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小的閣樓家眾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眼前的矮小方桌放置著幾瓶空空如也的啤酒，空瓶東倒西歪著，倒下的瓶子中，一滴黃色的液體黏在瓶口緩慢地拉長，久久之後，它才滴落下去，隨之而來的是新的一滴掛在瓶口。
    四個男人隱匿在黑暗的風衣之中， 他們的臉色無一人不沉，就如那喪家之犬一般垂頭喪氣，歪斜著腦袋，一蹶不振。
    土司空的右腿飛快地抖動著形成殘影，他的視線仿佛被釘子釘在那幾瓶倒在桌上的空瓶一般，不論身邊的人有如何的動靜都無法對他的心情造成影響。
    苦澀的味道久久回蕩在胸腔之中，他再也無法忍受那條燃燒怒火的巨龍停留在心底徘徊，他咆哮著衝上去掀翻矮桌，發了瘋一般，動作毫無章法，胡亂地將地上的空瓶踢的七零八落。
    “喂！”極具壓迫的沉悶嗓音從慕容荷的口中傳出，他咧著犀利的牙齒，將一絲不滿的目光從黑暗的陰影中露出，“你要犯病就滾出這裏！這裏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你懂什麽?你什麽力都沒有付出，哪裏來的臉麵讓你還坐在一起！”土司空憤恨地轉過身一把將慕容荷的衣領揪住，“像你這樣隻會坐享其成的混蛋，就應該跪在我們的麵前，捧起我們的鞋，伸出舌頭替我們舔舐幹淨！”
    “就憑你?”
    慕容荷瞬間起身揪住對方的衣領，一股極其渾濁可怖的氣息頓時將這間狹窄的閣樓包圍，冰冷的空氣通過土司空的各個毛孔直擊心靈，就如同有無數條小蛇一般，在他的血管中流淌！
    “嗬，嗬……”土司空以冷笑來掩飾自己的慌張，顫栗的冷汗卻好不爭氣從額頭上滲出，他瞥了一眼坐在慕容荷身後的臉色陰沉如烏雲的眾人，咬緊牙關，斥責道，“如果你真有那麽強的力量，又怎麽會毫無作為，隻會對同伴出手?”
    “既然是你不服，那我就用拳頭讓你服氣！”
    慕容荷的語氣一瞬間跌入冰冷的穀底，他抬起拳頭不帶絲毫猶豫地向對方砸去，拳影在土司空的眼前一閃而過，看不清拳頭的土司空臉色驟變，隻能匆忙地護住臉頰，靜候著拳頭的落下。
    “住手吧，慕容荷，權當給我一個麵子。”
    慕容荷的拳頭刮起一陣寒風，在距離土司空鼻子的前一毫米猛然頓住。坐在長凳上的二人肅然起敬，端端正正地挺立起來，向這個毫無征兆出現在門口的男人鞠躬，以表示自己的濃濃尊重。
    “大人，您來了。”
    “來的稍晚了一些，希望沒有讓各位久等。”男人微微拉低帽簷，恍惚的燈光晃動亂舞，讓男人的麵貌在一瞬間暴露在光亮之中。
    那副模樣怪異得超乎想象，仿佛是從古老神話逸出的人形貓妖，它雙目細長，幽光隱隱，嘴巴咧成一條不自然的弧線，詭異而悠長，慘白的膚色仿若冬日濃霜，沒有一絲血色。
    “我為土司空的無禮向你道歉，慕容荷，我們有要事要談，把他放開，恩怨稍後再算，可好?”
    慕容荷瞪著雙眼不知道氣該從何發泄，此事一過，他哪裏還有功夫去跟這個該死的混蛋翻本算賬?
    但是出於男人極高的威壓，慕容荷隻能憤憤地“嘁”了一聲，幾乎是甩開一般，將滿臉黑線的土司空推翻在地，轉過身，又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不緊不慢地收拾起自己雜亂的衣領來。
    “既然各位都安靜下來，我們便直入主題吧。”男人滿意地點點頭，雙手抱胸，端端正正地坐在閣樓的另一處角落。
    “巴爾巴羅和斯太爾克皆在敵人的手中隕落，雖然我們需要它們的部分力量，但是，連零級人員都無法戰勝的它們，無法向我們展示他們僅剩的價值。”
    “您的意思是，放棄它們?”心月狐急切地問道。
    “是。”男人輕輕點頭。
    “可是，失去了它們的助力，我們還能與陳默那個怪物抗衡嗎？”烏月華支支吾吾地問道，接連不斷的失敗將他的心高氣傲搓平，他的信心正在一點一點地消失。
    “莫要慌張。”男人抬了抬手，不緊不慢地打斷了烏月華，刹那間，一抹難以察覺的詭秘在他眼底如流星般一閃而過 ，稍縱即逝。
    “雖說沒了它們幫忙，我們必然會吃不少苦頭，”他微微頓了頓，幾秒之後緩緩道，“但我已然謀劃妥當，有了能將陳默徹底抹殺的戰略。”
    “一個絕對可以讓陳默見血的……”
    “完美戰略。”
    ……
    斯太爾克的出現打亂了祝安悼念會的節奏，混亂的現場，破碎的大地，歪倒的路燈，扭曲的樹木，種種的景象已然無法讓這場悼念持續下去。
    十幾名黑色禮服的人員匆匆趕來收拾現場，他們需要將混亂收拾幹淨，再聯係建築工程方麵的人員對地板進行維修，他們需要完成的工作很多，基本讓他們告別了今晚的安寧。
    輕輕地將鮮血從身體上擦拭而去，蕭然獨自一人在廣場角落的石頭長椅上落寞而坐。混亂的氣息遲遲無法平靜，臉上的疲憊難以抹去，他垂著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大地磚塊的繁複花紋，靈魂仿若離去，隻剩下這具空殼在夜晚的喧囂中沉默。
    “親手為自己的摯友報仇，你好像並不開心。”
    夜色悄然蔓延，不知何時，一個挺拔的身影悄然無聲地出現在蕭然身旁。陳默雙手隨意地搭在長椅的靠背之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扣著石質紋理。他微微仰起頭，深邃的目光穿透夜色，專注地“仰視”著浩瀚星空，嘴角微微上揚，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勾勒而出。
    “這一切還沒有結束……”香煙的點燃在夜色間顯得稀稀疏疏，蕭然雙指夾煙，塞在口中狠狠地吸上一口，吐出一團團的霧氣，仿佛他的疲憊也包含在裏麵一樣，隨之遠去。
    “不過是五個不知死活的蠢貨，竟然異想天開地想對我們動手。”
    陳默嗬嗬一笑，無窮的自信並非憑空自大，在他體內流動的三種強大力量相互交織，彼此激蕩，匯聚成仿佛可以開天辟地的磅礴偉力。
    他將撕碎這黑夜的惆悵，親手將敵人的異想天開擊碎！
    “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所有的一切，我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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