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刀好狠。
    沒有璀璨奪目的光芒。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
    沒有震懾人心的異象。
    他隻是瞬間把體內所有能量凝聚在自己的手臂上。
    然後轉胯，擰腰，斜劈。
    把一個高等聖者一身的力量和忍者一生的刀術集中在了這一擊。
    麵前的冰層刹那破碎，連那流淌在這神秘空間內的詭秘雲絮能量體都被這一刀劈碎。
    雲絮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顫動，就像是魚兒遊過水麵，漾起一道波紋。
    可能，是空間即將被切開吧？
    但下一毫秒，雲絮中的東西就穩定了下來。
    武藏驚駭地發現，自己拚盡全力的一刀居然沒能撕破空間！
    剛才他在能量旋渦中的掙紮沒有撕碎空間，他可以理解為那些旋渦能量像是太極拳一樣消弭了他的勁道。
    但現在呢？
    他已經用盡了自己的所有力量，集合了全部能量，空間居然還沒被切開？
    就算是當時在大夏邊境，大夏三位聖者聯手穩固空間不讓修道院進行傳送，那一片空間也差點被他一刀切開。
    但這裏的空間，隻是短時間出現了一道淺淺的波紋？
    這個詭秘空間裏到底有什麽東西在坐鎮，比三大聖者合力還要強大？
    更令他駭然的是——黎歌居然出現在了林鹿溪的麵前。
    他的一刀，速度幾乎可以追上時間，就算黎歌的反應速度再快，激活技能的速度也不可能超過刀速。
    他怎麽做到的？！
    黎歌也驚駭。
    他聽見武藏說要斬破空間的時候，覺得武藏會趁著他放鬆警惕，直接向他出刀。
    趁著他來不及激活眾神葬墟，來不及進入防禦狀態的情況下出刀。
    於是他提前半秒往林鹿溪的方向做了個空間跳躍，同時將淩雲柱橫在胸前做出防禦姿態。
    兩個人互相算計對方。
    誰都沒有將對方成功預判。
    然後陰差陽錯地撞擊在一起。
    那一道純憑力量劈出的刀罡無聲無息，無影無形地撞在淩雲柱上。
    像是電焊切割一樣，在天通級的淩雲柱上擦出劇烈的火星。
    黎歌的雙臂根本頂不住聖者一擊的力量，關節不由自主地彎曲，淩雲柱狠狠撞在他的胸口。
    同時，他居然看見淩雲柱正在被這一道刀罡切開！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淩雲柱已經從正中間碎裂。
    刀罡即將侵入他的胸口。
    與此同時，武藏已經感覺這片詭秘空間的懲戒力量，像是食人花一樣裹住了自己。
    下一刻，他的身體開始旋轉。
    可能是這一刀劈出的力量太強，懲戒的力量也隨之暴走，他渾身堅韌的忍者服被刹那撕碎，連頭發也根根豎起，然後在瘋狂的旋轉中被連根拔起。
    但在這窒息的死亡螺旋中，武藏還保持著最後的冷靜。
    當他被席卷著，路過黎歌與林鹿溪頭頂的那一刹那，用最後的力氣，武士刀脫手甩出。
    向著林鹿溪的方向！
    他想看看，黎歌是用“同天壽”與自己換命，還是用“眾神葬墟”保林鹿溪！
    他獰笑著，他給了黎歌兩瓶毒藥，逼迫黎歌喝下其中一瓶！
    他在天旋地轉中，等待著黎歌做出選擇。
    於是，他看見黎歌表情淡漠，似乎做了什麽決定。
    這個十八歲的男孩，任憑刀罡切開淩雲柱斬進他的胸膛。
    他連眉頭都沒有皺起，仿佛沒有痛覺神經，宛若不知道什麽叫做恐懼。
    他任憑刀罡，切開自己的半個心髒。
    他還是有痛覺的，疼痛，讓他的額頭沁出一滴滴若有似無的汗水。
    然後，他的汗水，變作金色。
    變作，這片空間裏，唯一的顏色。
    然後金光從他的心髒開始盛放，他的血液中，金色也在蓬勃生長。
    仿佛熔解的黃金在血管裏奔流。
    他的身體表麵，覆蓋了一根一根，充斥著濃重金屬質感的翎毛。
    黎歌進入瀕死狀態。
    神墓級天行神衍——眾神葬墟。
    自動激活！
    請眾神，赴死
    他伸出左手，伸進自己被劈裂的胸膛，伸進心房。
    將武藏全力一擊的刀罡捏爆！
    他又伸出右手，在林鹿溪的麵前，握緊。
    武藏看見自己的聖者級長刀，被黎歌攥在了手中。
    從黎歌伸手攥緊的那一刻，長刀便紋絲不動。
    仿佛物理慣性，被黎歌在這個世界中抹殺了！
    “鬧夠了沒有？”他開口，聲音低沉。
    那一句話，仿佛直透內心，讓武藏的世界觀開始崩塌。
    他的瞳孔顫動，他知道眾神葬墟厲害。
    知道眾神葬墟可以讓黎歌在短時間內免疫所有傷害。
    但在親眼見到之前，他還是沒法相信眾神葬墟的強大。
    那是真正意義上的無敵。
    黎歌的動作，已經超越了規則能夠容忍的極限。
    於是雲絮能量瘋狂衝擊，席卷他。
    就像是怒海狂濤，想把一艘滄海孤舟撕碎吞沒。
    但那一葉扁舟仿佛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任憑海浪如何轟鳴撞擊，都在那裏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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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乘風破浪，嘲諷著大海的無能。
    看著這樣的場景，看向周圍蔓延放射的金光，武藏感覺自己的內心被攥緊了，攥疼了，攥碎了。
    自己被稱為妖孽的天賦，被奉若神明的實力，還有幾十年如一日的努力。
    在黎歌麵前算什麽？
    他感覺心痛。
    忽然，他發現，這種感覺並不是來自心理。
    他低頭，看見自己的胸口不知道什麽時候破開了一個大洞。
    自己的內髒正隨著能量旋渦在向外飛甩！
    他忽然想起來，剛才黎歌任憑刀罡切入胸口的時候，是處於防禦姿態。
    他給了黎歌兩瓶毒藥。
    黎歌全吃了。
    毒藥，對他來說，可能是一劑補藥！
    那一刻，他看見黎歌握緊了林鹿溪的小手，兩個人一起攥緊了那把本屬於武藏的利刃。
    然後，向著武藏的方向，劈出一道金色的刀罡。
    像是黑暗的大地，忽然升起一輪正午灼熱的太陽！
    刀罡掠過這片空間，掠過武藏的脖子。
    那一刻，這位東洋有史以來最強的忍者停止了呼吸。
    臨死之前，他的眼裏隻剩下駭然。
    他看見，黎歌的一刀居然撕碎了這裏的空間！
    空間破裂，透過空間的裂隙，他理應看見外麵的世界。
    但他隻看見，更暗淡的深淵。
    還有……一根手指。
    一根。
    巨大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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