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冬天悄悄地到來了，忙碌的一年終於要迎來它的結尾，一月份的大雪飄飛給大地換上新衣，當皚皚的白雪融化為了水流，舊一年裏的雜亂肮髒也將隨之消失。
    在鬼門關走上了一遭的棱身體漸漸康複，上個月開始就重新加入訓練參與任務，時不時接取幾個為平民調解的任務，在新年來臨之前攢下了一筆可觀的錢。
    將最後一筆錢存入銀行，棱看著卡裏的餘額，不由得春風滿麵。
    屋外的世界大雪紛飛，棱戴上毛茸茸的帽子邁出銀行，因冬衣鼓脹而看上去胖乎的他一眼就望見了在雪中靜候自己的李筱雪，她的手裏多了兩杯奶茶，熱乎的霧氣在風中向天空飄散，棱道過謝，從她手中接過來奶茶迫不及待地小抿一口。
    北淩的雪下得很大，不論大地還是房屋上都積上了一層厚厚的雪，這是南方地區很少見到的場景，街上有孩子成群結隊在路邊玩著雪，馬路十字路口的交警忙得不可開交，路過的棱與李筱雪認識他，為了不影響到工作，他們並沒有與交警打招呼。
    公園裏到處是孩童的歡笑聲，棱的眼眸中閃過一個孩子追逐另一個孩子的身影，他與李筱雪並肩坐在廣場上的光椅，不是情侶卻酷似情侶，寒冷的天氣二人卻心裏暖洋，俏皮的紅暈散在臉上，他們沉默不語，隻是喝茶。
    雪地間，一個男人與孩子們玩鬧在一起，他高大強壯，與矮小的孩子形成鮮明對比，他戴著手套正推著一個一米多高的雪球滾動，身後吸引了七八個孩子嬉笑跟隨，寬大的棉襖在風中輕飄，棕灰色的衣角展露在空氣之中。
    男人三下五除二又卷出一個雪球，不費吹灰之力將其搬在先前的大雪球上，在孩子們歡呼之中變出兩隻黑色扭扣當作雪人的雙眼，響指一打又憑空變出一根胡蘿卜當作鼻子，男人笑著從兩個孩子手中接過樹枝插在大雪球兩側，一個雪人便大功告成了！
    男人雙手叉腰盯著雪人看了一陣，摸摸下巴說道：“奇怪，好像還缺了什麽……”
    “缺了什麽?缺了什麽！”圍在他身邊的孩子紛紛起哄，誰都不覺得雪人缺少了什麽。
    “缺了帽子圍巾！”棱張開雙手放在嘴邊形成個“喇叭”喊道，男人恍然大悟，做了個浮誇的動作以表明自己明白，立刻摘下自己的帽子解下脖子間的圍巾給雪人穿上，蓬鬆的頭發上眨眼間落滿白雪，臉上很快通紅起來，他卻樂嗬嗬的，毫不在意。
    “這下就完美啦！”男人拍拍雙手，對著棱與李筱雪遠遠招手以示友好，棱正要舉手回應，孩子們一擁而上把男人拽走，他們之間的講話聽得一清二楚。
    “雲川哥哥，我也想喝奶茶！”
    “雲川哥哥，我也要喝！”
    被稱為“雲川哥哥”的男人搖頭道：“不行哎，早上不是喝過了嗎?再喝的話我又要挨你們家長的罵了！”
    就這樣一行人越走越遠，很快便在廣場之上消失了身影，滿地雜亂的腳印與站立在風中的雪人記錄著他們的快樂，棕色的圍巾隨風而蕩。
    孩子們都走了，童心未泯的棱才敢偷偷地走上前去打量雪人，拉著李筱雪說想要合照一張，李筱雪不會拒絕棱的熱情，他們一左一右將雪人夾在中間，快門按下瞬間定格，棱比著手勢“耶”笑容風光燦爛，李筱雪依舊不帶表情隻是看著鏡頭。
    不多時李筱雪的電話收到消息，陳默叫她去到北淩總署門口說是有全新的安排，還刻意強調要帶上棱，“反正你們形影不離”，最後還留下一個調皮的表情。
    陳默的起哄李筱雪自然不會與棱講，她溫紅著臉告訴棱：“老師找我們有事。”
    “不是說今天沒啥安排嗎?這混蛋！”棱罵罵咧咧，老老實實地跟了上去。
    十幾分鍾後眾人在北淩總署大門前的空地上集合，棱與李筱雪到達時，陳默正在與丹雨交談著什麽，或許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事，丹雨捂著嘴開懷大笑，陳默卻委屈地像小貓小狗，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他們二人穿著款式一樣的羽絨服，陳默仍舊是那副打扮，而丹雨束著與李筱雪同款的可愛馬尾，不喜化妝的臉上隻有一些護膚品的痕跡。
    “你們來啦。”在發現二人時陳默精神抖擻，好像剛才那個委屈的家夥不是他一樣，他說道，“小雪，前些日子你不是獲得了守護之刃嘛，你還沒有完全把握吧?”
