外援，轉會費八千萬歐元，其中三千萬進了杜玉文和幾個足協官員的海外賬戶。”
    他突然湊近，壓低聲音道，“您知道嗎？連球員的傷病報告都是假的，有個前鋒明明十字韌帶斷裂，體檢報告卻顯示完全健康，就為了把他高價賣給北方俱樂部。”
    在青訓體係的腐敗問題上，劉翔的描述更顯殘酷：“梯隊選拔就是明碼標價的生意。三隊進二隊，十萬；二隊進一隊，三十萬。有個叫小林的孩子，十三歲就在全國青少年比賽中拿了金靴，就因為家裏拿不出錢，被刷下來了。而體育局有位領導的侄子，連顛球都不穩，卻直接進了國青隊。”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愧疚，“這些孩子的足球夢，在他們眼裏就是賺錢的工具。”
    最核心的利益鏈條，始終繞不開杜玉文。
    “主教練和杜玉文之間有個‘項目分紅’機製。每次guo家隊集訓，杜玉文指定的訓練基地、裝備供應商，都能讓他們賺得盆滿缽滿。那年世界杯預選賽期間，光運動飲料的采購，就虛報了兩千萬。主教練會把其中的三成分給杜玉文，剩下的再和教練組、隊醫瓜分。”
    方向東在筆記本上快速記錄，突然抬頭：“這些錢都怎麽洗白？”
    “我們在海外設立了幾十家空殼公司。”劉翔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比如以讚助青少年足球的名義把錢匯出去，再通過地下錢莊轉回國內。杜玉文在瑞士有個私人賬戶，光是去年就收到了七筆總計三億的匯款。”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我們還會用球員肖像權、賽事轉播權做文章，把非法收入包裝成正常商業合作。”
    他還講到如何通過假球控製聯賽排名，從而操縱博彩盤口。
    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賭球。
    劉翔的交代徹底顛覆了方向東對足球的認知。
    方向東也是一名資深球迷。
    以前各種匪夷所思的比賽，通過劉翔這麽一說，他瞬間什麽都明白了。
    在球迷裏有“足球流氓”一說。
    現在看來，這些管踢球的和參與踢球球員，才是真正的足球流氓。
    才是真正的披著羊皮的狼。
    作為華夏的球迷，何其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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