    李筱雪的目光先落在丹雨身上，她輕閉眼微微鞠躬以此來作招呼，做完這一切後她麵向陳默：“是的。”
    “這不成問題。”陳默大手一揮得意地笑道，“我特意找來了丹雨來教你更多劍術，在繼千羽之後，你好久沒有進展了吧?”
    李筱雪輕點兩下頭以同意，陳默反手後指丹雨，先是吹噓了一頓丹雨的劍術將她捧上天，然後打包票說：“跟她學劍，保準你突飛猛進的。”
    “我隻說過會盡全力教學，可沒打這樣的包票呀！”丹雨的重重一拳砸中陳默的後背，痛得他一陣發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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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麽關係，你盡全力教，不相當於少走數十年歪路嘛！”
    “這倒是。”丹雨淺淺思索了一下，練劍求道之人若是在過程中出現了偏差，輕則一事無成重則走火入魔，她雙手抱胸，假裝心不在焉地說道，“不過嘛，我也有要求的。”
    “啥?”陳默猛一激靈湊到丹雨身邊小聲道，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吧?”
    “你愛給不給吧，哼！”
    丹雨扭頭側開，高昂的樣子讓陳默也無可奈何，隻好弱弱地問道：“好吧，什麽要求?”
    詭計得逞，丹雨立刻壞笑著看向陳默，陰暗的目光盯得他雞皮疙瘩從全身上下驚起，陳默咽了咽口水，吞吐道：“到，到底啥啊?”
    看陳默的反應，棱下意識以為丹雨將會獅子大開口，說出一個連無下第一的男人都難以做到的要求，不然他那麽緊張幹什麽?棱可從來都沒見過陳默如此神態，日常都是懶散與無謂，緊張害怕一類的他都沒出現過。
    “不會是什麽難事啦……”丹雨將嘴湊到他的耳邊，“要是有空的話，明天跟我約會一天吧?”
    聽完要求的陳默與棱腦袋“轟”地炸開，棱震驚不已，而陣默則老臉通紅直接僵住了全身挺立著，仿佛可以看到一縷熱氣在他腦袋裏緩緩鑽出，看得出來，他是驚慌失措到大腦岩機了，
    “原來無下無敵的男人，也會害怕女人啊。”棱尬笑道。
    在陳默身邊生活了數十年的李筱雪早已習慣，能讓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師害怕的隻有一個人，那便是丹雨姐。
    聽說，陳默與丹雨曾經有段不為人知的戀情，後來因為一場事故，二人天人永隔了。
    “抱歉呀，雪，棱，你們的老師好像壞掉了，我得帶去修理修理。”丹雨憋著笑意揪住陳默的耳邊拉走他，“過幾天有空的話，就來我的神殿吧。”
    目送著這對歡喜冤家的離去，下山時走在樓梯上棱不禁感慨萬分，李筱雪默不作聲，專心致誌地聽著他講，完全沒注意到棱的臉色突變還偷瞄自己，棱苦笑不已。
    “曆史總是驚人地相似……”
    突然他又想到了什麽，站住了腳不動，李筱雪向下走了幾階石梯轉過身，問道：“怎麽了?”
    棱的臉色再次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所以……為什麽要叫我來?”
    反應過來的棱對著陳默破口大罵，不停地輸出沒有一句話重複，揮手砸空氣的模樣看得李筱雪小臉泛紅，從山下上來的一個男人看樂了不停微笑。
    “等等。”棱的目光落在突然出現的男人身上，這家夥看上去怎麽那麽眼熟?
    年輕不到三十的樣貌，寬大的棉襖敞開亮出棕灰色的禮服，落雪的頭發通紅的脖子沒有帽子圍巾的溫暖，右手不斷地彈飛接住一枚硬幣，風度翩翩又溫柔爾雅，這不正是先前在公園裏遇見的與孩子們打成一片的“雲川哥哥”嗎！
    “欸，你們是……”男人同樣認出了二人，欣喜之情無處可以掩藏，拋飛在空的硬幣他甩手握住，“哦！原來你們就是陳默的兩位徒弟，棱和小雪！”
    即使是李筱雪也沒在第一時間認出他，二人似乎十幾年間從來沒有見過麵，眼下也沒什麽特征能讓她聯想到誰人。
    見二人都不認識自己，男人微微一笑也不覺得尷尬，畢竟這幾年他一直在國外工作，直到半年前才回到北淩，不被人認得倒也正常。更何況，組織中也沒有要讓人對組織上下所有人都了如指掌的規定。
    “那就自我介紹一下吧。”
    男人優雅地伸直左手滯空，右手貼在胸前向二人鞠躬。
    “禁守級人員，蘇錦雲川。”
    “平時，叫我雲川就好！”
    他笑著露出自己兩排潔白的牙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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